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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蜜嘱咐道“秋玉、夏若,你们就当我从未出去过,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此事。”
秋玉夏若连声应下。
姜蜜有点疲惫,喝了几口夏若递过来的蜜水润了润嗓子。
她软软地靠在榻上歇息,已经恢复了的绵绵发力一跃跳了上来,熟门熟路的卧在姜蜜的臂弯之。
姜蜜微微一笑,顺手摸了摸绵绵蓬松的发毛,心绪渐渐地平复下来。
“我出去后,有人过来了吗?”姜蜜问道。
秋玉回道“四姑娘未时过来了一趟,奴婢说你睡了,她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姜蜜点了点头。是阿容啊,也不知道阿容是找她什么事。
姜蜜靠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忽然一下睁开了眼睛,她坐了起来唤道“秋玉,秋玉!”
秋玉正在门外和夏若商量晚膳给姑娘送什么的时候,听到屋里的姑娘的呼唤。
她急忙跑了进去,“姑娘,怎么了?可是梦魇了?”近来姑娘总是睡不好,她们都很担忧。
姜蜜道“秋玉,你去把那日从千霜寺带回来的棋谱找出来给我。”
秋玉虽不知姑娘为何突然要那东西,她见姑娘着急的模样,便疾步地去取东西。
秋玉很快便把跟绿绮收在一处的棋谱找出来,给姜蜜送了过去。
姜蜜拿在手里翻阅,越看的仔细,心便越往下沉。
刚刚她闭目养神,今日所发生之事在脑回放,尤其是当时下棋之时萧怀衍的神态。
难怪啊!
难怪当时她觉得萧怀衍在听了她那句话后,神情有些奇怪。
她当时没太在意。
那时她从千霜寺接过这本棋谱时,就随手翻了一下,就没有再碰。
现在才发现这本棋谱之事初学者入门级别的,是宣哥儿那般大小的孩子所学的。根本谈不上什么融会贯通。
萧怀衍是故意的。
姜蜜一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去,感觉到后怕。
秋玉特意让小厨房做了几样姜蜜爱吃的菜,可姜蜜却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姜蜜捧着刚买的新书,看着松寻先生写川蜀之地的见闻,可她却觉得那些字浮在表面,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她的心静不下来。
可若是不做点别的事情分散注意力,她又怕自己陷入对恐慌。
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即便她在萧怀衍面前撒谎,被他看穿,可他已经让她走了,应是翻篇了。
不要再自己吓自己。
这时外头传来说话的声音,像是有人过来了。
很快夏若进来道“姑娘,四姑娘过来了。”
姜蜜坐起来,阿容又过来了?
她将书放下,一手抱起绵绵,绕过屏风,便看到刚走进屋里的姜容。
姜容身穿藕色百褶如意月裙,手里提着一个描金莲纹黑漆盒,腼腆的朝姜蜜笑了笑,“阿姐,我过来给你送点血燕。”
姜容见姜蜜露出诧异的神色,慌忙解释道“是,是秋玉姐姐说阿姐晚上睡的不好,所以晌午后都在补眠。我我想着我这里还有些血燕,给阿姐送来了。”
姜容说着说着便低下头,声音也小了下去,“我,我知道阿姐这里不缺这些……”
忽然姜容手上一轻,她手里的黑漆盒被人拿了过去,一团软乎温暖的东西被塞到她的怀里。
姜容惊地手忙脚乱的把被塞过来的绵绵抱稳。
她抬起头看向姜蜜,只见她这位美貌矜贵的姐姐笑眼盈盈,“缺,怎会不缺?我这边缺的是阿容的这份心意。”
姜蜜将那黑漆盒交给秋玉,“趁着还早,去让小厨房炖两盅出来给我和阿容一块喝。”
秋玉双手接过,她对姜容笑着道“四姑娘,幸好你送来了血燕,我家姑娘晚膳没吃几口,这血燕炖好正好睡前吃下能够安眠。”
姜容被说的不好意思了,她把怀里的绵绵搂紧了些。
绵绵在姜容怀里翻了个身,它后知后觉才发现换了个人抱自己,疑惑的喵了一声。
姜蜜拍了拍绵绵的脑袋,绵绵性子温和,它窝在小姑娘的怀里也老老实实的。
姜蜜问道“阿容,你未时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姜容羞涩地道“我新习了一副字,想拿来给阿姐看看的。”母亲说阿姐喜静,让她别总去扰了阿姐。可她喜欢跟阿姐待在一块,阿姐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阿姐不太与她和宣哥儿接触。可现在阿姐每次跟她和宣哥儿说话都那么温柔,什么都不做待在阿姐的院子里都很舒服。所以她习了一副字,便想来找阿姐。阿姐被禁足在院子里,多个人陪她说说话总归是好的。
姜蜜能感觉到姜容的小心翼翼,也察觉到她是想亲近自己,却又有些胆怯踌躇。
“你这会带了吗?”姜蜜问道。
姜容摇了摇头,紧张地说“阿姐,若是不麻烦你的话,我我明日再来。”
姜蜜笑着道“何须那么麻烦,阿容你随我来。”
姜蜜将姜容带到书桌前,上头有现成的纸砚笔墨。
姜容坐下提笔写字,姜蜜站在一旁指点一二。
夏若上前为这两姐妹添了两根蜡烛,让屋子更明亮些。
秋玉端上炖好的血燕过来时,姜蜜正好找出曾经临的帖子出来,让姜容带回去。
姜容心满意足的陪着姜蜜喝了一盅血燕,觉得这滋味是从未有过的好。
……
乾清宫内,宫人们静悄悄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只有李福公公敢去给批折子的陛下换茶水。
李福换完,便又出来了。
他把成忠叫过来,问道“你陪陛下出去一趟,到底发生什么了?”
陛下从宫外一回来,便宣了御医院判顾太医,可顾太医进去没多久,满头冷汗的出来,一看就是被斥诉了。
晚膳的时候陛下对御膳各种不满,将御膳房的人罚了一通。
乾清宫上下都知道陛下心情不悦。
平日里没有近身伺候过的宫人们都是头一次领教那位的怒火。
成忠满脸无措,“干爹,陛下就是找姜姑娘下了棋,没下多久就让姜姑娘走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李福皱了皱眉,“真是奇怪。”
李福见着成忠那副没眼色的模样就来火“小心些伺候,仔细你的皮。”
成忠缩了缩脑袋,“是,干爹。”
……
萧怀衍将搁在一旁的礼部呈请立后纳妃名单的帖子拿了过来。
萧怀衍看着上面的名字,轻笑了一声,目光冰冷的提起了朱笔。
过了子时,萧怀衍方才躺在了龙床之上。
他一闭上眼,清越地铃铛声,缓而慢的响了起来。
脑海浮起白日看到那掀起的裙角下的那小巧的绣鞋。
每一步跨下石阶时,就如同藏在荷叶下的红色锦鲤,一闪便不见了。
忽然周围的景色一变,一双莹白的赤足戴着金镶玉的铃铛,在原地旋转起舞,白的晃眼。
耳边的铃铛声与那玉足上戴着的铃铛声同步了。
奇异地不再让人烦躁,另外一种情绪涌了上来了。
天旋地转,随着呜咽一声,那小巧的玉足落到了他滚烫的手掌之。
一股戾气横生,简直要将手的莹白给捏碎。
微弱的挣扎,小声的啜泣,让他将人抱到石桌之上,撕碎碍事的锦帛,却如同被雾挡住了,看不清身下人的模样。
萧怀衍睁开了眼睛。
天还未破晓,却已到了他平日起床的时辰。
李福带着内侍进来伺候他换上朝服。
萧怀衍面无表情的穿上朝服,当李福将他脱下的衣裳收拾好的时候,发现那裤子上竟然有……
萧怀衍冷淡的道“全部都烧了。”
李福只觉得脖子一凉,诚惶诚恐地应下。
……
姜太后正用过早膳,瞧着今儿出了太阳,便到御花园里走走。
工匠们换了新的花,这个时节开的也灿烂。
尤其是几株瑶台玉凤,让姜太后观赏许久。
崔嬷嬷急步走了过来,对姜太后道“娘娘,皇上在早朝上又将礼部拟的名单给驳了。说是乱党余孽还未尽除,禹州又刚发大水,他无心后宫,让立后纳妃一事延后了。”
“又驳了?”姜太后深皱眉头,皇帝到底在想什么?
崔嬷嬷点头,“不知是不是礼部这次拟的名单又没能让皇上满意。”
姜太后无心赏花,坐上御撵,回慈宁宫。
她心里想,应不是名单的问题。
名单上面除了世家贵女还有皇上提拔上来的新贵的女儿,应该是方方面面能让他满意才行啊。
不知道是不是睡前的那蛊血燕有点效果,姜蜜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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