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下旬,卡塞尔学院,依旧是是暑假时段。
阳光透入食堂大厅,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折出一片金辉。
沉寂数十天的食堂大厅又变得热闹起来了,身穿夏季校服的学生们进进出出,人人携带武器,仿佛中世纪门庭若市的骑士大厅。
当下情况特殊,早在几天前,校务处便向全世界的卡塞尔在校生发出通知,要求ab级学生结束假期,提前返校。
若在普通高校,学生受到校方提前返校的通知,多半会勃然大怒,当场掀桌。
但卡塞尔是座准军事院校,每当战争逼近,所有的高评级学生都应该提前返回岗位,准备战斗。
现在是午餐时段,那张位置最好的桌子已经被零和西子月早早霸占了,当下卡塞尔阴盛阳衰,想必在这样的环境下,就算孙哥打不过女人,也肯定不丢人。
从与老板那里回来之后,她和零一直处于待命状态,随时准备接受来自俩位上级的命令
说起来西子月越来越觉得政治自己成分复杂了,和多个势力都能掺和点关系,这要放在政党选举的环境下,保证是块好料。
学生会的专用车急刹在了餐厅门口,学生会二把手,伊莎贝尔赶紧从车上下来,一个箭步冲到了零旁边。
“主席!您没事吧!”她见到见到零的手腕打上了石膏,连忙嘘寒问暖,像是见到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幼苗遭到挫折。
“我没事,几天前参与了一次秘密行动而已。”零平静地扒动饭勺子,任凭伊莎贝尔在她身旁转来转去。
“哦,天哪,您真是太英勇了,居然如此身先士卒,以身作则。”伊莎贝尔感动了,连带着后面一大票学生会小弟一起痛哭流涕,场面尤为感人。
这食堂,越来越热闹了。
这是一间足以容纳人的巴洛克风格式食堂,说是骑士大厅也不为过。
通常情况下学生会和狮心会都有各自的驻地,双方很少到敌对势力的地盘上活动除了食堂,这是个永恒的中立区域,有道是没人能在农业上犯错,因为犯错人就没了。
也就是说这里忽然就被默认成了当前局势下的休息区域,梵格尔夫教学楼就在对面,随时接收来自上面的指令。
当前,整个卡塞尔的在校精英都荟萃一堂,相互交流信息。
“ab级学生在暑假里被召集起来,这还是头一回吧?”有学生会干部发问。
“据说是黑蔷薇教团的事,这段时间,执行部接连突破他们的阵地,很多个底蕴深厚的大家族都遭到了突袭,可谓连根拔起。”有人回答。
“多个底蕴深厚的大家族?执行部真得敢动手吗?不怕事后报复?”
“卡塞尔的背后可是有八大校董支持,那才是真正的实权派,更别提那些藏在幕后的元老会,他们得知这些家族偷偷给黑蔷薇教团输送资金后,想必鼻子都气歪了。”
“难怪有那么几个同学,最近忽然就联系不上他们了”
“放心,所谓的把家族连根拔起,又不是满门抄斩,只是把主犯揪出来打一顿,给予应有警告而已,这点政治手段上面还是拎得清的。”
骑士大厅般的食堂里,很多人都在窃窃私语,紧张刺激的氛围如瘟疫般传开,还有莫名的兴奋感。
就像一战时期前的欧洲各国青年,都嗅到了让人兴奋雀跃的战争气息可等到战争真开了,他们就雀跃不起来了。
西子月和零对视一眼,双方都对真实情况了然。
比起犯罪混血种组织,显然暴怒的事更为要紧,这才是他们汇聚于此的主要原因。
“卡塞尔在读的ab级学生,就只有这么些吗?”西子月环顾四周,总觉得人数比想象中。
“一般而言,学校平均每年都会有位新生入校,a级人数在~人之间,但最近几年里,学校的招生人数确实变少了些。”零说。
“夏绿蒂没来吗?”西子月张望四周,并没有发现那抹熟悉而耀眼的金发。
“她是校董,不能算是一般学生你是在担心她的家族也上了歼灭名单吗?”
“这个不太可能吧?作为校董居然资敌,应该不会这么离谱吧?”西子月疑惑。
“根据墨菲定律,当你觉得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离谱时,它往往就会朝这个离谱的方向发展。”
零这么说,有种谜一样的不吉利,这要是夏绿蒂在场的话,俩人难免又要腥风血雨一轮。
“格蕾尔也没来。”西子月又轻声说道。
食堂里同样也找不到格蕾尔的身影,她作为b级生应该也得回校才对。
“你,偶尔多关心一下你自己。”零忽然叹气。
被这么一提,西子月也意识到自己最近可能过于敏感了。
话说当年一战前夕的巴尔干半岛也是这样的吧?到处都弥漫着火药气息,随便一点火星就能引爆整个世界大战。
“还有一张熟面孔没来。”零环视四周,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谁啊?”
“奇兰。”
“那谁?”
“一个印度人,血统非常优秀,言灵是先知,职位是新生联谊会主席,和我一个专业的,今年大五。”
“等等!都大五了,还能新生联谊会主席?”
“理论而言,这个职位确实人人都能当,不过都大五了,还赖在这个位置上不走,的确有些少见。”零若有所思,“这个人很爱抛头露面,出席各种社交活动,积极吸纳新人。”
“也许是想通过这个位置发展自己的小团体。”一旁的伊莎贝尔插话。
“也对,学校本来就是个适合发展势力的地方,很多人毕业之后,也仍然喜欢以学校里的职位被上司或同僚称呼。”零点头。
西子月听着很有熟悉感。
好比昂热虽然是校长,但同样也是屠龙军队的元帅,而委员长同样也喜欢自居校长
西子月赶紧将这个邪门的联想踢出大脑,全身冷战。
“你怎么了?”零见西子月浑身发抖。
“没什么,思乡之情而已嗯,想起老家的梗,也算是思乡情怀的一种。”
西子月没来由地回望远处窗外的天空,总觉得当她们闲到发慌时,这世界上的其它角落正上演着一些大事。
于此同时,远在地球的另一端,印度。
夜幕笼罩了新德里,现代化的高楼,彩色斑斓的宗教建筑,畸形扭曲的贫民窟,全都融汇在了今晚的夜色之中,妖魔在月光下横行。
阴暗的小道里,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棕色肌肤的印度男人正在仓惶逃蹿。
他的右臂带着枪伤,汩汩的血液从洞口里挤出,常人带着这么重的伤很快就会倒下,但他是混血种,而且血统不低,只是行动速度稍有延缓。
卡塞尔学院届生,a级血统,奇兰。
这只是过去式的身份,他现在的身份是黑蔷薇教团的红衣主教才对,仅次于那位神秘的教皇。
他现在正在被追杀,因为这个身份暴露了。
近几个月的时间里,黑蔷薇教团迎来了接二连三的灾难,说是末日也不为过。
执行部派出的卧底悄悄潜入了支持他们活动的资金来源地,收集罪证,摸清他们的组织结构、成员数量。
紧随其后的便是利刃出鞘,雷霆行动,执行部的精锐们如黑枭般趁夜而来,精准捣毁了他们一个又一个据点。
据说某个位于中东的据点里,一名书卷气息浓郁的文官专员曾开出六万美元的高价,向某个军阀买他们的情报。
军阀显然没搞清面前这个文官背后有多大的能量,开口便将价格提到了三十万美元,听到这个数字后,文官笑笑,表示答应,钱马上就到随即一架f-战斗机从空中掠过,投下了导弹,命中了军阀建在山上的豪华别墅。
军阀吓破胆,最后以美元的价格出售了黑蔷薇教团的信息。
有的组织成员打算以公开龙族秘密的方式威胁秘党,但殊不知他们的通讯设备早就已经被诺玛控制住,变成了一台沉重的铁壳子。
这还只能算是文斗方面,武斗方面就更加凶悍了,执行部这个机构的暴力属性展现得淋漓尽致,如一副烧红的铁棘烙焊在了每个黑蔷薇教团组织成员眼前。
在校长的铁拳下,这个暗中发展了数年的组织在全世界范围内土崩瓦解。
“到此了为止了哦,奇兰学长。”
女孩俏皮的声音从前方的转角处传来,还伴随着一枚子弹破风的声音。
又一汩血色涌出,子弹击穿了他的另一条手臂,他不禁痛叫。
女孩飞身而来,一脚将其踹翻摁倒,大口径的手枪抵在他的脑门上。
“好了,奇兰学长,你已经被捕了,罪名五花八门,乖乖束手就擒吧。”女孩舔动着嘴唇,以豪放的姿态骑着对方身上,一副明晃晃的手铐在靓丽的指尖飞转。
“格蕾尔!为什么会是你!”奇兰怒喊,那张英俊的面容被狠狠碾在泥土里。
月光悠悠地晕开,落在了格蕾尔刚化过妆的面容上,唇光动人,眼睫毛上抹着粉晶。
“很遗憾,色字头上一把刀,你被我约了出来,然后还没来得及碰到我的嘴唇,更别提把我扔到床上扒干净,就被我放倒了仅此而已。”格蕾尔微笑,冰冷又妖魅。
就在暑假开始之前,格蕾尔就出于某种原因盯上了奇兰,开始约这位自命不凡的婆罗门公子出来过暑假大家都是成年大学生了,都懂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格蕾尔的血统只有b,但她顶着洛朗的高贵姓氏,这是奇兰所不能拒绝的。
越是内心自卑的人,恰恰越需要这么一张闪亮的名片来光耀门楣,好比总有人喜欢带着漂亮的女孩出入公共场所,以此来显示自己有多成功。
这次假期的进展的确和预期中的一样,购物、舞会、晚餐、兜风、沿着海岸线散步,双方的关系越来越近但很快,剧本陡然变天。
卡塞尔的执行官冲入了他的家中,他借着下人的掩护,拼死逃脱,但在进入这条小巷时,这个女人从天而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力量干掉了所有他的下属,还重创了他本人。
“你的血统明明只有b级,为什么你这么强悍?”奇兰无能狂怒,“你的言灵到底是什么!”
“行乐行乐,别一天到晚揪着血统不放,你不就是个本地婆罗门贵族吗?老娘可是高贵的大不列颠臣民,你高贵的英式白女爷爷,婆罗门算球!”格蕾尔怒喷。
奇兰被这么一套本地歧视链逻辑怼傻了。
“奇兰,黑蔷薇教团成员,依靠着优秀的血统成为了红衣主教,你依靠家族的力量长期为黑蔷薇教团输送人才和军火,我这几天已经把你的罪证收集差不多了,就算放普通法庭,也够你把牢底坐穿了。”
她当然不是因为看上了这学长才在网上发出度假申请,主动倒贴,而是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而来。
新闻部传统,每任部长都是校长忠诚可靠的白手套,长期从事深入敌后的卧底工作。
“你是怎么盯上我的?”奇兰依旧不愿意接受现实。
“老实说,你的行动很谨慎,隐藏得很好,如果不是因为一次意外,你很可能就躲过了这次风暴。”
“意外?”奇兰不解。
“一个多月前的晚上,我校s级学生西子月潜入冰窖,遭遇了谜一样的视线侵袭,并且被引诱进安置不朽者的第五层中,差点折在了里面你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奇兰的眼瞳陡然惊恐睁大。
“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大喊,举止相当过激。
“你的确有可能不知道冰下怪物的事,但那谜一样的视线,很有可能是你弄出来的。”格蕾尔将身子向下压低,像是吹口气就能飘进对方的耳朵里。
“你的言灵,序列号的先知,与其说你是藏在某个角落,暗中窥视西子月,不如说你是通过预言的方式,看到了她的背影,对吧?”格蕾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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