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天的筛查,城里并没有发现新的肺痨患者,但是第三天有一个青衣小厮来到了义诊的帐篷,他看到沈妙微微行了一礼“沈大夫,不知您今日义诊结束可否来温府一趟?”
“温府?是温员外府上?”沈妙一愣,这两天也有行动不便的病患家人来请她上门问诊的,她都安排在了当日义诊结束之后。
“正是。”小厮看沈妙年纪不大,似乎有些轻视,反问“难道清河县还有其他人家敢称温府?”
“那你去师爷那里登记一下,我这边结束了再去。”虽然温员外在清河县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但是这小厮如此傲气,本能的让沈妙感觉不喜。
“……好。”小厮被沈妙的话噎了一下,微微一滞,干巴巴的应了一声,便来到师爷那里进行了登记,
沈妙没有理会小厮,继续对患者进行诊断,对于温家来找她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只当是一个普通的患者,但是师爷却不这样想,温家在清河县的地位比起宋诚,可以说是只高不低。
毕竟县太爷朝廷说换就换,但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哪一个不是各种关系盘根错节,就算县太爷也不敢招惹。
反而推行一些政策还要和当地的名门望族商量一下,说不了还要借助他们的声望。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也是这个道理。
其实这次宋诚推进木薯种植,在县里并没有得到有力的执行,其原因之一就是县里的几个望族没有率先在自己的土地上开始种植。
这也导致农民们大多还在观望,如果不是清河镇上有沈妙建立的木薯工坊不限量的收木薯,而且真金白银的给,农民们有了动力,这才主动种了起来。
“沈大夫,温家来登记了。”师爷来到棚子里轻轻的说了一声,他的意思是温家势大,要不要提前去一趟。
但是沈妙却毫不在意“等我这边结束了再说。”
“可……”师爷还想说什么,但是看沈妙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他也不认为沈妙真的对温家一无所知,只好闭上了嘴,毕竟沈妙是宋诚的座上宾,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师爷,提醒到了即可。
沈妙不是不知道师爷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是医生,所有病患对于她来说都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命无贵贱,有些人只是投胎投对了地方,大家条件都一样时,不见得就比这些穷人强多少。
她每天义诊都会划定结束的时间,提前让张子龙告诉最后一个病人,不让其他人耽误时间,直到最后一个病人也拿到药方,沈妙这才用酒汗清洗了双手,卸下了面巾来到棚子外面换了口气。
看着斜斜的夕阳,落日余晖洒在县城街道的青石板上,沈妙伸了个懒腰,这种忙碌的感觉让她恍如隔世,似乎又回到了之前忙碌的医院里。
那里有做不完的手术,和看不完的病号,但是看着旁边古朴的建筑和街道,她知道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就在她触景伤情之际,师爷再次凑了过来
“沈大夫,现在咱们是不是该去病患家中问诊了?”
爷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就差说出来咱们先去温家这几个字了,沈妙也不是不通情理,刚才只是厌恶小厮,也不是真的对温家有什么意见。
“走吧,咱们先去温家看看吧。”师爷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张子龙在前面引路,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大宅院之前,高高的院墙上盖着深色的青瓦,朱红的大门上有一副黑底金子的匾额。
上书“温府”两个大字,匾额后的门楼雕刻精美,虽然称不上雕梁画栋,但是远比清河镇的高员外家里要气派得多。
一路上师爷为沈妙介绍了一下温府的情况,沈妙才知道他为什么遇到温家的小厮都如此小心。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温家老爷温员外有一个儿子京城为官,官至从五品鸿胪寺少卿,比宋诚整整高了三个等级。
而温家在清河县又是豪门望族,亲族甚众,师爷不得不陪着小心。
门房看到几人主动迎了上来,看到张子龙身上的官服依然不卑不亢“陈师爷,张捕头,什么风把您二位刮来了?”
陈师爷上前,指着沈妙介绍道“这位是咱们县衙请来义诊的沈大夫,今天咱们府上的小厮过来说温老爷有请,您看……”
“原来这位就是沈大夫,真是久闻大名,老爷交代过了,三位快快请进。”
门房的态度倒是比那小厮好得多,三人跟着门房穿过前院,来到了温府的后院。
温府占地面积可比高员外家大多了,前院和后院间的花园也更加讲究,里面的花草更加名贵,不少现代已经濒临灭绝的花草在这里比比皆是。
“三位请跟我来,老爷就在里面。”门房到后院门口便停了下来,有丫鬟领着三人来到了温老爷的书房,还没到门口,沈妙就听见了剧烈的咳嗽声。
沈妙皱眉,温员外的咳嗽声让她隐隐有一些怀疑,他有可能得的正是肺痨,等见了温员外的面。
沈妙对自己的判断更加确信,因为床榻上的温员外面色发白,神情疲惫,神色有一些木讷。
“父亲,沈大夫来了。”一个年轻女子让丫鬟下去,向里面的温员外喊道,然后对沈妙三人道“三位里面请。”
“有劳温小姐了。”师爷和张子龙对女子拱手行礼,沈妙也学着两人微微行礼,三人来到里间,发现还有两个人在里面,看装扮应该都是大夫。
在左侧坐着的是一个留着长胡子的老者,身体偏瘦,看样子也有四五十岁的样子。
而另一边的胖大夫则年轻许多,看起来三十多岁,满面红光,只留了两撇八字胡。
沈妙进去时,张子龙和陈师爷都留在了外面,两个大夫正在讨论温老爷的病情,看到沈妙,瘦大夫问道“你们说的那沈大夫什么时候到啊?我们在这里都等了一天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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