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琢磨着沈嫣,苏衍歌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这话,毕竟如今自己更多的还是看在沈嫣的面子上。
陆之安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堵陆之韫几句,本意并不是想要如何,自然明白苏衍歌心里有自己的琢磨,也没有追问下去。
这个道理自己都清楚,阿彦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多少也会对这件事情上点心。
阿彦这人心肠软,陆之韫可能也没多说什么,沈嫣只是说几句软话,阿彦应该就不会再拒绝。
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比较了解阿彦的,看她微微愣了两下,知道她是在想怎么回答自己,不想让她为难,于是自己又说道:
“彦公子医者仁心,这种事情,我想早就有了答案,若是公子真的置之不理,才可以让我觉得奇怪了。”
“王爷理解,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我确实有些做不到袖手旁观。”
陆之安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了,苏衍歌自然就顺势往台阶下走。
“这结果也看到了,这个是先生自己主动说的,我可没有逼过他半句。
先生都这么说了,王爷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陆之韫听完这些回答还是有些惊喜的,没想到这彦先生居然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那么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真的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好吗?
果然耳听为虚,自己差点就信了江尘渡的话,他们二人相处起来也并未看起来多亲密,更多的是普通,不能再普通。
陆之韫自然是把他们二人之间的互动都看在眼里,心里也就有自己的琢磨,这先生居然丝毫不给王爷面子。
有趣,还真是有趣!
“彦公子有自己的打算,我无权利过多干涉。
既然公子都这么决定了,那就遵从公子的意见。”
陆之安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自然不会过多的纠缠这个问题,既然阿彦愿意留在这里,那就让他留在这里医治也好。
“既然知道答案了,王爷便可以回去了,毕竟你是气场来到我这小地方,可还是有些压迫性的,我一时间还不习惯呢。”
说着说着,陆之韫丝毫不客气就下了逐客令,一点儿也不顾忌陆之安的想法。
却只见陆之安听到他这么说以后,只是微微笑了笑:
“三哥误会了,我知道了答案,并不代表我就要走啊。”
“所以王爷的意思是?”陆之韫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句陆之安便笑道:
“劳烦三哥多准备两间客房,彦公子给沈姑娘医治的这段时间,我也会在府上。
毕竟沈姑娘的情况时间也不短,我也十分好奇,彦公子会用什么样的方法去医治。
我想三哥应该不会拒绝我这单纯的好奇心吧?”,
“…”陆之韫显然被他这回答给愣了一下,表情也是有些微妙:“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你我兄弟二人都没怎么好好聊过天,刚好借着这个机会,我们也可以多亲近亲近。”
陆之安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想逗逗自己的三哥。
毕竟这样才有点意思,三哥一向都不是很喜欢自己这件事情他心知肚明,可越是如此越就要出现在他面前,他又不能把自己如何,而且可以名正言顺的看着阿彦的行动,也能更好的保护到她。
“可我这地方太过简陋,不知道王爷可否能住的习惯,而且你这要求太过突然,我准备的也不是很充足。”
陆之韫并不想跟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于是在找机会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三哥别着急嘛,我这人没什么特长,就是吃苦耐劳,哪怕这床上只铺着几张木板,我也可以凑合。”
陆之安怎么能放弃这样的机会呢?当然是不会离开了,不仅不会离开,还故意要说出这些话。
“许久不见,王爷怎么变得如此胡乱对付?
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在外面生活,都过的是什么破烂日子。”
陆之韫知道今日自己是没办法把他弄走了,但是却也不想这么轻易的就让他住进来。
“三哥既然能理解,那再好不过了,看来三哥平日生活还挺富裕,在这繁华的城市之中也有属于自己的院落,应该花费不少吧?”
陆之安并不生气他如此说辞,反而是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这屋子不紧不慢地说着。
“王爷不会不做生意吧?”
陆之韫听出来他意有所指,也是不慌不忙的接了这么一句话。
“那看来三哥是个做生意的能人,随随便便就能买下一处院落,看来做的是大买卖,佩服佩服,若是有机会还要多提点一下我这个做弟弟的。”
陆之安笑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陆之韫,这话颇有些无赖的味道,可偏巧陆之韫又拿他无可奈何。
“王爷如今性情大变,还真是让我感到惊讶。”
自己这个弟弟怎么变得跟以前不一样,开始油嘴滑舌起来,先前多说两句话都跟要命了一样。
总是摆着一张臭脸,虽然也没有十分的嚣张,但是自己也并不喜欢跟他接触。
可今日一见,怎么感觉整个人都变了,话不仅变多了,还开始变着法子话里藏话,以此作为逗乐子吗?
也不知道他这一套是跟谁学的,难不成都是他身边的一些朋友变成这样的?
陆之韫垂了垂眸,端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试图掩饰自己的表情变化。
“我就当三哥是在夸我,性格变得开朗了。”
陆之安依旧没有多余的情绪变化,依旧是笑眯眯的接下这些话:
“看来我现在的改变还是有效果的,先前我也觉得我这性子太过烦闷。
而且如今我生活无忧无虑,只是四处闲逛,放松心情,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轻松一点我也能快乐一点。
毕竟之前过的都是提心吊胆的日子,自然不敢轻易跟人走进一些,毕竟暗箭难防啊。
而现在我从那种日子里走了出来,三哥是体会不到如今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妙,之前忙于操心一些杂琐之事,都没有机会好好欣赏风景了。
而且吃过一次暗亏,第二次可就没有机会了,不然的话也实在是太没面子了吧。”
“既然王爷喜欢这种安然的生活,那便继续保持下去,最好不要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嘴上说着已经归隐田园,逍遥自在,可背地里还是忍不住操心一些,已经跟自己没什么太大关系的事情,不觉得有些不太妥当吗?
而且如此一来不会觉得有些累吗?”
二人的话语聊着聊着,逐渐转变到了朝堂之上。
陆之安方才是在提醒陆之韫,不要总想着在背地里搞些小动作,他们也不是傻子,自然会有防范之心。
而陆之韫则是在告诉他,既然他都已经封了地,已经退出了太子之位的争夺,那么就不要再插手这些事情里面,最好谁都不要去帮助。
“这种事情不是看各自能力吗?三哥这么优秀,难道还会为这种小事烦心吗?
有幸见过几位欣赏三哥才华的大人,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这人品属实可不怎么样。
三哥最好还是擦亮眼睛,不要谁都相信,毕竟不是谁都像我一样会这么好心提醒你的。”
陆之安只是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说出这些话,突然就想起来之前处理过的几个三哥的同党,那故事也是相当精彩。
这件事情陆之韫肯定是有所了解,事情过了以后就有人传信给自己,他自然是清楚不知安说的到底是什么,当下心里就有些生气,居然开始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些话,完全就是落自己的面子。
而且他这意思是什么?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什么叫,人品属实不怎么样?毕竟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人,他陆之安这么说岂不是就是摆明了暗指,人以群分。
这是在暗戳戳的说,自己的人品不怎么样吗?
可以,可以,自己这个弟弟还真是有些本事,说话毫不含糊,还以为他性情转变了,没想到这张嘴还是一样的毒。
不过陆之韫怎么能就此罢休呢,自然不会放过反击的机会,沉默了一下,这才接到:
“我觉得有些时候还是不要过多干涉一些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不然最容易遭人记恨,我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多管闲事,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感激的。”
“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三哥不用再重复交会我,毕竟有一些人小肚鸡肠,我明明是在帮他,他还觉得我是在害他。
对于这种人,我觉得还是没必要再相处下去,因为他们不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等到真正吃亏的那一天才能想起我的好,可就已经晚了,没有机会了。”
陆之安听到陆之韫的这一番说辞,终究是觉得有些好笑。
看来自己的三哥终究是沉不住气了,忍不住开始警告自己不要再插手,管他的行事,特别是他的党羽。
不过陆之安可不会接下这么一番威胁,毕竟自己又不会走上那个位置,他只需要帮助就地铲除,挡在他面前的障碍就可以了。
“当初五弟拒绝的十分干脆,莫不是一切都是作戏给父皇看的?
若是父皇知道五弟如今还有些牵扯,不知道会不会伤心呢?”
陆之韫几乎提起这件事情就觉得心烦。
宫里有人传话给自己,说是陆之安做的事情,有些已经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而且皇上现在似乎又有了自己新的思考和新的打算。
这个太子之位到底会传给谁,还真是不好说,四弟和六弟的威胁还不算太大,可是九弟有了五弟的帮助,目前也能跟自己平起平坐了。
不知道父皇是更看重个人能力,还是会走感情。
陆之安当初在宫中,最受宠爱这件事情,人尽皆知,若不是他已经被封为王爷,这太子之位争都不用争,肯定会安在他的头上。
所以陆之韫又有些生气,。果然有时候人的运气也很重要。
可是这陆之安自己亲口拒绝的事情,如今又有些苗头想对着这些事情,那当初为什么她要拒绝这太子之位?
难不成只是想看着他们鱼蚌相争?
陆之韫此时也有些拿不准,陆之安到底会不会在临时改变主意…他还真是有些担心因为陆之安的一句话,父王就会心软,然后就把太子之位给他。
可陆之安都已经被封为王爷了,再将太子之位传给他,这显然是有些不合规矩,并且也很难服众。
所以陆之安当太子的几率几乎为零,可是不知道陆之安会不会打感情牌,若是他在父皇面前公开表示支持就低,父皇会不会也因此偏心呢?
陆之韫思来想去,没想到最大的威胁居然是这个已经被封了王爷的人。
最初的时候,陆之安被封为王爷的时候他是很高兴的,这就表明自己对于这个太子之位有可争夺的权利。
可没想到现在他重新站出来,帮助的也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情况是越来越棘手了,这陆之安之前处理的事情,接触的人。
不得不让陆之韫多想,他仿佛就是冲着自己身边来的,处理的这些人都是跟自己关系还比较友好的,跟自己的关系还比较近的人。
所以这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吗?
这次将他身边的这先生,用这种方法带过来,陆之安也是有一些小小的报复心丝在里面。
他本来想着,如果先生没有办法医治沈嫣的腿,那么就可以让他当成一个筹码去跟陆之安谈条件。
可是没想到苏衍歌居然有一种办法,并且沈嫣对她的态度还十分友好,也不知道她们二人到底聊了什么,就让沈嫣能够如此相信她。
这一点有机会还是需要去问问嫣儿身边的丫鬟问问,但是他们到底讨论了什么事情。
没想到她居然有办法医治沈嫣,那么自己想用她去威胁陆之安的事情,就只能先搁置在一旁。
所以说先搁置在一旁,但是他并不打算将这个消息告诉陆之安,他身边的人就这么不见了,于情于理陆之安总是会想办法去寻找的。
虽然他的手下想到这个方法有些仓促,可是想顺着痕迹追到这里来,显然是有些困难的,等到他们找到自己,在找一套说辞编过去,陆之安就算再怎么生气,也总不会把自己如何吧。
而且那个时候嫣儿的腿说不定就已经被医治好了,自己的心结也了了,自然不怕再跟陆之安对上。
可是陆之韫也将沈嫣的态度看在眼里,而且这个彦公子也真是聪明,居然会跟自己讨价还价,还真的把自己给说动了。
没办法,他就同意将这件事情传给陆之安。
而当他派出去的两个侍卫迟迟未归的时候,陆之韫的心里就已经有了想法,他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陆之安肯定是沉不住气,要来找自己的,这无关她跟先生的关系好不好,而是为了面子。
陆之韫承认自己这么做是有些不太厚道,可是也没有必要非要去跟陆之安解释什么,他也根本不害怕陆之安。
就是怕陆之安过多的干涉在明争暗斗里面自己不太好出手,妨碍了自己的事情,还要另做打算,另想法子。
所以他昨夜想了想,便安排人手在门口等待,若是看到那两个侍卫回来,身后带着人,就让他们直接来正厅见自己。
陆之韫也只是想营造一种自己早就知晓一切的感觉,你想着给陆之安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那么轻易好招人的。
让他见好就收,不要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并且他也并没有把苏衍歌如何,就算是陆之安再生气,也挑不出自己太多的毛病。
而且嫣儿的事情众所周知,自己就算解释成为了嫣儿的双腿,才不得不出此下策,陆之安应该也没有办法说自己什么。
他应该没这么冷血才是。
可是没想到今日见到他们二人的相处,先是跟传闻里的不太一样,就连着陆之安都不按常理出牌。
三言两语就让自己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要是在陆之韫的认知里面,陆之安总是一个一成不变的人,所以他心里早就准备好了一套对付陆之安的说辞,可是没想到真正遇上他的时候,这套说辞就显得不可靠,也没那么实用起来。
这就好比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还真是让陆之韫心里有些窝火,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他跟陆之安虽说没有挑破那层窗纸,但是意思也都已经表示得十分明确,就是互相不要干涉对方做事情,不然的话这脸皮撕破是早晚的事情。
陆之安只是想着逗逗自己的这位三哥,其实心里并不生气,也并不在意他怎样说。
因为无论陆之韫怎么说,他心里都不会改变主意,该帮助九弟也绝对不含糊,所以陆之韫说什么都没用。
陆之韫则是想着如果能让陆之安收手,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他总是挡在这中间,陆之韫做事情,都没办法完全放开手脚。
二人的谈话说辞从刚开始围绕着医治不医治的问题,逐渐转变成了二人之间的明争暗斗。
二人话语之间不分高下,也并没有人想让着对方的意思,句句都是针对着来。
再这么下去恐怕气氛会越来越不好,会越来越僵硬。
可是苏衍歌知道自己在这种事情上面,也没有办法过多的插手去管。
毕竟自己所以说心里是愿意帮助陆之安安的,可是嘴上也并没有明确表示:我就是站在陆之安这边的。
而陆之安显然知道自己这种想法也就没有强行让自己如何如何,已经给了自己很大的宽裕了。
不敢强行站队,也是苏衍歌思来想去的结果,毕竟首先自己的身份问题,在这种事情上总归是不太合理的。
而且家族背景家族的势力人脉,一切的来源全部都源自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兄长,应该怎样使用也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是父亲跟兄长的意思,跟自己的不统一呢,到时候自己又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利能够帮助陆之安,那岂不是闹了一个大笑话?
苏衍歌只是考虑的层面比较多,站在他个人的角度上,她自然是愿意去帮助陆之安的,并且不留余地。
是站在苏家的立场,她不明确父亲和兄长的意思自然不敢擅自做决定。
而且看父亲和兄长的意思,他们似乎并不愿插手这朝廷里的事情,明里暗里都已经暗示过,不想趟这趟浑水。
就算苏衍歌不明白这些事情,可是也知道也有许多人带着上好的物件,来找父亲谈话,每次谈话结束,父亲的表情都是十分凝重。
之前苏衍歌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想恐怕他们就是来拉拢父亲的,可是父亲谁都不想同意,于是便陷入了一个僵局。
父亲显然是不愿意管这些事情,自己还是别代替苏家做这种决定了,这家族发展的好完全是因着他们的经营,自己不愿意管理家族的事情就是相当于也没为苏家做过多少贡献。
所以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去替苏家做决定。
如果现在自己开口站在陆之安这一边说话,那么就相当于是给陆之韫挑明,自己是跟陆之安一个势力的。
目前的情况来看,陆之韫只是把自己当成陆之安同行的一个伙伴还并没有想太深层的东西。
苏衍歌如今有些怂的原因,是因为陆之韫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若是他以为自己的立场就代表苏家的历程,会不会找父亲他们的麻烦这还真不好说。
毕竟敌人的朋友肯定不能跟自己是朋友,因为他们本身就不在同一个立场之上。
苏衍歌并不是不想帮助陆之安,而实在是有心无力。
此刻眼看着气氛逐渐陷入僵局,谢青暨跟常风也只是看着,毕竟陆之安也并没有落入下风,他们明白看戏的道理。
陆之韫此时也是有些虎视眈眈,想着什么说辞能压制一下。
如果这个场面再不结束的话,接下来再说些什么过分的话,可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