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果然对她的速度很满意,捏着她的脸左右打量了下,最后目光定格在她的嘴角,轻声“还烂着呢。”
青青怯生生的点了下头。
之前被绑,绑匪为了防止她喊人,就往她嘴里塞了一团破布,导致嘴角开裂,一直到现在也没好。
嫡姐轻触了下她嘴角的伤患处,听见青青没忍住哼了一声后,蹙眉道“怎不涂药。”
青青的眼睫扑扇扑扇了下,细声“涂了,好得慢。”
因为这个伤是在嘴角处,人每天都要张口的嘛,不管是吃饭还是说话,只要一张口就会将嘴角的伤重新撕扯一下。
嫡姐似有若无的应了声后,还是捏着她的脸不放,一直看着她的左脸颊,是她当初被三娘扇得红肿的那半边脸,同时还伸手碰了下,动作很轻,似乎怕弄疼她,声音却冷冰冰的“这疼吗。”
“不疼。”青青看着嫡姐,觉得怪怪的。
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
弄得好像多关心她似的,指不定又是在憋着什么坏,嫡姐总是这样阴晴不定,上一刻还觉得她在开心,下一刻就立马沉了脸,坏得很,难伺候,讨人厌,惹人烦。
青青心里想这些的时候,一时忘乎了别的,直直的盯着嫡姐看了许久。
嫡姐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蹙眉放开她,冷声很凶道“眼睛不想要就挖了去喂狼。”
青青瞬间回神,她忙低头“没”
嫡姐问“没什么?”
“青青的眼睛没有不想要。”青青僵硬地回答。
见她听话,嫡姐似乎也不想继续跟她计较,懒洋洋的坐躺在椅子上,“会梳发吗?”
“会。”
青青刚回答完,一把木梳就丢到了她怀里。
青青小心翼翼捧起嫡姐的长发,然后用梳子自上而下梳,一点儿力气都不敢用,生怕扯断嫡姐一根头发就要招来惩戒,嫡姐也很享受的闭上眼睛。
嫡姐的头发很长,也很顺滑,每次都会一梳到底。
等全部都梳了一遍后,青青就想去找香膏,女子梳完发一般都会抹上,可以让头发很香还能避免白发,用以营养。可奇怪的是,嫡姐的梳桌上怎么都找不到。
她长时间没有给嫡姐抹香,嫡姐会不会生气?
一生气
她会不会就像外面的侍女一样,被嫡姐拿去喂狼?
一这样想,青青就找得更急了,一不小心就碰倒了身旁的油灯,青青吓得立马去扶。
这动静闹得有些大,嫡姐向来喜静,被这么一通吵,眉头一蹙就睁开眼,冷冷看着青青“你做什么呢。”
青青吓得腿一软,立马跪了下去,泪眼朦胧地说“找找香膏。”
“麻烦。”宋子衿沉着脸站起身,随手拿起一根发带将长发扎起,头也不回的就往内室去。
“赵嬷嬷,送客。”
忱音在院子里等了好久,姑娘总算回来了,脸色苍白得很,她问,姑娘也不说,就说自己累了要睡。
可半夜却突然惊呼一声‘我不好吃’。
后半夜就没怎么入睡过,一丁点小动静都能被吓醒。
忱音没有办法,只能又去拿了些治疗癔症的药,好在宋府就有大夫,按理说拿药是不需要钱的,但宋府的规矩总对浅云居‘特殊对待’,即使是厨房的饭都需要银子买,就更别说拿药了。
那大夫也坑人得很。
狮子大开口要了二两银子。
忱音气得直跺脚。
却不得不买,姑娘去年落水醒来也经常做噩梦,吃了这个药的确能缓解不少。
忱音一路抱着药往浅云居的方向走,却看到了预想不到的人。
如玉。
如花昨晚不是说如玉姐姐出府去跟同胞哥哥叙旧了吗?还说半个月都不会回府。
这不才一个晚上过去吗?
忱音直接追过去,“如玉姐姐!”
如玉走在前面,听到身后传来忱音的声音,步伐一顿,随之走得更快了。
忱音却很较劲,加快速度追过去。
但如玉的脚程很快,若不是她刚来宋府伺候嫡姑娘没多久,不熟悉宋府的地形,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忱音还真追不上。
忱音累得气喘吁吁,“如玉姐姐,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如玉面无表情,但声音不如以前有力,显得虚弱“你找我,有事?”
“当然有事!”忱音查看了下自己全身,好像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除了一个镯子,是她娘留下的。忱音便将镯子取下来,朝如玉的方向递过去,“你上次给姑娘送的药很有效,我还没感谢你呢。”
“不用。”如玉擦肩就走。
忱音连忙拉住如玉的胳膊,“不行,姑娘说了受恩一定要还回去!”
如玉被拉住胳膊后,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忱音也立马发现了。
只见被她抓住的地方,有鲜血在一点点往外渗透。
“你受伤了?”忱音惊呼一声。
如玉立马将胳膊抽回来,提步就走,速度很快,不一会就瞧不见人影了。
忱音还抱着药愣在原地。
如玉姐姐受伤了
所以并不是像如花说的那样出府跟哥哥叙旧了,而是不知道因为什么被嫡姑娘罚了。
回去后,忱音有些心不在焉的。
等药煎好,姑娘喝了下去,没一会就有了困意,重新睡去了。
她心里越想越不行。
忱音拿了伤药膏就去了如玉的住处。
如玉将衣服脱下来,除了胳膊处有鞭痕外,前胸后背也都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伤,原本已不再往外渗血,可被忱音那丫头抓了一下,又伤到了。
殿下罚人,从不准用药。
所以他也只是将冒血的患处缠上绷带,以免弄脏衣服。
突然他听见外面响起敲门声。
如玉神色一凛,“谁!”
敲门声停顿了几息,传来女儿家的娇软声线,“如玉姐姐,是我,我来给你送药来了。”
是忱音。
如玉眼中的杀意慢慢消散,他却并不打算理会,本以为那丫头过一会就自己走了,却不想性子这么倔强,他不搭理,就一直敲门。
直到他烦了,将门大开,“我不需要,你回去吧。”
忱音歪了歪头看他,问,“如玉姐姐你有药?”
如玉不习惯撒谎,张了张嘴没说出来谎话,就将视线偏开。
忱音见如玉这幅样子,就知道如玉肯定没有药,忙将药递过去,“喏,你用这个吧,我自小在宋府长大,见过不少东西,除了我们家姑娘,一般主子罚人都不准下人用药的,你偷偷用,反正也没人知道。”
如玉看着递到他眼前的药盒,不可避免的愣了下。
见如玉不接,忱音又往前递了递,“如玉姐姐,你快拿着吧,你放心,我是不会往外说的。”
听着忱音的话,如玉这才回神,愣怔的神色顿时一改,又恢复了以往的面无表情,他冷声说了句‘不需要’,就将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忱音吃了个闭门羹,却也不灰心。
如玉姐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别看她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还不接受别人的好意,其实人可善良了。
如玉姐姐不接受药,肯定是觉得尴尬。
所以忱音就将药盒留在了如玉的窗台上,还敲了三下窗户,表示药放在这里了,就转身回浅云居了。
又过了几日,便是嫡姐生辰。
本不必大肆操办,但嫡姐这么多年来是第一次在上京过生辰,所以这次生辰寓意非凡。
宴请了诸多王孙贵族。
其中就有六皇子,现在虽没当上太子,但已经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郴州的事情给三皇子一派的打击甚大,即使后来使小手段,博得了皇帝陛下的同情心,并没有被定罪,但还是被关了禁闭三月。
等他禁闭解除,朝堂之上已经大部分都是六皇子的人了。
曾经风光一时的三殿下,现在门庭冷落。
青青知道忱音的苦,也许诺过要给忱音找个更好的夫君,但前提是她必须得嫁出去,上次在老太君的宴会上失败了,那么这次嫡姐的生辰,可一定一定要有着落啊。
青青抱着必胜的决心。
当日就让忱音给她精心打扮了一番,为了避免上次的惨状,所以青青今日并没有穿碧玉罗裙,而是换了件杏黄色的锦衣。配上明艳动人的妆容,显得温婉又带些楚楚可怜的妩媚。
青青是第一次这样大胆明艳的打扮,有些紧张,甚至不敢出门。
因为即使是上次老太君的宴会,青青也只是上了淡妆和涂了较红的口脂,这次却是化了精致的妆。
“姑娘,您就放心吧,其他姑娘都是这样打扮的,是您以前装扮得太素了。”忱音安慰着。
青青顺了口气,“那我们出去吧。”
走了几步,青青又停下来问,“给嫡长姐准备的生辰礼呢?”
“在外面放着呢。”忱音推开屋门,将外面长椅上放着的礼盒拿来,“喏,这呢,姑娘就放心吧,奴婢不会忘记的。”
青青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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