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怎么验证?除非……”一想到那样的场景,苏玉珊便觉浑身不适,秀眉顿蹙,“唉!不行,那样太缺德了!”
怔了一瞬,弘历才明白她的意思,摇头笑嗤,“我说的是找嬷嬷验证,不是找男人,你想哪儿去了?”
啊?原是误会了啊!苏玉珊尴尬一笑,仔细一思量,仍觉不妥,即便找个嬷嬷,对姑娘家做那样的事也很过分,她虽讨厌芯儿,却也不愿这般羞辱她,此事是真是假,也只有他二人心知肚明了。
掂量再三,苏玉珊终是摇了摇头,“验证了又如何?即便证明芯儿与他没有夫妻之实,嘉凤还会想法子找其他的借口,他铁了心要保她,我再怎拦阻也是多余。除了被他怨恨,并无任何益处。”
“那就甭管他了,咱们只管放长线钓大鱼,兴许哪日他突然就想通了呢?”心知她不痛快,弘历不再讨论这些烦心事,带着她到后园的水榭边散心。
不得不承认,这天光水色总是有种神奇的魔力,每每置身其中,望着秋波盈盈的碧绿水面,感受着被日光照耀的微风,那颗烦乱的心便会渐渐归于宁静。
不听她吭声,弘历偏头望向她,但见她樱唇紧抿,目光悠远,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想整件事,弘历再无自信,低声问道“可是觉着我很没用,连个凶手都抓不到。”
苏玉珊闻声侧眸,迎上他那自责的眼神,她心中一软,再不忍责备他,
“我忽然觉得,也许自己不该计较那么多,毕竟尘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不是每个人的冤屈都能被洗刷,不是每个恶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我努力争取了,你也尽心追查了,那我又该怪谁呢?怪老天爷吗?天意这种东西,你去问个为什么,不过是徒劳罢了!”
假如她说他几句,兴许他心里还会好受些,她越是这般假装释然的安慰他,他越是内疚,弘历忍不住抬手将她拥入怀中,轻叹道
“我不舍得让你受一丝委屈,却偏偏总在出事,让你受伤。金敏靖固然可恶,我也有错,居然没能相信你,伤透了你的心。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无条件的信任你。”
这话听着好生耳熟,她似乎已经听过很多次,“我就怕你现在说的好听,等真出事的时候,你一生气,就又忘了自己的承诺。”
缓缓放下手臂,弘历将其松开,凝视着她的眼睛,拇指轻抚着她的面颊,柔声道“事不过三,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段时日的确辛苦他了,每日他忙完朝政之事,还要帮她处理这些琐事,苏玉珊心下感激,不愿再与他计较,点头应道
“但愿你我之间不会再生误会。”
祈愿总是美好,然而变故总是猝不及防,将来之事,谁也料不准,走一步是一步,若是思虑太多,只会徒添烦恼。
苏嘉凤并不晓得弘历是在放长线,他还以为四爷看在他姐的面上才会答应放了芯儿。
当他把人带回府时,郑老爷和郑夫人一脸懵然,皆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苏嘉凤也不回避,当着众人的面儿说这位是他的未婚妻,郑老爷一脸懵然,心道嘉凤从未订过亲,哪里来的未婚妻?
诧异的他将苏鸣凤叫来,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得知弟弟带了个姑娘回来,苏鸣凤急忙赶过去,这才发现所谓的未婚妻居然是芯儿!
苏鸣凤大发雷霆,将弟弟叫出来,斥他不知轻重,将他好一顿训责,苏嘉凤也不反驳,只撂出一句,
“四爷和姐姐已经同意了。”
“怎么可能?”苏鸣凤不相信玉珊会同意让芯儿跟嘉凤在一起。苏嘉凤便又将那个借口说与他哥听。
苏鸣凤虽讨厌芯儿,但他毕竟是个保守的男人,得知弟弟已与芯儿有夫妻之实,他不便再拦阻,却也不愿再理弟弟,只摇头叹息,直嗤他糊涂,而后愤然甩手离去,再不多管。
待兄长走后,苏嘉凤这才回到屋内,给芯儿端了杯水过来,让她喝点水,润润嗓。
默然片刻,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跟她解释一番,
“今日之事,是我唐突了,我当时没有别的法子,情急之下才会说出那样的借口,损了你的清誉,还请见谅。”
芯儿的确是渴了,直接把一杯水给喝完了,而后将瓷杯放置在一旁的小桌上,抬眸望向他,轻声道
“你是为我好,我又怎会怪你呢?你千万别自责。”
她没怪他就好,苏嘉凤稍稍放心,对她温然一笑,“你安心待在这儿养伤,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被人伤害。”
打从记事起,她便一直过着苦日子,后来被卖做丫头,得金敏靖赏识,日子才稍稍好过些,但她毕竟只是个丫鬟,主子高兴了赏她,不高兴时也会打骂她,无人真心待她,苏嘉凤却对她那么诚挚,即使明知她利用过他,他也不计较,依旧全力以赴的帮她,这样深重的情意,她怎么可能不感动?
然而感动之余,她的心绪异常复杂,“你真的不会恨我吗?”
望了望窗外,苏嘉凤闷叹道“当我知道自个儿被骗时,我的确生你的气,但你被金格格派人刺杀,身受重伤,我又觉得你很可怜,实不忍心再怪你。”
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连芯儿都觉得自己太过分,“你姐姐说得很对,都是我咎由自取,做尽了坏事,才会遭此报应。”
“你固然有错,可真正卑劣的是金格格。她才是不择手段,陷害我姐的主使者,该得到报应的是她才对。”
他好言安慰着,芯儿却是心情低落,始终没有一丝笑容。
苏嘉凤以为她是在为那件事担忧,遂主动打消她的顾虑,“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我那么说也只是想救你而已,你若不愿嫁,我不会强求,你别担心。”
平心而论,他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只可惜她的母亲因苏格格而死,即便明知苏格格无错,芯儿还是觉得若是跟苏嘉凤在一起就对不起她母亲,是以她并不愿意嫁给苏嘉凤。
然而苏嘉凤才救她出来,她总不能过河拆桥,一旦她拒绝,那四爷肯定不会放过她。
为保性命,芯儿终是没明言,只模棱两可地道“我困了,想休息会子,你也辛苦了那么久,该去歇着了,这事儿改日再说吧!”
既如此说,苏嘉凤也就没再多提,扶她躺下,而后拿着带回来的药,去给她熬药。
芯儿暂时安定下来,弘历此举着实出乎众人的意料,金敏靖还以为弘历不会轻饶芯儿,定会杀了她为苏玉珊报仇,哪料他竟然放她走了!
“这个芯儿,居然敢指认我,这丫头是绝对不能留了,得想法子尽快除掉才是!”未免后患,金敏靖决定斩草除根,眸闪厉色的她兀自琢磨着,
“陈丰已然被四爷怀疑,我不能再用他,该找谁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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