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麟城......乔薇尼?”赫尔佐格疑惑,这是他头一次听说路明非的家庭情况。
”忘了,您其实一点也也不了解这个人。“邦达列夫耸肩一笑。
赫尔佐格一愣,仔细回忆起来,他的确不知道路明非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在他看来,路明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既然是怪物,又怎么可能会有双亲呢?
”请务必相信我,博士,路明非的消失并非是被偷偷藏起起来或者失踪,而是根源意义上的消失。“他直视着赫尔佐格不安的目光。
“退一步来说,就算他或许真的存在,也只能存在于另一个世界。”
赫尔佐格摇摇头,依旧显露不理解。
庞贝和邦达列夫两人显然和他一样,也对世界线修改前的记忆一清二楚。
不,他们应该知道得更多才对,甚至清楚知道世界到底是怎样被修改成这样的。
思忖良久,赫尔佐格姑且相信邦达列夫的说法。
路明非,永远消失了。
“就算和你们说的一样好了,路明非不会出现,重新成为龙王的我将无人匹敌......可你们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要是有世界王座这种东西,你们肯定比谁都更迫不及待得想要坐上去吧?”赫尔佐格的眼神再度充满敌意,”别开玩笑了!我们是野心家,可不是慈善家,我亲爱的老朋友,邦达列夫少校!“
“博士,以您的才智,难道还没明白么?”庞贝在一旁摇头哀叹。
“明白什么?”
“见到邦达列夫少校的一刻,你难道还不明白,为什么他曾经要帮助您窃取白王秘宝吗?”庞贝说。
赫尔佐格愣住,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既然邦达列夫没死,那就说明当年自己所杀死的那个邦达列夫只是替身,目的是打消他的疑虑,让他误以为是依靠自己的力量窃取笔记和实验室,从而登上白王宝座。
一个人,究竟会在怎样的情况下,才会选择用这种兜兜转转的方式将巨额财富转交给一个非亲非故的人?
更何况那还不是一般的财富,是传说中的那位白色皇帝所留下的财富,拥有它就等同于拥有世界,除了那位黑色的皇帝,再也没有能压制它的东西。
想到这里,赫尔佐格立刻明白答案,苍老的面容上被惊愕填满,仿佛斑驳的壁画被雷电刺亮。
没思考太久,“你......你们的目标是......黑王?”提及这个尊贵的名讳,赫尔佐格有种被压得喘不过气的窒息。
“您猜对了,博士。”邦达列夫低声点头。
赫尔佐格的心脏猛地收缩。
他早该想到这点才对,对方如果许诺以白王的宝座为赏赐,那么对方所能获得的收益一定大于这笔赏赐。
而这世界上,比白王宝座更诱人的东西,不就是黑王的宝座吗?
这下,长久困扰赫尔佐格当疑惑终于解开了!
邦达列夫远比他想像得更加恐怖!
”之所以将那套成为白王的操作流程以笔记的形式留给博士您,是因为我也不确定,这么做是否真的能成功,需要有个人试一试,毕竟成为龙王这件事,可谓前无古人。”邦达列夫放下手中的酒杯,坦然直视赫尔佐格。
“事实证明博士你不愧是这世界上最优秀的龙族科学家,依靠科学,也依靠权谋,在保证精神意识属于自己的情况下,成功化身为白王......当时除了您很高兴外,我们也很高兴,既然人类可以成为白王,那黑王应该也可以吧?”
“你......难道你们拥有黑王的骨骸?”赫尔佐格难以置信地问。
想要成为白王,白王的骨骸必不可少,他执掌日本黑道的这二十年来,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搜寻白王遗产上面,至于那套换血技术,则是早就写在笔记本上的内容,他只需对其中几个步骤进行修改就行。
但听邦达列夫的意思,他似乎不仅拥有黑王骨骸,而且还是早就拥有。
就算再不济,他起码也早就知道黑王骨骸所藏匿的位置。
“这个保密,这可是有关世界终极权柄的秘密,可不能被博士您这种精明的野心家知晓。”邦达列夫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边,示意禁声。
“就是这样,黑王的宝座归我们,白王的宝座归您,虽然您对我们也有一定威胁,但我们并不至于害怕您,对不对?”庞贝说,“看,逻辑闭环了,我们的动机合情合理。”
沉思许久后,赫尔佐格再次露出冷笑,酒杯重重落在桌面,透明的酒液泼洒而出,沿着他的手背滑落。
“说得很好,可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他露出凶悍的眼神。
庞贝唉声皱眉,邦达列夫默默为自己重新倒满一杯红牌伏特加。
“两位先生,别忘了,我们可是有血仇的,而且还不只是一次血仇!”赫尔佐格徐徐起身,环视左右两人,骤然发难。
“欺骗、背叛,对我们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算我们有共同利益,可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们不会在关键时刻撕毁同盟?”说到这里,赫尔佐格嘴边勾勒出一抹血腥的笑意,“我需要看到证据,证明你们不会在关键时刻背叛的证据。”
这才是赫尔佐格骤然发难的意图,并不是拒绝这番邀请,而是想捞取更多的筹码。
他深知眼下的处境有多艰难,不仅是蛇歧八家的围捕,还有海洋与水之王的复苏在即,世界持续向末日边缘滑落,他的时间却越来越少。
他必须找到强大的盟友才行,就算他们丝毫不可信都行,只要能让他暂时渡过眼下的难关。
“证据?这个您别说,我还真有证据。”庞贝一锤手心,灵机一动。
“什么证据?”赫尔佐格没想到对方还真有这种东西。
“就是博士如果您想要再次补完自身,那么白王的骨骸同样必不可少,可那东西此刻正躲在夜之食原里,外人无法进去,您应该为此头痛不已吧?”庞贝说。
“连你们都知道夜之食原的存在吗?”赫尔佐格警惕。
“我们连黑王的秘密都知道不少,知道个夜之食原又怎么了?小意思而已。”庞贝比了个ok的手势。
“那里是日本古代混血种用来关押危险混血种的大型监狱,但随着岁月流逝,日本古代混血种衰落,那地方的进入方法早就已经失传了,甚至连究竟存不存在都是个迷......但您曾在某次实验中,碰巧打开了通往那里的隧道,证实了这个秘密的真实性。”
“开启它的钥匙,是月读命的鲜血吧?”
赫尔佐格默然。
庞贝每个关键点都说对了。
天照,月读,须佐之男,是日本神话中命格最高的三位古神,在蛇歧八家的历史上分别对应他们的超级混血种,每种命格都有着区别于言灵的特殊作用。
只是流传到今天,人们已经忘了这些特殊效果,以为这只是三个普通的尊称。
“月读命的特殊作用是每逢月圆之际,能够开启通往夜之食原的大门......是这样,没错吧?”庞贝说。
赫尔佐格点头。
就在几年前的某个夜晚,他当时正在用绘梨衣的鲜血做实验,恰好当时也是月圆之夜,在误打误撞下,他居然开启了通往夜之食原的大门,证实了这个传说的真实性。
“所以,我们必须要反攻蛇歧八家,得到绘梨衣才行。”赫尔佐格说。
“哦,这个恐怕得让博士您伤心了,一个星期前,绘梨衣小姐就离开了日本,跟着卡塞尔的女武神们一起前往北冰洋......昨天晚上刚传来消息,目前她们正在利维坦的肚子里,还和龙王耶梦加得相处甚欢......您看看,人和龙之间都能成为亲密无间的盟友,怎么我们几个人类想要达成点共识就那么难呐?”庞贝嘟哝抱怨。
“她不在日本?”赫尔佐格惊讶。
虽然他不知道女武神和利维坦的肚子是什么,但绘梨衣不在日本这条讯息他还是能听懂。
“不仅不在日本,而且我们没有任何方法将她找回来。”邦达列夫说,“除非她们自己成功杀出来。”
“该死!”赫尔佐格一气之下,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他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不仅无法补完自身摆脱病痛与阴影,更显得他这几天在下水道里苟且偷生的举动滑稽无比。
“虽然绘梨衣小姐人不在日本,但......想要开启夜之食原的大门,我们也未必一定要使用她的鲜血,对不对?”庞贝轻松开口。
“什么意思?”
“开启夜之食原的前提是月读命的鲜血,而不是绘梨衣,也就是说我们再找一个类似月读命的人,用她的鲜血开门不就行了?”
“还有其她人是月读命?”赫尔佐格的眼瞳震动。
“月读命当然没有,但是有一个类似月读命,甚至血统比月读命更强大、更纯净的女孩,你猜猜她是谁?”庞贝笑着说。
赫尔佐格摇头,没空陪庞贝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答案是......绘梨衣小姐素未蒙面的好姐姐,我的好儿媳,陈墨瞳啦!“
庞贝将一个银色的手提箱从桌面下搬上来,打开,一管鲜红的试剂矗立在冰冷的寒气中。
这管试剂,就是从陈墨瞳身上提取出来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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