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两老头,易峰大大的松了口气。
提笔再次写了份告示,言及从明日开始,借读生报名,仅有三天时限,招生八百,多一个不招。
更狠的是,不收现钱,只收钱庄提供的千贯银票。
告示贴出去当日,西市的钱庄首先被挤爆了。
现今金银还不流通,千贯的铜钱足有八千斤的重量,要三四辆大车才能装完。
钱庄门前的队足足排出去有两里之地,毕竟每一家三四辆大车,太占地方。
皇宫中,李二都快气吐血了。
他认为易峰是在拿皇家的名头卖钱,关键是卖得这么多,自己还一文收不到,毕竟束脩可不在朝廷征税的范畴内。
他很想让李承乾不去书院了,但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朝令夕改,估计孔颖达都饶不过他。
“陛下,易峰跟臣妾说了此事,其实刨除成本,他也赚不得许多。”
长孙发现李二的红眼病有点严重,在旁边轻声劝慰。
“哼,八百名学子,就是八十万贯啊,他那破书院要多少钱?地还是朕批给他的。”
八十万贯,相当于国朝岁入的三成,这些钱跟他没丝毫关系,他如何忍受得了。
“陛下,易峰建那书院是为何?”
李二被长孙问得一愣。
是啊!
依易峰的性格,如果纯粹是为了赚钱,似乎不需要花这么大的周折。
八十万虽然多,但他相信对易峰来说不算什么。
“易峰其实还是为了报仇,他知道如果冒然的针对世家,大唐必乱,所以针对世家他采取了温和的手段,易峰说这叫温水煮青娃,步步蚕食世家对国朝的影响。”
李二只是没想到此事,听长孙提及,立刻融会贯通。
“如此说来,书院朕更要大力扶持?”
“正是,不过陛下将承乾放进书院,就是对易峰最大的支持了。”
这话易峰听不到,否则估计会喷长孙一脸,如此厚颜无耻的话,居然说得如此风淡云轻。
“至于八十万贯?”
李二听到钱,面上虽然古井不波,但两个耳朵还是支棱了起来。
“易峰并不是不知轻重之人,想来他会主动敬献部分。”
长孙猜错了。
易峰这笔钱还真没想着分李二半分,不过他也深知李二的小心眼,不说个四五六出来,估计自己将来的小鞋会穿不少。
第三日,他就上了个折子。
折子中,他将这八十万贯的用途一一列明。
其中最大的一项支出,就是造船,他说要造这世界独一无二的大船,未来寻仙觅道。
李二每次听到易峰说要去寻仙,他都有种压制不住的冲动,巴不得易峰即刻启程。
长生果、不死药,听着就让他神往不已。
听得易峰要造船,他当即就放弃了八十万贯的归属权,还递了个纸条给易峰,问及人员情况,看是否需要皇家帮忙的地方。
当然这份奏折是瞒着长孙的,李二也不会跟长孙说,否则长孙的怒火,也不是现今的易峰可承受。
八百名学生,仅只用了一个上午,就全部招纳完毕。
那些排在后面,没有领到名额的,当场大骂者有之,威胁者有之,哀嚎者亦有之。
易峰坚持自己的决定,只招收八百,多一个也没有。
这八百人考试的试卷简单的令人发指,孔颖达看到试卷就掩面退去。
只有数科和经科两项考试,经科也只有几道填空题,且还都是出自于论语开篇,
数科考的是一百以内的加减,
就这居然被刷了十七个人,易峰听到后也不禁挠了挠头,不是说大家族都很重视子女的教育吗?这算怎么回事。
而那些没钱,又慕名赶来的士子,贫穷人家的孩子,考试的难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经科,要求的是默写四书各一篇;
史科,则是道明隋灭的根本原因;
数科,易峰出了几道他认知中小学三年级的题目,大多为一元一次方程。
易峰虽说要公平,但两场完全不同的考试,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
贫家子本就很难汲取书上的东西,而易峰考试更是偏得没边。
但不如此不行啊!
易峰怕试卷太容易,那帮交了千贯钱的人家,会把书院的门堵上。
七月二十六日,书院正式开课。
未来一旬之日,允许他人来随意的听课。
不仅国子监全员全动,就连世家中也来了许多人,他们认为,或许抓不住孔、宋两人的跟脚,但易峰年轻,如今为人师表,想来会闹笑话。
只要一个小小的错处,他们就能无限的放大,继而让书院成为一个笑话。
教室肯定是坐不下了,无奈只得忍着酷暑,在外间的平台上授课。
只是数科,他们虽懂,但并不精深;
恪物,更是让他们一头雾水。
万有引力,是什么鬼?
苹果为什么不往天上掉,孩子都懂的常识,居然算是一门学问?
听进去的将易峰所讲的当作琼浆,甘甜醒脑,听不懂的则认为易峰就是在扯蛋,天书也不过如此。
连着三日,易峰一直在围绕着力学讲课,这引得来找茬的人大为不满。
“易子谦,今日你且说说,你印那大字报中,三个问题该如何解释?”
易峰看着站起的是一个三十余岁之人。
他不认识,但想来应该是世家中人。
面上淡然一笑
“夫子曾言,朝闻道夕死足矣,如今真正的学问你却听不进去,是何道理?
夫子又言,三人行必有我师,今日你来听在下之课,那就是默认我为师之身份,如此不讲礼节,不知请益,这就是你的待师之道?”
连续两问,且一问都用夫子之言包装一下,这本就是易峰的看家本领,顿时让站起之人一时间满面紫色,讷讷不能言。
“易子谦,休逞口舌之利,若你解释得通,我等自会以师待之,若你解释不通,今日我等就要揭开你伪善的面具,让你不能再误人子弟。”
有帮凶!
易峰和煦的笑着,并不见慌乱。
见站起之人说完,他才施施然道
“也罢,今日就让你等见见,什么叫真正的恪物。”
说着对下面招招手,当即就有一个大缸被搬至台上,然后又提上来两袋东西,再有一个铜盆。
易峰招招手,让刚刚质问的两人上台。
“搭把手,帮个忙。”
他先让两人将两袋东西倒进水缸里,再将铜盆里倒上水,将盆置于缸中。
片刻,水缸中泛起了白雾。
在两人目瞪口呆中,铜盆中的水结起了一小层薄薄的冰层。
“这是妖法…”
两人看看易峰,再看看铜盆,后退两步,满脸不可思议的低声喃喃。
“来啊,尝尝是不是冰?”
两人如同木偶般上前,一人揭了一小块放进口里,冰、凉,入口融化,与冰完全无异。
底下众人见此,更是响起了山呼般的哄闹声,众人纷纷想往前挤,以求看得更真切一些,若不是易峰发现不对,让人维持秩序,非酿成踩蹋不成。
“至于另外的两样,我会一一解释……”
他自顾自的说着,再也没多看一眼,站在旁边面上青紫一片的两人。
两人如同失了魂般,对着易峰微一拱手,就下得讲台。
随着这件事的发酵,每天来听课之人不减反增,大有将书院挤爆之态。
只是一旬后,室外课变成了室内课,外间人想听,变得异常困难。
越是神秘,越是让人神往,
书院似乎在向这一方向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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