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下一秒,门就被从外头推开了。
青年瞥了眼纪烟,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他愣了几秒,面无表情地问道“纪小姐,这是怎么了?”
他的视线只在纪烟身上停顿了几秒,看不出太多关切的样子。
这一句话,似乎只是简单的关心。
“没事。”纪烟压下眼底的情绪,她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碎片。
指尖一疼,血从她的指尖流了出来。
“烟烟,烟烟,你没事吧!”
抠抠已经尖叫了起来。
纪烟安抚了几句,视线淡淡地扫过自己的指尖,神情冷淡。
脚步声响起,付续已经攥过了纪烟的手腕。他的手腕带着些许的寒意,手指收紧。
“烟烟!”
纪烟猛地掀起眼,抬头看付续面上的神情。
青年的眼底,带着几分郁色。他的眼角,呈现出了不正常的猩红。整个人,都在濒临奔溃的边缘。
纪烟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几步,却被付续紧紧攥着手腕,根本就没有办法动弹。
青年的手指泛着用力的白,拉着纪烟的手腕,半点儿力道都不松懈。他那模样,实在是骇人至极。
这一幕,同多年前的一幕,彻底地重合在一起。
紧闭的门窗,少年眼底的泪……
纪烟后背几乎是瞬间,就出了一层鸡皮疙瘩。趁他没有反应过来,纪烟猛地踹出来一脚。付续对她,半点儿没有防备。他捂着腹部,腰撞到了洗漱台上的东西。
东西咣当地散落了一地。
纪烟却没有心思理会。
两个人动起了手,纪烟出手,付续抵挡,却没有要和纪烟动手的样子。
空气中,气氛凝滞而压抑。
听到这边动静的几人,忙赶了过来。
恰好今天庄舟和孙谱都在。
一行人推开门,看到的就是纪烟没有半点儿犹豫踹向付续的一幕。而付续,却是根本就没有还击。除了躲避,什么都没有做。
孙谱先忍不住了,他睁大了眼“霸王花,你好端端地又是怎么了?!阿续身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你们有什么矛盾,也要等阿续的伤口愈合好了再说!”
庄舟站在一旁,眉心微拢,没说话。
付三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心里一沉。他看向整个别墅里头都出来的保镖,厉声道“都回去。”
众人才算是回过神来。
他们在这别墅里头这么长的时间,还是头一次看到付续这么狼狈的模样。
这位爷的笑话,这可是他们看不起的。
况且看如今这样的场景,付续是心甘情愿被压着打的,半点儿都没有要还手的意思。
他们没再停留,呼啦啦地都走光了。
孙谱的话,倒是让纪烟稍微冷静了些许。不管如今的人格,到底是哪一个。这个身体,总归是不能再受伤了。
她收了手。
“烟烟,你怎么样?”抠抠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哭腔。
纪烟的视线扫过自己的手腕,上面有一圈深红的印记,是方才付续伸手攥住的。
付续的发梢凌乱地压在额际,他的胸膛剧烈得起伏着,脸上是不正常的红晕。原本包扎的伤口,又开始往外头渗血。染红了他穿在外头的毛衣,看起来,格外的狼狈。
哪里有平日里头清冷贵公子的样子。
付续还挡在她的面前,他半蹲下身,开口说道“纪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他的面色,似是恢复了平日里头的冷静。眼底,半点儿波澜都不起。
纪烟掐了掐眉心,只是方才和付续的打架,就让她有些体力不支。这个身体的状况,如今是真的有些不对劲。
“烟烟,你为什么打付续?”抠抠是懵的,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纪烟的情绪烦躁至极,她皱了皱眉头,只是回了一句“看他就烦。”
抠抠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
比起纪烟手上的伤口,付续的伤口,才是真的严重。
可这人就像是中了邪,就这么站在原地,硬是要先处理纪烟的伤口。
孙谱看不下去了,他皱了皱眉,走到了付续的身边“阿续,你的伤口又裂开了,先处理你的伤口吧。霸王花的伤口,根本就不算是什么。”
他说的是实话,纪烟的伤口,也就是破了点儿皮。而付续的伤口,可是伤及到心脉的。
付续没有说话,他站在原地,额角渗出了冷汗。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痛,眼底一片眩晕。付续抓住了一旁的扶手,才让自己没有倒下去。
“续爷。”
付三看不下去了,他恭敬地走到了付续的面前,低声叫着他的名字。
这一声,是称呼,也是一种提醒。
他跟在付续身边多年,自是知道。在纪烟面前,付续有多卑微。他生怕付续露出了分豪异样,让纪烟看了去。
付续闭了闭眼,思绪清明了很多。再睁开眼时,眼底的血色已经淡去。
“抱歉,纪小姐,我方才有些不舒服。”顿了顿,付续接着说道“但是你攻击我的原因是什么?”
纪烟皱了皱眉,还没出声。
正准备下楼觅食的江阙,听到这边的声响。恰好过来看了眼,一把拨开人群。
看到付续弄得这么狼狈的样子,他眼皮子乱颤“好家伙,你这是不要命了!?到底是谁,嫌你死地不够早,都这种时候了,还来和你打架。真当你的伤是闹着玩的!”
他朝这边走来,扫了眼付续的伤口。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伤口崩裂,都出血了,谁下的手!”
周围一片安静。
“是我。”
一道声音响了起来,话语里头没有太多的情绪。
江阙只是随意地扫了眼,视线忽然顿住。他苦着一张脸,眉头紧皱“我的小祖宗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闹这一出。”
江阙赶走了房间里头的其他人,自己动手给付续处理伤口。
付续的伤口,黏着肉。撕扯下来,一动,就是鲜血淋漓的。
偏生付续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纪烟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江阙给付续的伤口上了药,摆摆手,又嘱咐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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