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枝叶纹丝不动,炎热的天最适合饮用酸凉之物,蓝容特地准备了冰镇的甜瓜块和酸梅汤,送至弘历的书房。
李玉正守在书房外,秋茶一见他,笑盈盈道“我家主子有事求见四爷,麻烦李小哥通传一声。”
每回秋茶见他都笑得格外的甜,李玉即刻移开视线,不愿与她对视,淡应道“侧福晋稍候片刻,奴才这就去通传。”
随后李玉开门进屋,向四爷禀报,说是侧福晋求见。
彼时弘历正在参看户部的账目,没工夫应酬,李玉只好出去回禀,“四爷正在忙政事,要不您先回?”
蓝容却道无妨,“我等着便是,等四爷忙完再说。”
这大热的天,李玉站这儿都出汗,她若候在这儿,怕是不会好受,于是李玉提议道
“侧福晋您有什么事,可以跟奴才说,奴才会如实转告四爷。”
这李玉的妻子可是苏玉珊院里的丫鬟,他心里肯定是向着苏玉珊的,又怎会诚心帮她呢?
蓝容对他不放心,坚持要在这儿候着。
劝说不通,李玉也就没再管,蓝容就这般立在廊下,默默等待着。
先前她一直待在房中,有冰块消暑,倒也没觉得难受,此刻立在这儿,周围热浪滚滚,饶是秋茶在旁为她扇风,扇的也是热风。
蓝容渐渐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心口闷得慌,口干舌燥还浑身无力。
秋茶一直在给她扇风,冷不防的,主子突然倒在了地上,吓得秋茶扔掉扇子,赶忙蹲下身子相扶,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
李玉听到动静,亦俯下身来唤了几声,怎奈侧福晋一直闭着眸子,毫无反应!生怕她出什么意外,李玉不敢耽搁,赶忙进屋禀报,
“爷!侧福晋她晕倒了!”
弘历掀眉奇道“我不是让她回去了吗?”
李玉一脸为难地道“她说要等着您,奴才也不敢赶侧福晋走啊!外头天那么热,八成是中暑了。”
他这边还没忙完,却出了这样的事,弘历不耐闷叹,顿了片刻才搁笔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出得房门,便见蓝容正躺在地上,一旁的秋茶想扶她起来,奈何她身板瘦小,力道不够,根本扶不动。
弘历看了李玉一眼,李玉察觉到主子的意图,当即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若搁以往,他一个太监,不分男女,抱一下倒也无所谓,但如今不同,李玉已然恢复反应,便也算是个男人了,他才不敢去碰侧福晋,以免给自个儿惹麻烦。
虽说弘历对蓝容无甚感情,但若让李玉来抱,似乎不太合乎常理,无奈之下,弘历只得亲自俯身将她抱起。
若是送回倚云阁,这路太长,他懒得受这份罪,于是弘历就近将她抱至书房的榻上。
大夫来后给把了脉,说侧福晋这是中了暑气,秋茶将大夫给的药在温水中搅拌开来,而后给主子喂了下去,那药味道怪异至极,蓝容勉强喝下,这才悠悠睁开了眸子。
弘历问她感觉如何,若有哪里不舒坦,可直接告知大夫。
实则她这会子已经好些了,但若说没事,兴许弘历会让她离开,于是蓝容扶额哼咛着,说是头疼乏力,难受得紧。
大夫只道中暑之人当需休息,嘱咐了几句,大夫又给她开了药,李玉拿着药方到外头差小厮去抓药。
蓝容一直说没劲儿,说心口闷得慌,念及她的旧伤,弘历不便赶她走,只能让她在这儿躺会儿,
“你且先歇着,我还有事要处理。”
桃花眸轻眨,蓝容乖巧点头应承着,“四爷不必管我,您去忙吧!”
弘历转身回往书桌前,提笔写折子,蓝容则翻了个身,趴在枕边,枕着胳膊仰头打量着他。
饶是坐在桌前,他的仪态依旧端方,垂目提笔认真书写着。望着弘历不凡的俊颜,蓝容暗谢上苍眷顾,将她许给如此优秀的男人。
目睹他一本正经,冷漠疏离的模样,她越发期待着看到他在帐中深陷情浴而失控的情状,单是想象便令人心潮澎湃……
胡思乱想间,蓝容羞红了脸,赶忙将脸埋至枕间,缓了好一会儿才抬起眸子,继续凝望着他。
弘历并未察觉到她那放肆的目光,只因写折子必须专注谨慎,一旦写错字,便得重写,格外费神。
恰在此时,有人敲门,“四爷。”
是道女声,弘历随口应道:“进。”
紧跟着便见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云芳,“四爷,格格让奴婢给您送一份您最爱吃的雪中红梅。”
门骤然被推开,蓝容吓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画棠阁的丫鬟。
蓝容心下不平衡,心道她来见四爷还需要李玉通报,怎的这丫头就能直接进来呢?
她不知道的是,这是弘历对画棠阁下人特许的,无需通报,直接敲门即可。
折子写了一半,弘历不能断笔,遂对云芳道:“先搁着,等我写完再品尝。”
云芳放下食盒,将那碟糖拌番茄端出来,她正准备告辞,恍然瞄见塌上有人!
那人用薄毯将自个儿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颗脑袋,一双桃花眸满含羞窘之态。
云芳见状,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不就是侧福晋嘛!
她怎会在四爷的房中?为何将自个儿裹那么紧?难不成,她没穿衣裳?
联想到某种可能,云芳登时火冒三丈,当她望向四爷时,四爷仍在低眉写字,并未吭声。
她一个丫鬟,总不能质问四爷这是怎么回事吧?
云芳越想越气,干脆提着食盒转身离开。
回房后的她香腮微鼓,一脸气呼呼的模样,看得苏玉珊与常月面面相觑。
想起她才刚去了弘历的书房,玉珊不禁猜测,“这是怎么了?可是李玉惹你生气了?”
云芳摇了摇头,“没见着李玉,也不晓得他在忙些什么。”
“那你为何恼火?”常月不明所以,追问因由,云芳实在憋不住,干脆老实交代,
“才刚我在四爷书房中看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躺在塌上,薄毯裹得紧紧的。”
常月闻言大吃一惊,“不会吧?四爷对别的女人没兴致,你莫不是眼花了吧?”
云芳可以发誓自己没看错,“我看得一清二楚,那个女人就是侧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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