心底一旦疑惑,就想追根究底,这件事究竟是否跟冬凌有关,傅清必须问个清楚。
虽说他是皇后的哥哥,但他也不能随便去见皇后。
若是在宫里就更难了,好在现下是在围场,没有宫墙作挡,住的都是蒙古包,再者说,皇后还能出来骑马游玩,傅清想见她相对容易些,只需提前打听好皇后的行程安排,再假装顺势路过巡查即可。
今日的皇后褪去氅衣,换了一身戎装,到马场之中游玩,这样的装扮使得一向端庄的她平添一丝英气。
看到妹妹的身影时,傅清的情绪很复杂,他甚至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询问,一旦问了,妹妹又会如何作答?
假如与她无关还好说,万一真是妹妹所指使,他又该如何抉择?
如若只是其他妃子,他大可不必管这桩闲事,毕竟后宫本就是勾心斗角之地,他一个臣子,实没必要趟这淌回水。
可受伤的是玉珊啊!他若不去询问,不了了之,那玉珊岂不是白白遭罪?
牧监什么都不知道,他可能是唯一的知情者,如若不探查清楚,他良心难安,且他也不想一直怀疑自己的妹妹,万一是误会呢?
思前想后,傅清再不犹豫,径直走向前去,拱手行礼,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瞧见自家亲人,妤瑛心情大好,温笑着与之打招呼,“二哥安好。”
皇后身边跟着太多人,不方便说话,傅清暗示了一句,说是有要事回禀。
妤瑛遂命宫人们先退下,冬凌亦准备离开,&nbp;却被傅清给唤住,
“冬凌留下,我有事询问。”
冬凌心间一紧,面上依旧淡然,颔首默立在一侧。
妤瑛奇道:“二哥有何要事?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傅清摇了摇首,“家里一切安好,只是有件事想问个清楚。昨日纯贵妃在马场受惊,当时冬凌亦出现在马场!”
说这话时,傅清的视线移向斜对面之人,“冬凌,你且老实交代,那匹马是不是被你动了手脚?”
“奴婢不知傅大人所言何意,奴婢只是去给皇后娘娘挑选良驹而已。”
兄长突然问起此事,妤瑛只觉怪异,“二哥,冬凌可是在本宫身边待了十几年的人,她一向规行矩步,你怎会怀疑她呢?”
“娘娘身边那么多人,平白无故的,为何要差遣大宫女去挑选马匹?冬凌她了解马?知道如何挑选?”
“她是不懂,但有人会为她讲解啊!”妤瑛认为这无可厚非,冬凌解释道:
“奴婢是想到马场见识一番,所以才恳求皇后娘娘让奴婢去的,至于您所说的马匹为何发狂,奴婢并不知情。”
“你还嘴硬?给你机会你不交代,好,本官这就将此事上报于皇上,让皇上来审问你!”
实则傅清并无实证,只是凭感觉猜测,诈她一诈,看她是何反应。
果不其然,冬凌一听这话,瞬时紧张起来,神情慌乱的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
“奴婢并未动过手脚,傅大人为何要诬陷奴婢?”
“你没做过就无需惧怕,清者自清,你只管接受审问即可。”
妤瑛闻言,心弦顿紧,立时拦阻,“二哥,这事儿不能告诉皇上!”
皇后的神情明显不对劲,傅清眸眼微眯,反问道:“她既是无辜,为何不能见皇上?”
说起因由,妤瑛的眼神逐渐变得哀怨,
“因为皇上对我有偏见,一旦你跟他提及冬凌,即使与冬凌无关,他也会怀疑我们主仆二人。众人皆知皇上独宠苏玉珊,若非因为她是汉人,只怕皇上早就废了我,让她做皇后了!
倘若你在皇上面前质疑冬凌,皇上肯定会借题发挥,诬陷于我。
如若我出了事,咱们富察家又当如何自处?那些个兄弟姐妹们的前程将会毁于一旦啊!”
妤瑛拿家族说事儿,傅清哑口无言,他清楚此事的后果,但又不愿昧自己的良心,
“这会子你知道考虑家族的处境了?你若真在乎家族,就不该使这些阴谋诡计谋害皇上的妃子!”
“本宫和冬凌没有谋害纯贵妃,本宫只是不希望惹来非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皇后一再否认,傅清忍无可忍,咬牙攥拳,眸光异常冷厉,
“我再问最后一次,那匹马究竟是不是你让冬凌动的手脚?你若再不说实话,我现在就去告诉皇上,后果你自负!”
不论他如何询问,妤瑛都是那句话,她没有谋害苏玉珊。
眼瞧着傅大人动了真格,将要转身离开,冬凌生怕他真的去找皇上,当即跪了下来,
“确是奴婢所为,但皇后娘娘并不知情,还请傅大人不要误会娘娘。”
妤瑛震惊的望向冬凌,“真的是你做的吗?你为何要谋害纯贵妃?”
默了片刻,冬凌才低声道:“奴婢是看纯贵妃又有了身孕,而主子的孩子却总是出意外,替主子抱不平,便想着她若是出个意外,这孩子也就没了……”
她的说辞简直令傅清难以理解,“永琏病逝的确令人惋惜,但那是天意,又不是纯贵妃害了永琏,你为何要报复纯贵妃?”
这当中有太多的恩恩怨怨,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主子的委屈她都看在眼里,冬凌身为婢女,必须微主子分忧,
“奴婢就是看不惯她独得皇上恩宠。”
目睹她这幅理所应当,丝毫不觉有错的傲然模样,傅清怒不可遏,青筋暴跳,
“看不惯就要谋害?你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浑忘了是非对错。纯贵妃何辜?她的孩子何辜?你怎可如此蛇蝎心肠,草菅人命!”
口口声声都是纯贵妃,妤瑛越听越恼火,红着眼怒视兄长,忿然恨斥,
“苏玉珊到底有什么好?我的丈夫偏爱她,就连我的好二哥也偏向于她!你跟她很熟吗?为何一定要为她说话?”
“我是帮理不帮亲!冬凌谋害纯贵妃,本就有错,她不该受到惩处吗?”
妤瑛眸光微瞥,冷声道:“后宫本就是这般尔虞我诈,二哥你实不该多管,即使冬凌有错,也该是由本宫来教训她,你这般关心此事,究竟是在帮理,还是偏心纯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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