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珠笑的纯善,紫魅莫名地后背一凉。
他拿起蓝翡翠镯子看了看,“一般吧,不过在这地方来说,算得上是宝贝了。”
“嗯。”萧珠满意地点点头。“有眼光,你可以留下了。”
料峭的春景映着萧珠眼睛里点点碎光,按说应该是极美的场景,可是紫魅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不是很对。
“过几天便是上金的花朝节。”
萧珠看了神游在在的紫魅一眼,“花朝节一般都是成双成对的。”
紫魅仍旧不解。
萧珠突然想起还没有问过紫魅的来历,“你是外乡人?”
紫魅点点头,他确实算外乡人。
“怪不得,花朝节是上金开春之后重要的节日之一,主要是踏青,赏红,和——相亲。”萧珠微咳。
“哦——小爷我知道,小美人儿,你和小爷一起吗?”紫魅在这方面一点就通。
“那是自然。”萧珠一笑。
紫魅上来就要捉住萧珠的手,“小美人儿,你终于肯接受我了么。”
萧珠抽回自己的手,“身为老板,花朝节当天全员放假,跑堂的阿三阿四,后厨的李大厨王大厨都会和我一起。”
紫魅狐狸尾巴蔫巴巴地耷拉下来,“哦,这样啊。”
“你以为是哪样?”萧珠觉得好笑。
我当然是以为只有我们两个卿卿我我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甜甜蜜蜜羞煞个人了!
紫魅腹诽。
“你运气好,本店包吃包住。走,带你去看你的房间。”萧珠收了锦盒和小算盘。
明珠客栈一共就三层,一楼大堂,二楼雅间和两位老板的屋子,三楼是阁楼,一直尘封着没人用。本来想让紫魅与阿三阿四他们一起住在一楼,但是想了想紫魅不日便要离开,还是给他一间远离他人的屋子,免得生事。
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又陡又窄,每一阶楼梯还十分的高,萧珠身为一个身形瘦削纤细的女子,上去难免有些吃力,但是紫魅看上去倒是十分灵活,不知他怎么蹦的,三两下就站在了楼梯顶部。
“来。”紫衫下透出一截白皙却有力的手臂,向她伸过手来。
萧珠一愣,垂下眸子不去看那双上挑的狐狸眼睛,自己手脚并用爬了上来。
紫魅有些惋惜地看着自己的手,怎么就不拉着呢?
“这个阁楼虽然小了一些,但是胜在清静,无人打扰,你就在这住下吧。”萧珠挥手扇了扇飞扬的尘土,小声咳嗽两下。
“也成,反正只要和小美人儿在一起,怎样都是好的。”紫魅一把折扇在手上敲了敲。
“我在楼下雅间等你。”萧珠丢下一句话,步履艰难地下楼去。
紫魅掐了个净尘诀,布满尘土的阁楼瞬间干干净净。
“小美人儿——”紫魅扑上去。
萧珠摁住他的脸,“坐好。”
“哦。”紫魅笑嘻嘻,乖乖坐好。
“你从哪里来?家里几口人?可有婚配?有无官职?到上金来所为何事?要待多久?”
紫魅
“小美人儿?你不是查户籍的吧?”
“照实说。”
“哦,先说第一个吧,我从青丘过来的,你不知道,自从你被镜子吸进去之后,他两个都快疯了,当然我也快疯了,然后我就过来了。”紫魅照实说。
萧珠皱眉,“谁两个?你莫要疯言疯语。而且,青丘是什么地方,从未听说过。”
“啊,我又忘了小美人不记得了。”紫魅苦恼。
萧珠神经病。
“那想必我在青丘有娘子的事儿,小美人儿也忘了,哈哈哈哈哈。”
“哦?那现在我知道了。”
萧珠暗暗思忖,骚包紫魅有家室了?那这不太好办。
“其实有没有都一样,其实她喜欢的是我哥,不过是奉父母之命才嫁给我的,估计等我下一次回青丘,他俩的小崽子都能抓田鼠了。”紫魅摇一摇折扇,漫不经心。
萧珠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晚晚?”
紫魅脸色一变,“你记得?”
萧珠扶住额头,“既然你那娘子与你名存实亡,那尽早写了和离书,你好再续婚配。”
“好说好说,只要小美人儿答应嫁我,我现在就去。”紫魅脸上重新带上了笑意。
“你桃花那么多,不缺我这一个。”萧珠敛下眸子。
紫魅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毛。
距离花朝节还有几日,这几日倒也安生,除了楼下的女客越来越多之外,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萧珠嘱咐王大厨又研究出几种新的甜点,毕竟客栈也不能只做皮面生意。
今日倒是见到一个熟脸,来人头上簪一朵艳红牡丹,两颊涂着厚厚的脂粉,嘴角边一颗硕大的黑痣,一身黑底红纹的缎子长裙,扭着粗腰上了二楼,直向着萧老板的远山居走过去。
半路被萧珠截了,“王媒婆,别来无恙。”
“诶哟,我说是谁呢,生的和天仙似的,往这一站哪,我这双眼睛都移不开了,怎么样啊萧姑娘,那李公子,可称得上是一表人才吧?”王媒婆拿一方喜庆的帕子掩嘴笑着。
不过这帕子再大,也比不得那一张嘴大。
“李公子是什么人,媒婆你还不清楚吗?”萧珠笑里带了些冷意。
王媒婆有些讪讪,那李公子的确是看上了萧珠手里的这家明珠客栈,给了她一些好处,她这才在萧老板面前将李公子夸的天花乱坠。
“萧姑娘,这媒婆我就是个个牵线搭桥的,成与不成,还得看你们自己个儿啊。我们无非就是说些具体情况什么的,好做参考。”王媒婆被萧珠凌厉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
“接下来该说什么话,想必王大媒心里清楚。”萧珠在“大媒”两个字上加重了音调,一只手却已经掐住了王媒婆的脖子。
王媒婆顿时呼吸不畅,一张脸涨成个又圆又紫的茄子。
“知,知道了。”她从喉咙里发出音节。
萧珠这才放手,目光淬了冰一样凛冽。
王媒婆战战兢兢地向前走去,两条腿不停地颤抖,她有些无力的扶住墙壁,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被掐的。她一边走一边想着,李公子还说娶进门来放着,幸好没成,这哪里是娶媳妇,分明是引狼入室。
萧珠站在拐角处她的身影一半隐于黑暗,刚刚掐着王媒婆脖子的手抬起来,在飞舞尘埃中蒙上一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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