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临近,陆昂便忙碌了起来,平日里也是早出晚归。
府中来拜访送礼的人极多,府内众人似乎都很是忙碌。
只有钱轻语一人无事可干,她虽还没有名分,可依宁嬷嬷的意思已算是小半个主子。
小年夜,府中未能回家过年的丫鬟便聚集在一起吃酒。
吉祥没来叫着钱轻语前去。
钱轻语也不好过去,便只能一人点着灯笼看着外边的雪花飘飘,无人知晓,今日是她的生辰。
她有记忆的时候,娘亲已不在身边,爹爹酗酒,只有姑姑会在小年夜的时候将她接回家中给她煮上一碗长寿面。
钱轻语便将外边的小黄鹦鹉拿了进来,教着它道“生辰快乐。”
可是素来学舌极快的小黄鹦鹉却是不愿说生辰快乐几个字。
钱轻语用手指头点了点小黄鹦鹉的脑袋“蠢。”
“蠢东西。”
钱轻语听着小黄鹦鹉反而学会了这句,被气笑了,“你若不是皇后娘娘所赐,你早就给被拔毛做鸟汤了。”
钱轻语一直等不到陆昂回来,直到亥时三刻,子时都快到了,她便不再等了。
这个时候了,想必陆昂也不会回来了。
许是他在安远侯府之中喝酒喝得高兴了,就歇在了安远侯府之中。
钱轻语躺下之后,她左右都睡不着,便去了一趟大膳房。
大膳房之中一直是有奴仆守着的,一来是常备着热水,而来便是怕主子要用膳。
“轻语姑娘。”
钱轻语道“我来做一碗面,你们去忙你们的就是了。”
“好。”
钱轻语和着面,她其实不大会做面食,一旁的小厨子石头过来道“姑娘是要做面条吗?可要我帮忙?”
钱轻语道“那就多谢小哥了。”
“姑娘客气。”
石头和完面之后,对着钱轻语道“轻语姑娘,和面还需等一会儿,不如您先回去,等会我给您送来?”
“不用了,我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膳房离主院有些路程,这大过年的,何必让小厨子多跑一趟呢。
面醒完了之后,石头便拉扯着面条,将面拉得长长得并没有扯断,一整根的放入了锅中煮着。
钱轻语道“为何不将面扯断呢?”
石头冲着钱轻语一笑道“面扯断了可就不是长寿面了,轻语姑娘,生辰快乐。”
钱轻语微微讶异道“你怎知今日是我的生辰?”
“方才给您送晚膳的时候,听到了您在教鹦鹉说生辰快乐,主子的生辰还有好几月的功夫呢。”石头道,“便猜测今日是您的生辰,我没有猜错吧?”
钱轻语微微一笑道“没有。”
……
陆昂确实是喝醉了酒,他酒量其实真算不得好,十五岁之前在宫中乔锦娘都不许他饮酒的。
住到了外边的王府之中才能饮酒,不过也不太常饮。
陆昂半夜里醒来头疼喊着轻语,见不到她之时,才有些清醒地先起来自己是歇在了外祖家中。
陆昂强忍着头疼,皱眉道“来人,回王府去。”
今日是小年夜,他怎能让轻语一个人呢?
一旁的小厮扶着陆昂道“殿下,夜已深了,外边还下着雪呢,就歇在侯府算了。”
“不,回去,本王要轻语……”
小厮无奈只能扶着陆昂道“是,殿下。”
陆昂一路靠在马车上回了王府,进了自个儿的院落之中入内并没有发现钱轻语,只有鹦鹉飞来飞去。
“轻语,轻语。”
外边值夜的丫鬟连连进来道“殿下,轻语姑娘方才往膳房里去了。”
陆昂皱眉,“这么晚了去膳房之中做什么?”
陆昂也便去了膳房之中,只见膳房之中亮着烛光,在一处小桌子前,钱轻语和一个厨子面对面的坐着。
也不知那个厨子说了些什么,钱轻语笑得十分的动人。
陆昂看着钱轻语的笑意,心口酸涩得很,他不在府中,钱轻语就跑到膳房之中和陌生的男子说说笑笑了吗?
陆昂入内,不等钱轻语行礼,就打翻了钱轻语跟前的面条。
“大半夜的不在房中,跑这里来作甚?”
钱轻语看着掉落一地的长寿面,行礼道“殿下,我半夜里觉得有些饿了,就连膳房之中弄些吃的,您可是喝醉了酒?我给您熬一碗解酒药吧?”
“不必了。”陆昂拂袖离开。
没有听到钱轻语跟上的声音,回头一看,见着钱轻语蹲下将地上的面条都给捡起来,不悦道“还不快跟着。”
钱轻语道“是,殿下。”
陆昂与钱轻语回到了房内,他总觉得钱轻语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可是也看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钱轻语上前给陆昂轻轻地按着太阳穴道“您日后还是得少喝些酒,上回您就答应过奴婢不会喝醉了的,这一次又喝醉了。”
陆昂道“我下次必定不会喝醉了,今日是钱宇他们故意灌我酒才醉的。轻语,你以后能不能别对别人的男子笑?”
钱轻语道“我没有,殿下,是不是还是觉得我是会随意勾引人的那种狐媚子?”
陆昂握住了钱轻语的手道“不是,就是不想你对着别人笑而已。”
钱轻语莞尔一笑,“好,日后就对着殿下笑,殿下,您能抱抱我吗?”
快要到子时了,虽然吃不到长寿面,可是能有殿下的怀抱也够了。
陆昂抱着钱轻语,陡然间想到了方才被他打翻在地的面条乃是一整根的,“今日是你的生辰吗?刚才那碗是你的长寿面?”
钱轻语道“是。”
陆昂皱眉道“你怎么不早说。”
陆昂拉着钱轻语的手道“天还未亮就还算是你的生辰,走,我带着你重新做一碗。”
钱轻语又跟着陆昂到了膳房之中,钱轻语见着陆昂拿了面粉自个儿来做,便道“殿下,这万万不可,君子远庖厨,怎能让您下厨呢?”
陆昂道“我也就会做长寿面,小时候为了母后的生辰学的,我做的长寿面可是极好吃的,你早说今日是你的生辰,我连侯府都不去了。”
钱轻语见着陆昂揉面做面条的手势的确像是老手。
陆昂将沾染着面粉的手指靠近着钱轻语道“你这里脏了。”
钱轻语躲开道“殿下……”
陆昂见笑笑道“我都有些想我妹妹了,当年就是她提议学做长寿面给母后吃的,后来我才知晓她是为了想要省点银子,她现在也该是一个亭亭玉立地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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