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份内部资料。
里面详尽阐述境外势力无孔不入的渗透,以及研判由此造成的危害。
厉元朗知道,这是王占宏这一级别的官员才能看到的东西,别说他了,即使毕太彰都不一定有机会。
因为内容太过敏感。
根据资料显示,目前境外敌对势力渗透现象十分严重。
几乎涵盖各个阶层。
尤其是政府官员,是他们极力拉拢的首选目标。
这里还列举几个案例,每个都触目惊心。
很简单,官员掌握政策走向,有的还参与制定政策的过程。
当然了,级别越高,了解的也越多。
而且,境外势力渗透的这些人,各尽其责。
有的负责煽风点火,信口开河,激化社会矛盾。
达到扰乱社会秩序的目的。
也有出卖机密情报,政治、军事等等方面。
归根结底,就是蓄意造成社会动荡,从而抑制国家发展大局。
先前厉元朗就已知晓,这次挑起黄李两大家族百年矛盾,就是出自境外势力的幕后推手。
王占宏给他看这件东西,显然有意牵出话头。
“怎么样?看过之后作何感想?”
厉元朗深有所思地回答道:“关于境外势力针对我们的事情,我在若州工作时已有领教,可以说印象深刻……”
没等厉元朗说完,王占宏脸色一沉,抬手打断,“既然你早就有这方面的教训,为何还放松警惕!”
厉元朗整整愣住,不明所以。
“万龙彬因何落马?还不是他丧失底线,出卖情报,给我们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么!他被收监,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么!”
王占宏语气逐渐变得严厉,“我晾你三天,就是让你提高意识,时刻防范你身边的人。可现在看来,你还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没有很好的自我反省。”
厉元朗快速思考,彻底醒悟,试探问道:“二叔,您是指陈松吧?”
一听这话,王占宏严肃表情略有缓和,“你总算没有彻底迷失,看出问题本质。好吧,谈一谈你怀疑陈松的理由?”
于是,厉元朗一字一顿的叙述起他对陈松的看法。
最大疑惑在于,陈松掌握消息能力非常准确。尤其在龙县,针对彭安和觉成亮一事,陈松传递给厉元朗的消息,在处理彭安这个隐藏在干部堆里的害群之马,起到决定性作用。
那时候的厉元朗,就对陈松有过不同解读。
之后,汪存亮提出秘密调查陈松,加深了厉元朗的怀疑。
现在,王占宏直接批评他防范意识不强。
特别是对他大为光火,故意晾晒,由此他终于领悟出是什么原因了。
等到厉元朗说完,王占宏满意点头,“有证据证明,故意挑唆黄李两大家族矛盾的幕后黑手,就是境外势力。其目的无非破坏胜义镇良好的营商环境,从而使你们襄安市在争夺吉鹏集团电动汽车项目上获得成功。”
“等到时机成熟,想方设法把功劳记在陈松头上。境外势力发展陈松,一个是通过他秘书身份,刺探政治方面情报;另一个,想以此为跳板,尽量多的博得你对陈松的好感,使其在仕途上有所发展,为将来提前做铺垫。”
王占宏缓缓站起身来,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走着,慢慢来到厉元朗面前,意味深长说:“元朗,你对党和国家的忠诚度无可挑剔,但要加强政治意识和政治警惕性。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是经过无数先烈用鲜血和生命代价,还有几代人辛苦努力的付出换来。”
“我们要珍惜当下,更要坚守住这一片热土,如若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出现任何问题,我们就是不可饶恕的罪人,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永远遭人唾弃。”
尚在说话工夫,王占宏书房的座机忽然响起。
他随手抓起话机,“喂,我是王占宏。”
不知对方说些什么,王占宏平静说:“我知道了。”
放下话机,扭身看了看厉元朗,告诉说:“刚刚接到省国安局电话,陈松已被秘密带走。元朗,剩下的就是你的工作,快去布置,以免夜长梦多。”
“是,我马上去办。”
从王占宏家里出来,坐进车中的厉元朗拿起手机,联系康建勇,“二十分钟后在我房间里碰头,我有重要事情宣布。”
康建勇猜想,准是得到王占宏谅解的消息。
满心欢喜,连日来压在心头上的巨石被移走,他呼吸都畅快了。
万万想不到,一见面,厉元朗直截了当告知,陈松被碧之省国安局带走,接受调查。
“国安局!”康建勇惊得目瞪口呆。
一提国安局,肯定和国家安全有关。
康建勇想不明白的是,陈松为何被抓走,之前一点风声没听到?
厉元朗长话短说,陈松是境外势力故意安插他身边,这次挑起胜义镇黄李矛盾,就是境外势力暗中操作,以换取他对陈松高度信任的阴险手段。
好在碧之省国安局快速侦破,果断出手,将这股境外势力和陈松抓捕归案。
厉元朗继续吩咐说:“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我把这件事向省委毕书记做了汇报,毕书记十分重视,已经要求省纪委和省国安局介入,我的意思是,马上购买回去机票,越快越好,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万龙彬出事后,襄安市隐藏更深的残余势力,这次务必连根拔起,绝不放掉一个。”
康建勇面色凝重,提醒说:“厉书记,您所指的残余势力是否有目标了?”
厉元朗点头称是,“至少刘玉农是其中一个,是他不遗余力向我推荐陈松,这点就可疑。看样子,你对刘玉农也有相同意见?”
“是。”康建勇当即赞同,“有个事情我一直没向您汇报。据我所知,刘玉农有一个私生子,早在两年前就送往国外读书,据说一年费用高达百万。”
厉元朗眉头一蹙,“这么重要的情况为什么不早说?”
“厉书记,我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凿证据。关键是,孩子的母亲就是做生意的,腰缠万贯,人家不缺钱。”
“好了,这事以后再说,你赶快去布置。”
打发走康建勇,厉元朗的心却忐忑起来。
从刘玉农的身上,厉元朗感受到了巨大不安。
那就是远在国外生活的儿子郑立。
担心有朝一日,境外势力会不会针对郑立,从而要挟他就范。
当初郑海欣远赴国外生活,是为了彻底摆脱白晴,生怕第二次失去郑立。
当时的厉元朗并未多想,只是单纯认为这样也好,只要有助于儿子健康成长,他别无所求。
现在看来,是自己想简单了。
怪不得王占宏批评他,政治警惕性不高呢。
不过这件事厉元朗并未马上和妻子沟通,他要想个万全之策。
白晴哪点都好,就是在决断上毅然决然,从不拖泥带水。
为了达到目的,不讲人情味。
或许和她的成长经历以及家庭环境有关。
如果白晴分析出郑海欣带着郑立在国外,会成为日后阻碍厉元朗政治前途的绊脚石,那么她很大可能不顾一切,把郑立弄回来。
至于郑海欣,她的生死就不重要了。
想想这些,厉元朗顿感头大如斗。
康建勇办事给力,半夜十二点的航班,虽然是经济舱,但直飞到襄安市,凌晨两点左右就会落地。
正好借助这段时间,厉元朗得以充足休息。
随着航班稳稳停在襄安市机场,厉元朗和康建勇一行人步出出站口。
市委副书记罗荣山、常务副市长王迅开等人,顶着繁星早已等候多时。
欢迎人群中,厉元朗并没看到刘玉农的身影。
一问罗荣山,得知刘玉农在三个小时前,已被宁平省纪委带走。
之所以是纪委出手,想必先要调查他的经济问题。
获悉刘玉农归案,厉元朗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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