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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蠢货(大章)(1 / 1)

月明星稀。

皎洁的月光洒照在飞虎军营地内,仿佛为往日肃杀到了极点的军营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银白色面纱。

二楼书房窗台边。

徐阳静静的仰望天空,脑海中不断的重复着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许久。

徐阳收回目光,熄灭了二楼书房的蜡烛。

从明日起,徐阳与众亲卫将会踏入那栋略显空荡的工坊。

若无意外,在孔执玉未到泰安城之前,徐阳等人将会极少的走出那栋工坊。

而那栋工坊此时已然被徐阳悄无声息的命名为“研发院。”

数日后。

一辆马车从巾帼书院缓缓驶离。

颜琪玉静静的斜靠在车厢内的软榻上,&bsp&bsp一只手托着侧脸,另一只手有意识无意识的敲击着车辆侧边的木板。

秀眉时不时的微微皱起。

一旁的贴身丫鬟芸香担忧的看着自家小姐在那儿走神沉思,几次想要张口欲言,但最终也只是在心中无奈的叹息一声。

自上次颜琪玉与徐阳见面之后,颜琪玉便时常是这样一副走神的模样。

身为贴身丫鬟的芸香如何能不知道自家小姐此时已然钻进了牛角尖。

而这牛角尖的制造者,除了那飞虎军主将徐阳,还能有谁。

芸香不由得想到上次自家小姐与老爷争吵时的画面,&bsp&bsp那次,也是因为这该死的徐阳。

就在丫鬟芸香愣神之际。

车厢软榻上的颜琪玉缓缓的坐直了身子,&bsp&bsp轻声开口道“芸香。”

“嗯。”略回神的丫鬟芸香快速的望向自家小姐,等待着自家小姐的下一句话语。

这一等。

便是等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

就在丫鬟芸香忍不住想要询问之际。

颜琪玉缓缓开口说道“你说,我做错了吗?”

做错了吗?做错了什么?

丫鬟芸香不解的望向颜琪玉。

怎料,颜琪玉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便再度缓缓的靠向车厢软榻。

明媚的双眸缓缓闭上,仿佛适才那句话语并非是出自她口一般。

丫鬟芸香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仅仅见过一面,便让她记忆无比深刻之人。

这徐阳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让自家小姐如此消沉?

丫鬟芸香想不明白,但碍于身份,又不敢明着询问颜琪玉。

丫鬟芸香深深的叹息一声,随即双目中充满担忧的看向颜琪玉。

“小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丫鬟芸香轻声询问道。

颜琪玉紧闭着的眼帘微微动了一下,随即再度恢复平静。

“小姐若真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不妨和芸香说说。”

“芸香这几年为小姐打理商铺,倒也见过不少事儿,不少人儿了呢。”丫鬟芸香语气无比的轻柔,好似生怕语气微重吵到颜琪玉一般。

颜琪玉闻言脑海中不由得浮现那日与徐阳见面时的所有画面。

她原以为她带去的那个消息能够唤来徐阳的一个人情,进而缓解两家的关系。

说实话,&bsp&bsp随着她对徐阳的了解越多,便愈发的感觉到此人的深不可测。

岂料,那日换来的却是徐阳的波澜不惊,亦或者说是略有些油盐不进。

颜琪玉叹息一声开口说道“这几日飞虎军的水泥工坊如何了。”

见自家小姐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丫鬟芸香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喜色。

芸香脑海中迅速的过了一遍信息随即开口回答道“前几日倒是和以往一般,还在正常做生意。”

还在正常做生意?难道自己的话完全被徐阳当做了耳旁风?

亦或者是徐阳其实是胸有成竹,并不在乎颜家和张家对飞虎军商业上的阻挠?

颜琪玉一时间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秀眉不由得微微皱起。

“不过。”芸香淡淡的一句不过,使得颜琪玉再度快速的集中了注意力。

“不过什么?速速说来。”颜琪玉语气略微有些急促。

见状芸香亦是不敢再卖关子,当即快速回答道“今日前去接小姐休沐之际,奴婢路过飞虎军水泥作坊上,忽然发现今日的飞虎军水泥作坊外聚集了无数人。”

“从那些人身旁路过时隐隐约约还听到了争吵声。”

颜琪玉秀眉微皱道“争吵什么?”

芸香意识到颜琪玉对此事的看重,当即略带忐忑的回答道“当时奴婢着急前往巾帼书院并未细听。”

颜琪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就在芸香不明白颜琪玉究竟是何意之际,颜琪玉再度平静道“去飞虎军水泥作坊。”

“去飞虎军水泥作坊?今今日可是家宴老爷公子他们还在家中等”

说着,芸香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当即快速的朝着车厢外的车夫开口说道“小姐有令,去飞虎军水泥作坊。”

颜琪玉淡淡的看了一眼芸香,正是这一眼,让芸香如坠深渊。

“小姐,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芸香无奈的祈求道。

身为颜琪玉的贴身丫鬟,&bsp&bsp芸香自然知道自家这位在外人看来无比温婉的小姐,内心深处最是厌恶什么。

自己之所以能够替自家小姐执掌名下商业靠的是自己的才智以及商业天赋吗?

并不是。

真正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自己听话。

没错。

只是听话罢了。

泰安城商业上的大鳄哪个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傀儡,幕后真正的主人其实是自家小姐。

颜琪玉深深的看了一眼芸香,淡淡道“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是,是,小姐放心,绝不会再有下一次。绝不会再有下一次。”芸香忙不迭的点头保证道。

身为颜琪玉的贴身丫鬟、颜琪玉商业明面上的掌权人,芸香自然清楚自家小姐是个十分温婉之人。

但温婉的前提是那些人并未触及到自家小姐对于商业上的布局以及利益。

一旦触及到,那么自家小姐势必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让那些人认识到什么叫做杀伐果断,什么叫做后悔莫及。

马车缓缓朝着飞虎军水泥铺子驶去。

而车厢内的颜琪玉再度恢复了先前那副微皱秀眉细细沉思的模样。

车厢外嘈杂的小贩叫卖声,孩童嬉戏声,无论多么嘈杂自始至终都未让颜琪玉稍稍改变一下表情。

单单是这份定力,便已然是众多女子所不及的了。

许久。

马车速度稍稍减缓。

车窗外的嘈杂声彻底换成了争吵声。

“凭什么你们说不接订单就不接订单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泰安城还有没有王法!”

“就是就是!我还等着水泥开张呢!你们说不接订单就不接订单了?天底下哪有这般做生意的。”

“老子花大价钱收购了五家石灰作坊,现在你们说不收石灰就不收石灰了?”

“你们若是不收,怎么不早说!害的我白白收购了这么多的石灰作坊?”

闻的车窗外的争吵声。

颜琪玉心中不由得惊讶道“徐阳将水泥作坊关闭了?他到底要做什么?”

颜琪玉想不通徐阳为何会这般果断的下令关闭水泥作坊,关闭了水泥作坊,飞虎军士卒吃什么?喝什么?

难道就凭借如意楼每日售卖的那些少量沥泉酒?

颜琪玉朝着芸香看了一眼,随即缓缓坐直了身躯。

芸香收到颜琪玉的信号后,快速的将车帘掀起一个角,快速的将车帘固定好之后,迈步走出了车厢。

颜琪玉透过车窗一角静静的观看着飞虎军水泥铺子门前的这场闹剧。

就在水泥铺子门前争论不休之际。

一身着黑色甲胄的矮胖男子身骑高头大马快速的朝着水泥作坊驶来。

“来人了,来人了。”

“看样子这人应该就是水泥作坊的负责人了!”

“快,快拦住他!”

飞虎军水泥铺子内的伤残士卒见状快速的手持木棍迎了上来。

有他们在,任何人都别想伤害到飞虎军的人。

刘二临近水泥铺子十余步时快速的勒停战马,面色平静的凝视眼前众多商贩打扮之人。

一身黑色甲胄的刘二虽身形矮胖,但那冰冷且充满杀意的眼神,依旧吓得众商贩忍不住的顿住脚步,且微微向后撤了两步。

刘二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缓缓驱使战马走到了飞虎军水泥铺子正门。

低头看向身旁的众飞虎军伤残老卒轻声关心道“没人受伤吧?”

水泥铺子的独臂掌柜咧嘴一笑开口回答道“没人受伤,他们不敢动手。”

刘二闻言快速的查看了一番众老卒的情况。

见众人面色红润,身上也并未有泥土以及伤痕,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徐阳让他刘二掌管水泥铺子,是出自对他的信任,将众伤残老卒安排给他当副手,更是信任中的信任。

这些伤残老卒若是在他手下被人欺辱亦或者殴打,那么,今日他刘二势必会让那些动手之人见不到今晚的月亮。

这些伤残老卒,有一个算一个,皆是飞虎军内部的宝贝。

无故辱骂殴打他们,便是在辱骂殴打飞虎军的脸面,无论今日出现的是刘二也好,还是一名普通士卒也罢,见之皆可动手。

无论是将人打伤亦或者打残、打死,皆有飞虎军以及徐阳为动手之人兜底。

若是视而不见,则军法处置。

就在刘二查看飞虎军伤残老卒情况之际。

一年轻锦衣男子大声开口说道“你就是飞虎军水泥铺子的大掌柜?”

刘二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那年轻的锦衣男子。

年轻的锦衣男子不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背后有人,见状当即回敬了刘二一个充满不屑的眼神。

“说说吧。”年轻锦衣男子不屑的开口说道。

刘二冷笑一声开口说道“说什么?”

“说说你们凭什么不收石灰!”年轻锦衣男子质问道。

刘二冷笑道“我飞虎军水泥铺子收不收石灰难道还要向你请示?呵。”

许是刘二最后那句呵,太过不留情面。

年轻的锦衣男子当即大声呵斥道“小子,别以为骑了一匹马,穿了一身铁甲就能如此猖狂,你可知小爷我是谁!”

刘二看了那年轻锦衣男子一眼平静道“你是谁关我鸟事?”

话音落罢,刘二不再搭理年轻的锦衣男子,面朝众商贾大声开口说道“诸位!请回吧。”

“自今日起,飞虎军水泥作坊将会在未来一段时间里面陆续交付已经签订的水泥订单。”

“自今日起,飞虎军水泥作坊将不再接收新的水泥订单以及收购新的石灰。”

刘二话音一落,飞虎军水泥铺子前瞬间鸦雀无声起来。

“不行!”就在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先前那名被刘二无视的年轻锦衣男子当即大声吼道。

“凭什么你们说不接受新的订单就不接受了!凭什么你们说不买石灰就不买石灰了!”

“你们不买石灰,我收购的石灰作坊怎么办!”年轻的锦衣男子大声怒吼道。

刘二平静的看了一眼那年轻锦衣男子,当即再度选择了无视。

“适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们继续在这儿争吵也没有意义。我军实在是有着不得不关闭水泥作坊的原因”

“先前签署过水泥订单的掌柜们可以放心,那些订单我军将会严格按照契约上的交付时间交付。”

“日后,若是我军重新开启水泥订单,定会事先通知各位,还请各位见谅。诸位,请回吧。”

刘二平静的对众商贩开口说道。

殊不知,正是这个举动彻底惹恼了那年轻的锦衣男子。

“我问你话呢!你竟敢无视我!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兖州城王家的嫡次子王伦!”年轻锦衣男子愤怒的大吼道,仿佛生怕刘二再度无视他一般大声开口自报家门。

闻得兖州城王家,刘二神情微微一顿,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些兖州城的往事来。

‘原来这就是王家那个大纨绔王伦啊,滋滋滋,当真是如传闻中一般自大且愚蠢。’刘二心中忍不住腹诽道。

被毕如龙招安后在兖州城做了数年士卒的刘二,如何能没听过这兖州城王家嫡次子王伦的大名。

毕竟那王家可是兖州城第二大家族,其权势仅次于毕如龙的毕家。

只可惜,当时的刘二仅仅只是一老兵油子,还没资格见这王伦。

“怎么?听到小爷的大名怕了?怕了就赶紧给我把石灰收了!”王伦见刘二愣神,还以为刘二是怕了他,心中不由得膨胀起来。

“滋滋滋,这飞虎军也没有张家和颜家说的那般硬气嘛,还不是被小爷的名号给吓得愣神了。”王伦心中忍不住的对颜家以及张家腹诽道。

“怕了?呵。”回过神的刘二忍不住冷笑一声。

不待王伦发怒,刘二继续冷笑道“我飞虎军何时怕过?”

“至于你说的收购石灰,我飞虎军现如今都已然决定关闭水泥作坊了,为何还要收购石灰?”

“王伦,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你一句话我飞虎军就必须收购你的石灰?”

“这儿是泰安城!是飞虎军的水泥铺子前,在这儿,有你做决定的份吗?”

“还有,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此言一出王伦脸色瞬间涨红。

“直娘贼的你说谁可笑!你再说一遍试试!泰安城怎么了!飞虎军怎么了!小爷我可是王家公子!”涨红脸的王伦大声怒吼道。

身周众商贩眼看情况不妙,纷纷朝着左右散去,将飞虎军水泥铺子门前的这块空地彻底让给了王伦以及刘二。

刘二端坐马背冷笑道“我还从未见过如此蠢笨之人。”

话音落罢,刘二不再搭理王伦,轻声朝着水泥铺子的众伤残士卒开口说道“自今日起彻底关闭水泥作坊,徐将军对诸位另有其他任命。”

“稍后便会有马车前来迎接诸位。”

独臂掌柜闻言乐呵呵的笑道“只要能为徐将军发挥一点作用,我等调到哪儿都可以。”

“哈哈哈,是啊是啊,将军不嫌弃我等伤残,对我等多番照顾,我等又岂会有怨言,只要还是在飞虎军,去哪儿无所谓嘛。”

看的众伤残士卒如此洒脱,刘二不由得大笑道“你们啊你们,你们可是飞虎军的宝贝,徐将军哪儿舍得你们彻底解甲归田啊。”

众伤残士卒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或许,只有在飞虎军他们才能有如此待遇,才会即使伤残依旧被人当成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呵护着。

众人说说笑笑之际,那王伦则一直在旁大声吠叫。

只可惜,无论是刘二也好,还是众伤残老卒也罢,都丝毫未将王伦的吠叫声当回事,仿佛那只不过是一条疯狗在那儿乱叫罢了。

恰恰是这份漫不经心,浑不在意,让王伦的自尊心大受伤害。

他身为兖州城王家的嫡系,何时受过如此对待。

当迎接众伤残士卒的马车驶来之际。

眼看着众人即将踏上马车远去,王伦心中大急。

边大声怒吼,边快步朝着马车跑来。

“我让你们走了吗!”

“没我的命令你们凭什么走!”

“直娘贼的!给小爷滚下来!”说着,王伦一把将一名拄着拐棍的伤残老卒从马车上拉了下来。

伤残老卒措不及防之际狠狠的摔在地面上。

“唰!”端坐马背的刘二猛地抽出腰刀!

“唰!唰!唰!”驾车的飞虎军士卒齐刷刷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快速的将腰刀拔出刀鞘,满含杀意的看向刘二与王伦,仿佛只要刘二一声令下,众人便会毫不犹豫的朝着王伦挥刀!

这并非是众人不愿承担责任,而是飞虎军军规如此,越一级可商之,越两级,必服从。

刘二的军职显然超过众士卒不止两级。

独臂掌柜一把跳下马车,将那拄拐的老卒从地上搀扶起来。

随即从车厢内取出一把军刀,独臂独刀,眼神充满无尽杀意的看向王伦。

哪怕只有一只手臂在,独臂掌柜依然不曾丧失了身为飞虎军士卒的尊严。

拄拐老卒拄着拐杖缓慢的走向车厢,从车厢内取出一个长木盒。

双手缓缓打开木盒,从其中取出一把长刀,眼神中充满了爱怜,这把刀并非是飞虎军先前使用的制式军刀,而是他家家传的宝刀。

这把刀,陪伴了他的前半生,见证了他在战场上时的英勇与无助。

“老伙计,原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拿起你了啊。”

拄拐老卒猛地抽出长刀,冰凉刺骨的寒意萦绕着刀刃。

拄拐老头猛地将拐杖丢掷于地面,整个人斜靠着马车,双手死死握住长刀,充满冰冷与杀意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王伦。

王伦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意给吓得后背密布冷汗。

忍不住的开始往后退去。

而王家负责保护王伦的众人则快速的拔刀将王伦保护起来,随即和飞虎军众士卒形成对峙。

“你你们想干什么!小爷我可是兖州城王家的人!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被人保护起来的王伦猛然意识到适才的丢人,语气凶狠的大声质问刘二等人。

刘二端坐马背,满含杀意的眼神快速的打量着双方的形势。

己方算上伤残老卒算上他刘二共有九人。

忽略掉四名伤残老卒的战斗力,真正能够完全释放战斗力的己方只有五人。

而对方则足足有二十余人手持利刃。

以少打多罢了,自己又不是没有打过,大不了便是一死罢了!

被侍卫层层保护的王伦,许是察觉到己方人数占优,不由得再度膨胀起来哈哈大笑道“怎么?不敢动手了?怂了?这就是飞虎军?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们多厉害呢。”

“原来只不过是一群欺软怕硬的狗东西!”

直至此刻,王伦还未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何等恐怖的存在,依旧在哪儿大肆的满口喷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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