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离开以后,卫青遣散了百姓们,告知百姓霍嬗已走的消息,百姓们很是遗憾。
倒是没有人说什么不合礼仪一类的话语,这时候的这类规矩还不是这么的严格。
出征前誓师也只不过是为了壮声势而已,对霍嬗来说不算过分。
等百姓们和文武百官都遣散了以后,卫青、公孙贺几人前往了宫中。
缺席了誓师这个虽然不好,但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抓走了太子才是天大的问题。
这也就是霍嬗,要是其他人,大军立马就出发了,霍嬗与虎贲、北军四校怕是一个人都活不了。
这可是谋反的大罪啊!
卫青虽然心中很是忐忑,但是不算是很恐慌,因为他看刘彻的样子,不像是要追究到底的意思。
等几人来到宣室殿,就看到了殿中一片的狼藉,刘彻正气呼呼的坐在上面。
“臣等恭问陛下圣安!”
刘彻直接一拍案桌,大喊道
“朕不安,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
身为国家大将,虏走朕的太子,他是要干嘛?啊?是要谋反吗?”
刘彻简直是越想越气,他起身站在台上破口大骂,底下的几人战战兢兢的听着。
随着怒骂,刘彻的怒火也渐渐地降了下来,公孙贺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陛下,子侯应当是没什么其他的意思,估计是想让他表叔看看战场与我大汉河西疆土。”
刘彻瞪了他一眼
“难道朕不知道吗?用的着你说?
若不是因为如此,朕必定砍了他。”
厅中的几人低着头撇撇嘴。
公孙贺又开口问道
“陛下,那现在要不要派兵追回来?”
“怎么追,你带兵去追?
子侯每日行军两百里,等追上他都到陇西了,若不是他会在陇西待些时日,十个你都追不上他!”
公孙贺咂咂嘴,说的还真是,他转过头给了卫青一个眼神,你也说说啊,别光我说啊!
卫青表示收到,他一开口就直指要点
“陛下,那此事当如何处理?”
刘彻眯着眼睛想了想,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
“把消息流传出去,就说此行太子随子侯出征,为保护太子所以提前出发,隐藏行踪。”
卫青等到刘彻说完,连忙行礼应诺,像是怕刘彻反悔一样。
随后刘彻站起身,一甩袖子往后殿走去,边走还边嘟囔
“本以为他成熟稳重,没想到跟他老子简直一模一样。”
刘彻本来很气的,在心中几次三番的想要派大军把霍嬗给押回来,但是都被他给压了下去。
经过一番发泄,他也就没那么气了。
带着太子去上一趟战场,想想其实也挺好的。
想到这儿,刘彻还有些吃味,他这个当老子的虽然带兵威震过匈奴,但还没去过真正的战场呢,刘据这个当儿子的倒是先去了。
‘唉,随他去吧,大了,管不住了!’
………
而就在刘彻给他擦屁股的时候,霍嬗他们经过一夜的赶路,已经距离长安百里外了。
不光是虎贲将士们没有雀蒙眼,这些北军将士们也是一样,所以夜晚赶路还是很快的。
此时将士们正在河边休息,此次赶路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
长安距离陇西差不多一千五百里距离,霍嬗的目标是在九月二十前到达陇西郡的治所陇西城,所以一天走个百里差不多就可以了。
不过这个轻松的基础是建立在羌人身上。
这个时间点还没入冬,羌人打草的时机还没过去,若是李息老将军的事情败露,那说不准羌人就会采取点什么行动。
到了那一步,他们估计就得快马加鞭了敢去支援了。
我大汉损失了一位李息,但还有霍嬗。
等他到达了陇西,具体是要打要谈,还是当做没事发生过,那一切都不会是问题。
人的名树的影,霍嬗也想看看冠军侯在这些羌人心目中的印象。
霍嬗估计怕是比匈奴人差不了多少。
以前的羌人势力也很大,河西也有一部分是他们的势力范围,老霍打河西的时候,顺带着也收拾了他们一顿,估计他们心中会‘有些’印象。
………
此时的霍嬗,正在想着军制的问题。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所以霍嬗准备是在路上就把这事处理完成。
首先是最简单的军法官和后勤问题,这点是不会有异议的。
霍嬗打算是让钟干总揽全局,负责这项事物,让韩增和公孙敬声辅助他。
随后是虎贲军的问题,虎贲和羽林无二致,唯一有不一样的就是他们有一千重骑。
而且他们的重骑没有在一起,而是分布在五营当中,每营两百。
而霍嬗准备把他们集合在一起,重骑只有集合在一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战力。
当然,这只是因为他们只有一千的缘故。
霍嬗准备让上官桀统领这支虎贲重骑,职位是别部司马。
他们就一直跟着霍嬗,当作亲卫军。
剩下的两千虎贲轻骑,依旧由徐自为统领,职位是校尉。
还是分为五部,两部一营排列,每营是四百人,不能打乱他们的默契,部级统领职位别部司马,营级军侯。
目前先就是这样,等到后面羽林来了,匈奴义从,湟中义从全都来了,这些东西都得重新安排。
除了必要的中军以外,其他的估计得打乱部署到这些人中去。
不过霍嬗的心里也是有些打算的。
湟中他不准备多带,一万就行,加上匈奴义从和左大都尉部的五万一共六万。
北军四校除过特殊兵种射声以外,其他的三校一校两万,掌控起来对他们来说非常的简单,没啥问题。
三者都为骑兵,其中两者还都是胡骑,他们对匈奴人很了解,那就更没啥问题。
至于羽林和虎贲二军,肯定就是霍嬗的中军,这次他是不可能把这两部打散放出去的。
除了一些必要的原因,还有一个神臂弩的原因,霍嬗还想着给不识抬举之人来一波弩阵雨呢。
虎贲军想完了,接下来就是北军。
北军其实也很简单,射声调入中军,北军三校合为一体,两千二百五十人,赵破奴为北军校尉。
先就这样吧!
………
霍嬗想清楚以后喊来了众人。
“都坐,喊你们过来是说说职位的问题。
你们当中有将军、有校尉、有军侯、亦有司马,调遣起来不太方便,所以我给你们安排一个职位。
以后在军中,按照我定下的职位称呼、主事、行礼,全军和谐如一体。
丑话先说在前头,日后谁若是敢闹矛盾,我不管你是谁,这次就不是打板子了,直接斩了了事。”
霍嬗说到这儿扫视了一圈,随后喝道
“都懂了吗?”
一群人站了起来,锤胸行礼
“末将领命。”
霍嬗点点头,随后说道
“那行,接下来我就说说我的安排。”
“军法官和全军后勤这边依旧是由钟干为护军使负责,韩增!”
“臣在!”
“你和公孙敬声辅助,为护军副使,你管军法奖惩,他管后勤。”
“诺!”
“徐自为!”
“末将在!”
“虎贲一千重骑挑出,为本侯中军,由我亲自统领。
剩余两千轻骑立虎贲校尉部,按照五营划分为两部一营,你任校尉,下面军官依旧。”
“末将领命!”
“赵破奴!”
“末将在!”
“北军四校,射身入中军,由我亲自统领,其余三校立北军校尉部,你为校尉,四校尉为别部司马。”
五个人同时行礼
“末将领命!”
“路博德!”
“末将在!”
“你为北军副校,当赵破奴的副手。”
“末将领命!”
赵破奴立马对着路博德挑了挑眉毛,得意洋洋的样子让路博德想给他来一拳。
路博德虽然心中无奈,实在不想当赵破奴的副手,但是他也应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他的战场和霍嬗的战场不在一起。
“王纬去帮着管后勤吧,霍光、张安世、田千秋,你三人做好随军记录,军中文书,至于司马迁……”
霍嬗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
“随便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司马迁一愣,撇撇嘴,委屈巴巴的跟着众人一起行礼
“诺。”
霍嬗带他来就是让他看看战场,也没想着让他办事,军中事物他也办不了,所以就没安排具体事物,跟着霍光慢慢混去吧!
“散了吧。”
“末将等告退。”
霍嬗这次就是给他们安排一下职位,给各兵马定下一个直属上司,免得他们闹矛盾。
至于行军布置,和这个是两码子事,并不会变化。
赵破奴依旧是先锋,路博德依旧是后军,他坐镇中央。
………
这些人刚出去,小李子就跑了过来
“君侯,太子殿下醒了。”
霍嬗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个笑容
“走,去看看。”
霍嬗边往过去走,边心中不由的感叹
‘还真是能睡啊,大军出征,嘈嘈杂杂的,躺在摇晃的马车上直接睡到了大天亮,觉真好啊!’
而当霍嬗找到了刘据以后,他就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身甲胄,头发有些乱,头盔放在一旁,正一脸懵的坐在粮草车上的太子殿下。
刘据看到霍嬗的到来,眼睛一亮,立马跳下马车走了过来。
“子侯,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在哪啊?”
“子侯见过表叔。”
霍嬗行了一礼,刘据连忙挥挥手说道
“别行礼了,快说说这是在哪儿?我为何在此地?”
霍嬗看着刘据那有些僵硬的脸色,露出一个笑容
“大军正在前往陇西的路上。”
“那我为何在此地?我是来送行的?”
霍嬗面带笑容缓缓摇头,随后一脸惊讶的问道
“表叔把昨夜的事都忘了?”
刘据感觉自己有些绷不住了
“昨夜,昨夜是什么事?”
“昨夜啊,昨夜表叔喝醉了,意气风发,冲进宫中请求陛下,愿意来我麾下当一小兵。”
刘彻是真绷不住了,但还有一丝希望
“允了?”
“那是自然,陛下还高兴了好久呢,一直夸赞你呢。
我们此行就是在前往陇西的路上,表叔现在是我麾下一亲兵,而不是太子了。”
说到这儿霍嬗露出一个隐晦的笑容,继续说道
“我是真的没想到,表叔还想要从头干起,若是有着太子的身份,我这个外甥侄儿都得听你的。”
霍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脸自信的继续说道
“不过这样也好,不就是战功嘛,表叔放心,战阵之上,子侯肯定会把表叔安排在最难难的地方。
要知道,最艰难的地方最好拿战功,表叔加油!”
说完后,霍嬗还拍了拍刘据的肩膀。
本来晕晕乎乎不敢置信的刘据听到这话,立马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不行,不行。”
“什么不行?”
霍嬗一脸好奇的看着刘据,刘据嘴巴里的话刚要脱口而出,立马又闭上了嘴巴。
刘据思考了一下以后,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道
“表叔昨日的那是醉话,当不得真,今日我想了想,我觉得还是文书一类的职务比较适合我。
上阵杀敌我久未操练,怕是会拖累同行,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霍嬗装模做样的想了想,随后点点头
“嗯,确实是如此,那表叔就洗漱一下,待会去找我叔父吧。”
刘据愣愣的点点头,看着远去的霍嬗的背影,反应过来的他直接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心中后悔不已。
他倒是没有怀疑霍嬗说的是假话。
一个原因是因为昨天发生了什么,他实在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啥都不记得了。
而且就算是霍嬗骗他又怎样,霍嬗既然敢说出来,事情就是大差不离的。
霍嬗说有诏书,那肯定就是有诏书的,这点上就不可能骗他。
至于造反,刘据从没想过!
所以他也没有提出要回去的意思,因为霍嬗说的是昨晚。
昨晚出发,那也就是说没有参加誓师,有此事扩大影响,现在估计整个长安都知道了。
他一个随军出征的太子,又跑回去了算怎么回事!
所以他算是已经架在这儿了,唯一的选择就是跟随霍嬗去西域战场上,而且这也对他泽有好处。
虽然他已经认命了,但是他对于霍嬗的话语,还是有些存疑的。
因为喝醉了冲进宫中请诏,这实在不是他自己能够干出来的事,他一向喝醉了以后都会安安稳稳的睡去。
但不管怎么样,心中有着多少想法,最后都化作了一声仰天长叹。
悲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