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远在大西洋的另一侧,英国。
纽卡斯尔的郊外,能看到古罗马帝国疆域边界遗址的地方。
西子月跟随着伊丽莎白,穿梭在壮观蔚然的古堡中,放眼望去都是沉厚的历史气息。
“看到湖泊上那条白色的小帆船了吗?很有精灵的感觉吧,那是我五岁时,爷爷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据说是件老古董,从一个拍卖会上得到的东西,据说很久以前,某个航海家曾用它环绕地中海,还挖到过海盗们的宝藏。”
站在城堡高高的围墙上,伊丽莎白遥遥地指向了远方的湖泊,如果不出意外,那片湖泊可能也是她名下的领地。
“看到那边的山头上有一处行宫般的废墟了吗?那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德国人的飞机从它的上空掠过,误以为那栋建筑是军事设施,直接投弹把它给爆破了。”
“还有那个露天剧院,二十年代时,莫斯科马戏团曾在这里贡献过一场举世瞩目的演出,可惜那次之后,这个剧院一直都没怎么用上了。”
“这座花园在世纪时建成,它或许不是当时世界上最美丽的花园,但绝对是当时设计理念最先进的,apabilit&bsp&bspbrow亲手设计了它的每一寸结构。”
伊丽莎白以风轻云淡的自豪口吻介绍着这里的一切,还带着些淡淡的回忆情怀。
西子月一边听着,一边默默点头。
总觉得这是什么女皇带领公主游览大好河山的戏码,女皇握着公主的手说,女儿你看呐,这都是我们祖上打下来的江山,马上就要交到你手上了,可得省着点败啊。
从城堡上的围墙下来,步入室内,呈现在她面前的依旧是美轮美奂的场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摆放在拱券与廊柱间的圣母像,穹顶的宗教画,以及随处可见无处不在的雕花与装饰,这里的每一处光景都散发着贵族感。
“接下来,我要带你参观我的收藏室,你可得瞧好了,这里面的东西绝对会让你大开眼界。”伊丽莎白神秘地微笑。
“我猜肯定有那件大名鼎鼎的天堂之星算了,这梗玩烂了,已经不想再玩了。”西子月扶了扶发痛的脑阔。
“在我的藏品中,天堂之星仅仅只是其中之一而已,除了它,我还有‘红色甜心’,‘华丽性感’,‘千年幻想’等等,保证能让你胸前两位骄傲的小公主一天到晚都有住不完的豪华宫殿。”
伊丽莎白自豪地报出了一长串标榜维密史册的传奇内衣,这些&bsp&bspfatas&bsp&bspbra的价格堆叠起来,足够在某些非洲奇葩小国里发动好几十次政变。
“所以,你除了内衣还有别的东西吗?”
西子月的脑阔更加痛,情不自禁地做起了眼保健操。
或许天堂之星的梗已经玩烂了,但伊丽莎白的维密梗将永垂不朽下去。
“内裤也除外。”西子月机敏地补充。
最近一段时间,她在学校经常收到来自伊丽莎白的神秘礼物盒,打开来看还真就是这些花枝招展的东西,拿在手上有种头皮发麻的诡异感觉。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当自己的人设外貌产生了微妙变化时,伊丽莎白表现得非常开心,送礼狂魔与内衣狂魔的双重属性爆发,送出来的礼物都是走性感路线的。
“除了内衣,当然还有外衣咯,女孩子的收藏室不就只能有这些人畜无害又喜闻乐见的东西吗?莫非你期待我像个看欧洲杯的老男人那样,拿出一堆上好的百年老酒来招待你?”伊丽莎白理所当然地回应。
“我还以为是什么更见得不光的收藏”西子月小声嘀咕,心说还以为是名贵的炼金刀具、古生物标本、乃至古尸啥的。
在卡塞尔混了这么久,她对“收藏”的第一反应全都下意识往神秘主义上靠。
“哦?原来你对见不得光的收藏更感兴趣?那个我也有,不过不在这间古堡里,需要我明天带你去开开眼界吗?”
“不,衣柜就很好,我可喜欢换衣服了。”西子月立刻打住。
“这才对嘛,难得有假期,就不要一天到晚想着工作的事了,弗罗斯特校董说过,贵族的早餐桌上只有奶酪,就算天要塌下来也得等到早餐结束再塌,我很赞同这句话,在女孩们试穿完最后一件新衣之前,死神也得老实等候在换衣间门口。”
伊丽莎白哼着小调,继续带着西子月在这座壮观的古堡中前行。
她很早就想邀请西子月来参观她的收藏室了,这个想法直到最近几天才落实。
因为西子月最近一个星期才终于申请到了额外假期,以此作为整个暑假都在为任务忙碌的弥补。
非要说的话,这次假期是昂热硬塞给她的,他老人家的原话是“天凉了,该回去看看家人”。
老家伙一如既往地睿智又优雅,不喜欢把事情原委讲清楚,西子月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一时半会摸不透。
于是她开心地接受了假期,你话里有没有话,都与老娘无关。
她假期的第一站是回家探亲,第二站去了一趟bj,目的是旅游,第三站才到伊丽莎白这。
接下来一站是假期结束,返回学校,整个假期也就十来天左右。
恍然间,她似乎也成了一位重要人物,时间不再仅仅只属于自己,也属于所有人,世界时刻等着她去拯救,仿佛头牌牛郎要学会牺牲小爱,将大爱拿出来与世人分享。
“见到家人了,感觉还好吗?”伊丽莎白忽然问。
“感觉还好,老爹对我的变化很吃惊,我只好说我接受了价格昂贵的私人定制护理,以此达到”
“以此达到第二次发育的效果。”伊丽莎白很快接话。
“以此达到了一点小变化。”西子月正经发言。
她回忆着前几天所发生的事。
按照以往的年份,那座海滨城市这个时节还是夏季,街上地人们都穿着短袖,蝉鸣遍布大街小巷。
但今年气候尤为特殊,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秋季突然降临,狂风扫落叶般地将所有知了扫落在街上,人们麻利地换上长袖,抵御寒风。
她在一个阴雨天里抵达了这座城市,穿着紧贴身形的灰褐色风衣,拖着行李箱,穿过熙攘街道,走入一条小巷的深处,用很长时间都没用过的钥匙打开一扇灰扑扑的防盗门。
屋内的景象一点都没变,空气中似乎永远弥漫着那股陈旧的气息,阳光从窗外乍入,落在沙发上那个如繁樱般美好的女人身上。
西子月也没说什么,因为女人睡着了,她安静地坐了过去,从茶几上拿起一把梳子在女人头上轻轻梳动了起来,海浪般一起一伏,就这么持续了很久。
这次回家没有发生任何事,像是一首用口琴吹出的平缓小调,时间仿佛都融化了。
她也没有想着去挑战那座神秘的号高架桥,陈家肯定还在那里守着,她不想与对方起冲突,而且她对那个尼伯龙根里究竟有什么也没把握。
接下来去bj,是为了寻找有关耶梦加得的线索。
她根据楚子航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那间老旧的小屋子,楚子航并没把这个地方的存在上报给学院,而是将其当成一个秘密藏在了心中,屋内的景象原封不动在几年前,它的主人最后一次离开这里的样子。
难以想象高贵的龙王居然会居住在这么一个简陋的地方,这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到了晚上没准还黑的吓人,那个叫夏弥的女孩曾在这里度过了漫长的数年,模仿着人类的一切。
一整个下午,西子月就坐在那间屋子的茶几前,望着窗外落下的夕阳,冥想着什么,直到天黑才离开。
她并没对这个地方使用侧写,对龙王级的存在使用侧写后果不可预料,除非是诺顿和康斯坦丁那种死到只剩下龙骨十字的龙王。
离开这间屋子后,她将钥匙收好,再度登上飞机,最近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在天空度过。
“好了,这就是我的收藏室了,我将为你展示这世界上最豪华的衣柜收藏室之一。”伊丽莎白来到了地下室的一扇精致的雕花木门前,用一把黄铜钥匙打开了它,闪亮亮的光辉从门内的房间里照出。
水晶般的吊灯在天花板上依次悬挂,照亮了这个如博物馆般大小的广阔空间。
这里还真就是个豪华的衣柜收藏室,精致的人体模型林立四方,每具人体模型上都穿着一件奢华艳丽的礼裙,礼裙的裙摆上点缀着玫瑰花,玫瑰花里含着珍珠。
从金雀花王朝时期的宫廷长裙到法兰西路易十四时代的洛可可,从传统的英伦服饰到沙俄时期的贵族衣物,还有波斯与阿拉伯风格的艳丽裙装。
在首饰方面,则有翡翠和红钻串成的项链,瑰丽的粉色钻戒,还有被天鹅绒簇拥着的折扇,隐约可以想到有女人穿戴上它们,骄傲行走在舞会上的画面。
除了这些古董级的服饰收藏外,还有出自现代设计师之手的时尚服装,居然连制服都有。
成排的衣架与人体模型一眼望不到头,像是一支等待检阅的闪耀军队,西子月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参观衣物收藏室,还是在参观西安兵马俑。
“这你刚才说这只是世界最豪华的衣柜之一,还有和这个收藏旗鼓相当的,甚至是超越的?”西子月看着周围有点发呆。
在如今这个时代,有没有能与之相比的衣柜收藏室她不知道,但在历史上,也许只有茜茜公主,或者卡捷琳娜二世女王的衣柜才有这种规格。
“当然有,比如伊梅尔达,菲律宾最的那位总统,费迪南德·马科斯的夫人,总统垮台后,愤怒的人民冲进了前第一夫人的地下收藏室,被里面的奢华惊呆了,里面有上衣件,下装件,内衣都有件,多双鞋子,而这只是她跑路太匆忙,没能来得及带走的最次级收藏顺带一提,她跑到美国时,被海关扣下的行李箱多达箱,你猜猜这箱行李中,有多少东西流到了我这里?”伊丽莎白眉飞色舞。
这西子月隐约嗅到了黑吃黑的气息。
两人有说有笑地漫步在这座博物馆般豪华巨大的藏衣室内,偶伸出手,抚摸礼裙上名贵光滑的面料和宝石,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都这样缓缓渡过。
“来,换上这个试试看。”伊丽莎白从衣架上取下了一套黑哥特风格式的礼裙,比对在了西子月的身上。
“能换套简单点的吗?”西子月看着这套礼裙上过于繁复艳丽的花纹,不禁蹙眉。
老实说,她分不清这玩意到底是正儿八经的德国货,还是来自日本没准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不,就是这套,我挑衣服的眼光是最好的,这点你可不能怀疑。”伊丽莎白脸上写满了冷峻的自信,如果拒绝,她很有可能会拍把枪到桌子上。
西子月叹气“好吧,看样子是无法拒绝了你应该不会在换衣间里安装了摄像头吧?”
“这怎么可能呢?我如果真想得到你更换衣物时的珍贵影像,肯定不需要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直接安排格蕾尔上就行。”
“喂!”
“好了,快去换衣服吧,不会有人偷拍你的。”
毫无办法,西子月灰头灰脸地钻进了换衣间,开始摆弄这件复杂难穿的大码童装。
当她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得只剩内衣时,她愣住了。
因为她注意到了试衣间角落里的等身镜。
其实,她最近一直有一个疑问。
镜子中这个美丽的少女究竟是谁呢?那晶莹剔透的肌肤,乌黑靓丽的马尾,a飒十足的面容,为什么她能这么美?
为什么自己每次照镜子时,她都会出现?
为什么每次与她出现时?房间里的光总会黯淡下来?
莫非是少女身上的光辉令电灯甚至是阳光都黯然失色、自惭形秽?
既然如此,那个答案呼之欲出了。
没错!那个少女正是在下!
这串心理活动在她心中一气呵成后,巨大的空虚感,很快笼罩了她。
感到空虚倒不是因为她已经美到了独孤求败,只能自己和自己争奇斗艳到生命尽头的境界,而是这串心理活动真空虚,真无聊,甚至让她有种莫名的羞耻,仿佛人到中年时,回看年少时期记录在空间中的豪情壮志和非主流签名,不禁有种想要抽自己两耳光的冲动。
但同样,这份美丽也标志着一个事实——的某些力量永久留在了她的体内。
也标志,她现在只剩下的生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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