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续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青年的面上似凝着霜雪,眼底没什么情绪。
孙谱咽了咽口水,眼睛眨了一下“阿续,到底是谁在你面前瞎说。这件事情,能和你有什么关系。”
付续的视线从孙谱的眉眼间一寸寸略过,他没再出声。
面无表情地朝前走去。
孙谱不确定付续有没有看出什么。
一进包厢,就看到孙谱这个样子。庄舟勾了一下唇角,轻轻浅浅地笑了一下“小谱,你又惹阿续生气了?”
“去你的小谱!?”孙谱翻了个白眼,随手拉了个位置坐下,骂骂咧咧了几句“今天你找我们到底是什么事?!”
庄舟没受什么影响,他把茶盏往两人的面前推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付续。
抿了一口清茶,他说道“我那东躲西藏的弟弟,找到了。”
孙谱正在往嘴里头灌茶,乍一听这话,他没控制好,茶水都倒了嘴里。他伸出舌尖,呼哧呼哧地吐着气“在哪儿?他来青城到底是做什么?”
对于庄舟的这个弟弟,孙谱以前也算是见过几次。印象里,就是个混不吝的性子。前几年,偷偷从家里头跑了出来。
庄舟把杯盖盖上,笑了一下“救命之恩。”
孙谱下意识地接了一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呀。男的还是女的,那小子的救命恩人?”
“女的。”庄舟指尖轻点了一下杯盖。
孙谱嘿嘿地笑出声来,他凑上前,连自己嘴巴的烫伤都不管了“敢情弟弟真的要以身相许?认识吗?是哪家千金。”
庄舟垂下眼,说了两个字“纪家。”
“原来是纪家呀,纪家的千金真是人美心善……”话说到一半,孙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睁大了眼。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鸡“纪家哪个千金?”
没人回答。
付续喝茶的动作顿住,他敛眉,手指摩挲着茶杯的杯盖。
孙谱心里头却是有了答案。
如今这纪家的千金,除了纪珍,还能是哪一个。
孙谱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大声说道“就纪家那个柔柔弱弱的丫头,还能救了你家无法无天的小子?”
庄舟眼底荡开笑意“说不定是这样子呢。”
孙谱……!?
看着孙谱在包厢里头走来走去,庄舟低下头,抿了一小口茶“你怎么对这件事反应这么大?”
“还不是因为那霸王花!”孙谱烦躁地捋了把头发,又看了眼老神在在坐在那里的付续。
付续手边的茶盏,有热气升腾起来。他的眉眼隐没在雾气里头,看不真切他脸上的神情。
孙谱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庄舟往后靠了一下,反应过来了。
“那小子,从不听我的。”
孙谱骂了声艹,脑海里头闪过纪家那个柔柔弱弱的小丫头。
付续捏着茶盏的手紧了紧。
手边的茶,再也没有喝过一口。
纪烟回了包房。
包间里头的气氛,似乎是一瞬间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纪烟没去理会众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径直朝着老太太走去。
“老夫人,这会儿可以了吗?”
她的声音又冷又沉,眉眼间是快要压不住的燥意。
“烟烟,你怎么没大没小的!这么和老祖宗说话!?”出声的是纪家的家主,也就是曾经当了纪烟十几年的父亲。
“纪先生,你是以什么身份教训我的。嗯?”纪烟从鼻息间发出一道声音。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冰冷。
对上这样的视线,纪家家主有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他对这个女儿最多的印象。
就是性子内向,话不多。长得是好看,就是冷冰冰的。
可过往的很多年,只要是她赚到了钱,就会给他们买礼物。礼物不是什么特别昂贵的东西,但是都特别的实用。
他还记得,有一年,他被人劫持了。最后,是这个女儿找到了他。
想到这里,纪家家主张了张嘴。脸上的愤怒褪去了些许,眼底难得的带上了些许的茫然神色。他定了定神“我是你父亲!”
是的,他是纪烟的父亲,养育了纪烟十多年。这是谁都无法磨灭的。
“父亲。”纪烟跟着念了一遍,掀起脸皮,扫过面前男人的脸“你也配?”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的。
这句话却是直接把纪家家主的脸皮按在地上摩擦。
纪家家主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其他的纪家人看着这一幕,压下眼底的笑意。
“这孩子说的对,你们都下去吧。”老太太慈眉善目地笑了一下。
她这话,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纪烟把纪家家主堵得哑口无言的时候说。
众人看着纪烟,眼底带上了些许的深意。
既然老太太开了口,他们都没再停留,关了门。
包厢里头格外的安静。
除了纪烟和老太太以外,只剩下一个男人。
男人头发花白,脸皮松松垮垮的,手下的动作倒是利索。他的皮肤苍白,长相普通,属于在人群中就不会有人关注的存在,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违和感。
纪烟皱了皱眉头,当务之急不是研究这个男人。因此,她只是扫了眼男人,就收回了眼。
“老太太,我想知道她的下落?”
老太太捻了一颗佛珠,抬头看了眼纪烟。
少女长得一张无可挑剔的脸,这些年下来,出落的更加好看。想到了她和付家那个疯子那段子事,这会儿也不觉得意外了。
她笑了一下“孩子,除了这个,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了吗?”
“你指的是什么?”纪烟心里头升出了一股子燥意。
她想抽烟,手指碰到了自己口袋的位置。又想到了现在的状况,收了手。
老太太慢悠悠地捻着手里头的佛珠,她的身上还带了些许的香火气,里头又糅了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纪烟抿了一下唇角。
“孩子,我觉得你放在纪家的药,倒是有点意思。”老太太轻描淡写地抛下一句话。
纪烟猛地抬起眼,眼底带着极深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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