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沛有些瑟缩,垂千彧的眼神令她很不舒服,她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垂千彧却上前一步,他的手掌一把覆上育沛白皙的后脖颈,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把这纤细的脖子拧断。
“想去哪儿?”声音低沉喑哑,带着淡淡的威胁。
育沛只觉得毛骨悚然,从后脖颈到整个后背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的声音涩哑,用力地挤出几个音节,“不,不是”
育沛努力偏头看向雪狮子跑过去的方向,“我的猫儿饿了。不过为它寻些吃食。”
垂千彧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毛绒绒的一团雪白叼着一只肥硕的花鼠从草丛中正向这边窜过来,看着育沛正被垂千彧抵在树上,口中半死的花鼠往地上一丢,嗷呜嗷呜的冲着垂千彧炸毛。
垂千彧覆在育沛脖子上的手似乎有些僵硬,一瞬间将手抽回,育沛身子有些瘫软的坐到地上,招手唤雪狮子过来,雪狮子踩在育沛的腿上亲昵地蹭着,回头看向垂千彧的眼神依旧带着警戒。
垂千彧并不理会炸毛的雪狮子,只是将育沛扛在肩上,向着山洞的方向走过去。雪狮子一下从育沛的身上掉下来,甩了甩头,看向垂千彧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怨恨,叼起在地上装死的花鼠便也跟了上去。
垂千彧扛着育沛一路疾行,育沛在他的肩头觉得被荡的有些眼晕,忽觉天地颠倒,眼前一黑,屁股碰到冰凉的山石,略有些疼痛。
育沛抬起一双略带水雾的眼睛有点委屈地盯着垂千彧,只见魔罗大人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去,“以后没有本座的允许,不准私自外出。”
育沛心中觉得委屈,面上也不好发作,只能忍了,声若蚊蝇地道了声是,也不愿再言语,兀自在山洞中简陋的草席上埋头便睡了。垂千彧在她身后像是默了半晌,手中魔气缭绕,育沛便觉得身下的草席格外地软了些,这一天甚是疲累,将胳臂当软枕压着,很快便入睡了。
雪狮子追至山洞,见育沛睡着,过去嗅了嗅她的脸,冲着垂千彧又哈了两声,纵身一跃出山洞,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中。
垂千彧对这猫儿对他的敌意不甚在意,一只还未成年的猫崽子,和它计较失了魔罗气度。
看着已然沉睡的育沛,眼神晦暗不明,他站在洞口,清冷莹白的月光照进来,为他的身躯刻画出完美的剪影,夜风徐徐,衣袂翻飞,垂千彧转身走向山洞之外,跃上一根粗大的树枝,彻夜运功调息。
自从功力恢复近四成之后,速度便逐渐的减慢下来,甚至是停滞,而在使用魔气与风承云相抗之时,大感有力不从心之态,这世上,也就只有琉光神羽族的九九八十一结界困的住他。垂千彧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一双凌厉的眼睛猛然睁开,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他用手拭去嘴角的血迹,攥紧双拳。是他太急了,现在的力量太弱了。也不是没有一步登天的办法,只是
远处,两名白袍衣衫的人鬼鬼祟祟将身子隐于树林最茂盛的地方,其中一名脸圆一些的名叫风轻,另一名瘦削些的叫风朗,仔细看来两人的五官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在神羽族那位白袍长老名唤风临泽的座下听命。这次是受了命令暗中尾随育沛和垂千彧二人,但是长老着重叮嘱莫要打草惊蛇,所以这二位兄弟便远远的跟着,并未被察觉。
风轻往嘴里塞了一块云片糕,口齿有些不清地说道,“朗哥,长老派我们来到这鸟不拉屎的荒山来盯着这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作甚?我的走的太急云片糕带的都不够。”风朗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将他手中正又要往嘴里搁的云片糕一把夺下,“阿轻,你已经是一只快要成年的凤鸟了,能不能不要成天想着吃?”风朗上挑的眼睛看见风轻又要去口袋中拿剩下的云片糕,“诶呀,你快别吃了,瞧你的肚子都比其他的凤凰们圆几圈儿了!”
风轻有些噘嘴,有些不甘愿地将嘴中的云片糕咽下,手中的云片糕暂时放进了口袋里。
风朗还在絮叨,“咱们长老派我们来必定是想要历练我们,日后族中行事必然方便许多,像你这样惫懒不放在心上,当心长老要罚你。长老若是当真要罚你,也是你办事不力所致,你休想再让我替你说情。”风轻默默地将头低下,像是在认真聆听他兄长的教诲,只听风朗继续道,“这两人应当是和咱们族长有什么过节,长老虽叮嘱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但是也说若是那个黑袍的魔族人不在可以与那位女子套套近乎,你说咱们族长一向对魔族恨之入骨,怎么这次竟然放虎归山呢?阿轻?阿轻?”风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只见风轻的头低的不能再低,竟是睡着了。
风朗一根手指指着风轻半天你你你你地蹦出几个字,“你有种!”
风朗将沉睡的风轻用一个仙罩罩了放置在一棵梧桐树上,自己拢了拢衣袖挨着他也一并歇息。
无边的夜色将一切湮没,垂千彧倚靠在树干上,身子略有些颓靡,努力控制的呼吸还是掩藏不住紊乱的气息,远处的两只小鸟儿他自然是知晓的,不过他心中清楚风承云想要干什么,他也不会让他得逞,派这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凤鸟,这是明摆着在向他示威,九华扇并未到手,倒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过当时送给琉光现如今想拿回来罢了。
夜色浓重,雾气更加地深了,垂千彧并未用魔气抵挡,细细密密的雾珠坠满了他的发,凉意丝丝的渗进来,垂千彧望着山洞的方向,眼中似有杀机酝酿,等到雾珠化作水滴坠落,他眼中的狠厉略减,拿出一把镶嵌着翠铂石的古朴匕首端详,良久,垂千彧衣袍一振,浑身的雾气顿时散去,他妥善地将匕首收进怀中,一个纵身跃下大树,向着山洞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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