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当日,易峰被李二叫进宫内。
这一次,他还真不知道李二找他到底何事。
进宫,禀报,进殿,行礼一套常规操作后,他站在了殿中,李二直直的看着他。
从气势上来看,李二今日的心情并不美丽。
“易峰,告诉朕,曹州之事是不是你所为?”
易峰有些懵,曹州在哪他都不大清楚,他知道曹州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曹州发生了何事?”
他的每一个神情都在李二的细观之下,从刚开始的愣然来看,李二认为,易峰或真不知。
“不是你,也是曾经的狼牙人员所为。”
李二像个王八似的,咬住一个人就不打算松口了。
“陛下,你总得告知小臣曹州发生了何事,小臣才可断定是否狼牙所为。”
他有些不耐烦,压根连事都没搞清,这就被人扣了屎盆子,这如何能忍。
“半月前,曹州英国公一家被人灭口,五百余口,就连襁褓中的婴孩也不放过,你还说此事与你无关。”
易峰真的愣了,这哪里来的好人,把他想干没干的事给干了,这得在酒楼备一桌上好的席面,好好感谢一番。
“陛下,此事还真像是小臣干的。”
说完,他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见他如此,李二的面上反露狐疑之色,片刻才道
“真不是你?”
“陛下,如是我,我自会承认,确不是小臣,小臣也不能由得他人栽脏。”
易峰说得义正严辞。
“今日英国公进了宫来,哭得声嘶力竭,语不成声,朕已答应此次定会给他一个交待,易峰,当真不是你?”
上次承认燕来楼之事,易峰就本着让李二认为,他诚实不隐瞒,现今看李二的态度,有些意兴阑珊,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再实在告诉李二多少次,该怀疑你的时候,还是会怀疑。
或者说没了利用价值,该处理你的时候依然会处理。
“陛下可派人彻查,此事并非我亦或原狼牙兵士所为。”
本想撂一句,查到是自己献上脑袋之类,但这样觉得很怂。
“哼,朕自会派人去查,确不是你就好。”
易峰出了皇宫,他的心情很不好,他突然觉得皇家就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不管他付出多少,李二的那颗帝王心,永远都是冰冷的。
此刻他最想干的事,就是召集狼牙杀了仇人,而后逃往海边,驾舟出远海,
但如此,狼牙的家人怎么办?
自己的家人怎么办?
唉,身在红尘打滚,没有人能轻松自在,不受外物羁绊。
回到家中,第一时间找到薛礼。
“曹州的事,为何我们没有消息?”
“其实苏队早有消息,只是当时不敢确定,且为了防止有误会,苏队还将原本要行至曹州境内的人撤了回来。”
易峰点点头,苏定方的做法很稳妥。
“刘仁名为何没报?”
“这?”
“警告一下,若是再敢私自行动,不管出发点为何,都坚决不放过。”
说完,示意薛礼可以离开了,但薛礼并没有向往常一样走出小院。
“还有何事?”
发现薛礼的面上有扭捏之态,他好奇问起。
“侯爷,你明日不出门吧?”
“有事就说。”
“我明后日要回家一趟。”
原本稀松平常的事,薛礼却是脸都说红了,易峰突然心神一动,含笑问道
“回家相亲?”
见薛礼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目光由上到下打量着薛礼,虽说长得比自己高壮一些,但仍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郎。
“仁贵啊,毛长齐了吗?”
薛礼原本不好意思的神情没了,撇了一眼他,也不答理就走了。
“你安排人给房相递个信。”
叫住薛礼,他回书房写了封简单的书信递给他。
事情安排完,他发现突然自己也有些气燥起来,毕竟是十七岁的身体,也想温香软玉,大被同眠啊。
唉,为何要发誓言呢?草率了。
皇宫内。
李二仍是一脸的铁青,因为他发现有些事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言松跪在底下,汗水已经湿透了面下的一小块地毯。
易峰被袭,燕来楼之事,现在还有曹州之事,林林总总足有四五件了,百骑司不仅没有提前侦破,就连事后也探听不到消息,
对于他这个百骑司头领来讲,可是大大的失职。
“言松,你去岭南吧。”
言松心中大骇,如此轻易的一句话,自己就被流放了,且岭南多烟瘴,这一去不知还有没有命活下,
就算活下,在那蛮荒之地,不如死了干净。
当然,这是他此刻的心情。
这货在不久的将来,跟着长孙冲在岭南作威作福,跟着易峰驰骋在大海之上称王儿霸,别说李二想不想得起,他自己都想不起还有长安之地了。
“卑职领命。卑职此去山高水长,不知何日才能见到陛下,望陛下保重龙体。”
言松不是朝廷正式的官员,他是李二的家仆。
“朕的外甥正在岭南,他现今正缺人手,且听得几家勋贵已抽调退役老卒往岭南,你此去冲作此支军人的将领,要听冲儿之话,但也要将岭南的一切回禀于朕。”
言松心神一松,至少李二还安排了他的任务,不是彻底放弃了他。
对言松他懒得发火,自己的家奴,就算杀了他又有何用,现今更应该考虑接下来该如何办?
他用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片刻再对外喊道
“宣玄龄和克明来宫中。”
也就两刻钟,两人进入殿内。
“曹州之事,相信两位爱卿已知晓,朕不问两位如何看,只告诉朕,由谁来查此案最为恰当?”
两人松口气。
李二真问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陛下,老臣今日得到一个消息,夔国公家中,在二十余天前,也被人灭了口,只是地方的奏折有延误,时至今日才传至内阁。”
李二目光一凝,继而大惊,不过很快双眼又眯了起来。
李世绩进宫哭诉,刘弘基得知消息为何不进宫?
“玄龄认为两件事是否有联系?”
“老臣觉得,此两案必有关联,如今看来矛头似都指向了易子谦。”
李二不问他两人看法,老房索性自己说,如此更能打消李二心中的猜忌。
“易子谦朕已问过,他矢口否认,在朕看来,其说谎的可能性不大。”
“那请陛下择人调查,如此大案,想来总会有线索遗落。”
“玄龄认为何人可胜任?”
房玄龄假意思考了片刻才道
“现今的朝官似乎皆不全适。”
沉吟良久才接着道
“陛下,去岁踏春,臣与右卫将军常何道左相逢,其有一僚名谓马周者,当时随意浅谈,臣观之此人刚正,且颇有独到建言,臣向陛下推举此人来彻查此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