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两个儿子当软肋,一路上柳如烟仿佛是死心了,去府衙的路上也没再搞什么动作。
朱应提前派人就跟那大人打过招呼,柳如烟一到,也没什么耽搁,就拿出了状纸让她认。
柳如烟略略的看了一眼:
自己善妒,犯了七出之罪,所以朱应决定休妻,而柳如烟的产业也都归朱应所有,杀人也全是自己的错,旁人都不知情。
句句状词,俨然已经把自己写成了无恶不赦的毒妇。
目光又看到最后的判决:因为朱应念及夫妻之情,所以替她求情,但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最后判决为,监禁,无期!
看到最后的几个字,柳如烟笑出了声,但是声音里透露出的都是苦涩的意味。
几乎也没什么犹豫,就签字画押算是认了罪,押解柳如烟去地牢的路上,朱应也跟随着,一路上二人都没再有任何交流。
押解着到了地牢,看着柳如烟被推搡着进了牢房,上了锁,朱应这才给身边的官差塞了些碎银,让他们出去了,说想单独再跟柳如烟说几句话,官差收了银子点点头,转身走了,嘱咐他不要耽误太久。
看着官差离开,朱应走到柳如烟眼前,隔着牢门这才又冲着露了个笑容:
“你要是当初不拒绝我,今日我们又怎么会变成这个局面呢?”
“我就知道是你,可惜我发现的太晚了!”
柳如烟也是双手抓住牢门,眼里愤恨的看着朱应,冷声说道:
“朱应,你还真是好心!你为什么假惺惺的说什么替我求情?你觉得我会认你的好吗?”
朱应毫不在意,笑容越发真切,似乎是高兴的不行:
“你不觉得?想到你以后只能在这永无天日的待着,可比直接掉脑袋更让我开心,更何况,留着你的命,让琅儿和煊儿也有个念想,一举两得,你看,我总是这么细心。”
“畜生!”
柳如烟忍不住抓住牢门用力晃着,狠狠瞪着朱应,似乎这样能让自己发泄情绪。
“哈哈哈哈…畜生?”
朱应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也不顾及什么,仰起头哈哈笑了几声,这才又吸了口气,有些好笑的凑近牢门,小声说道:
“看你现在落到这种地步,我不妨告诉你,我要你的矿,是因为我想娶李府的女儿,那个李老爷啊,也是个人渣。
只要给的聘礼多,就能娶到他的二女儿,你要明白…有了矿产,我想怎么也能打动李老爷了吧…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放长线钓大鱼。
一步步赢得我未来岳父的欢心,来个合作,我以后也能在永夏国里,商贾巨头中榜上有名,以后谁见了我都要对我尊敬几分。”
朱应说着说着,表情就变了,狰狞和贪婪毫不掩盖,说完以后再次笑眯眯的看着柳如烟。
“畜生!真是个畜生,李二小姐不过才十九岁,比琅儿大了不过六岁,你也下得去手?!”
柳如烟一听他的话,只觉得替他羞耻,恨不能冲出去把跟他拼命,柳如烟有些激动从缝隙伸出手拽住朱应的衣领:
“我柳家对你不好吗?!帮你白手起家结果却是养了一头狼!”
“呵…算了吧!”
朱应冷笑一声,也不挣脱,任由她拽着自己,冷声说道:
“你柳家现在都是你大哥当家,你爹已经不在了,你指望谁给你撑腰?
你大哥也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先前我找他帮忙,你是没看他那嘴脸,居然看不起我,明明他的生意做的还没有我的好,他凭什么看不起我?
我要是有了李府的支持,生意做成了,你等着看我怎么打压你大哥这个小人!”
“你居然怀的这种心思…”
柳如烟用了力气,拽住他的衣领,把他拽到自己面前,眼眶酸涩发红:
“你因为这种小事…就记恨上了我们柳家…你真是妄为君子!”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
朱应听了这话,笑容不减,却抬手用力掰开柳如烟的手,往后退了一小步,跟她拉开距离,似乎想起来什么,手上忍不住做起小动作:
“我就是记仇,想踩我的人,我终有一天会把他摁进地底,等我说服了李老爷…
我生意做成了,我就有机会接触到?城的苏老爷,接触到他,我也会有信心说服他跟我合作,等到我让他看到我的能力,他一定会觉得对我相见恨晚。
苏元瑾是谁?京城里最富有的人,我跟着他,早晚也能富甲一方!哈哈哈哈…”
“呸,少做梦了,人家做的正经生意可瞧不起上你这下三滥的勾当!”
看他已经陷入了幻想,并且已经臆想到自己的以后,柳如烟忍不住啐口唾沫,让他清醒清醒。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被打断了幻想的朱应,像是疯了一样冲过去掐住柳如烟的脖子,眼睛用力瞪着:
“你懂什么?妇人之见,你也配评价我?!”
柳如烟想用手掰开他的手,但是朱应的力气太大,她尝试无果,脸色涨红,感觉眼冒金星,有些喘不上气来…
看着柳如烟挣扎着,朱应心里莫名就觉得很爽,掐个半死,突然又松手了,用力把柳如烟甩到一边。
突然呼吸顺畅的柳如烟踉跄着摔倒在地上,撑着地面贪婪的大口呼吸着。
“哈哈哈哈哈!”
朱应看她狼狈的样子,心里爽快,又狠狠说了一句:
“柳如烟,奉劝你老实点,记住了,我随时都可以要了你的命!哈哈哈…”
说完这些,朱应大笑着扬长而去,留下柳如烟喘着粗气,眼泪不停往下掉…
朱应心情大好,步伐都轻快不少,盘算着回府就去拿那地契去找李老爷,但是刚踏出官府的大门,就看着站在正门前排成一排的几位公子,他就有些笑不出了。
脸色沉了沉,又立马扬起个笑容走过去,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朱应笑眯眯的走到他们面前,温声说道:
“几位公子,这事真相大白,也是离不开诸位公子的相助,朱某这就回府给诸位公子备上酬金!”
语气听起来要多亲切就有多亲切,陆之安听完挑挑眉,笑着回到:
“可是说好的百两黄金?”
“正是正是!”
听他提到,朱应的嘴角抽了抽,但还是硬着头皮应下了,当初以为他们只是来图个乐趣,自己随口一说罢了。
结果没想到他们不仅把柳如烟引出来了,还记的黄金的事…
“但是…”
看朱应表情变了变,陆之安只觉得好笑,趁机又补充一句:
“但是我不止想要黄金百两…”
“公子这话的意思是…?”
朱应终于是沉了脸色,这话里有话显然是不满足,怎么这么难伺候?
“我想要朱老爷家产的一半,外加那处矿…”
陆之安看他装不下去了,干脆也隐了笑意,声音微冷。
“公子,莫要跟朱某开玩笑才是…”
朱应干脆也不客气了,语气丝毫没有了敬意:
“百两已经不少,还是黄金,贪多嚼不烂我觉得公子心里知道什么意思。”
“能不能嚼烂就不是朱老爷该操心的了,别急嘛…这算是个筹码!”
陆之安冷笑一声,歪头朝着谢青暨点点头。
谢青暨懂他的意思,走上前把手里的竹筒递到朱应面前,朱应有些疑惑的打开竹筒,里面是几张白纸,不过写满了黑字。
朱应越看心里越凉:这白纸黑字写的都是自己当年,做生意有的时候,跟人发生冲突,偶尔也有致死的人,他都花钱把事情压了下去,没想到…这些都是记录自己做过的事…
“朱老爷,这事的真假我想你心里有数,既然能查到你这些事,那么证据自然是有的。
另外你们还伤了我的人,这事本来让我很生气,让你跟柳如烟做个邻居也未尝不可。
不过念在你还有两个儿子要养…我留你个活路。”
陆之安下巴微微抬起,垂了垂眸,语气里是警告的意思,不是商量。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朱应这才知道自己是招惹到身份不简单的人,当下紧张了起来,有些小心的问到。
“我们?我们是三殿下的人,我劝你识趣点!”
陆之安似乎早就料到他会问,毫不犹豫就对上了说辞。
谢青暨他们倒是没什么反应,苏衍歌却眨了眨眼有些疑惑,不过也没开口问。
“谁知道真假,万一你们…你们敲诈,我…我该如何…”
朱应心里已经信了大半,但是行商的经验,让他不得不谨慎一些。
“自己看!”
陆之安听他问了,顺手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举到他面前。
“…”
朱应抬眼看去,心里一惊…
他是行商的人,关于这皇室的事情自然听过:
皇子从出生的时候,皇上就会派人专门为其打造一块玉佩,玉石用的都是品质极佳,可遇不可求的上品。
无论是光泽还是成色都是上上品,在上面刻上一个“陆”字,背面会刻上皇子的名,用来彰显身份。
朱应一看这玉,就知道佩戴年月以久,而且略略看了一眼雕刻:
五翟凌云花纹,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皇家贵气,正中果然刻着一个“陆”字…
光看这玉,就知道是上品,心里已经完全相信了,一个陆字都已经说明了一切…
陆之安看见朱应慌忙的低头,就知道他相信了,表面从容的收起玉佩,心里却偷偷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