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善柔手捧着绿豆汤,神色恹恹。
这几日她已思索无数回,秦逸定知自己是医修罗的事了。
却未逼问、未拆穿,甚至连天九都消失好几日,不来与自己对峙。
显然是他有心安排,他在等,等自己说与他听。
可要如何说,这医修罗本就无根而来,以秦逸的本事,或许他早查过,这世上的医之一道,根本就没有医修罗的师门派别。
难道跟他直接说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
古人的认知必竟有限,他会信吗?
春枝看着她惆怅不已的神色,实不知这几日小姐是怎的了。
“小姐,这绿豆汤再不喝,可就馊了。”
善柔将汤碗递给她“不喝了。这东西解不了我的暑。”
春枝嘟嘴接回。
春飞来了。
“小姐!”
两人一同进了纳凉的亭子。
“可是查着祥乐公主回朝前的经历了?”
“没错。她与碎魂首领赤努葛的胞弟赤哈尔,走得近。从中挑拔兄弟关系,使得碎魂内斗。”
今日确实热得出奇,风都是热的。
她拿着小团扇子,轻扇着。
“她此举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若是有意为之,显然是想挑起碎魂内斗,好让其无精力扰我西亁边境。可若是她本意非如此,那”
“属下也思索许久,始终难以确定她此举是有意还是无心!”
柔“此法成,可谓一举两得,她在其中也定是能获利不少。若是有意,那这祥乐公主只怕是更难对付。”
“小姐是担心,此人城府太深?”
“自然。她生长在权利中心,争斗之事自小便耳濡目染,若无城府如何能最得宠爱,又如何能在碎魂保全自己,等到西亁大胜,完好归朝。”
春飞点头。听小姐一说,她有些明白,为何观八门的门规第一条,便是只入江湖,不涉朝堂。
这权利果真是吃人的怪物。
“那接下来,我们当如何做?”
善柔捏着丝帕擦汗,这天真是热得令人心慌。
“再查一下,她回朝后与谁走得近。她的身边都些什么人,是否有谋士?以及她的弱点,身边人的弱点,统统查一遍。”
“是!”
春枝端着小木盘,快步奔来。
“小姐,将军刚命人送来的冰绿豆汤。”
善柔喜,接过。
碗入手心,凉意阵阵,小偿一口,却是解暑得很。
“可还有?”
春枝点头。
“若是够,院中每人一份。”
“小姐!”
“去吧!这东西多放一会儿,便不凉了。”
“是!”
不一会儿春枝便先给春飞送来,主仆二人同在亭中坐下。
“这几日可见着烟雨?”
冰绿豆汤入口,凉得春飞顿时精神好几分。
“那日之后,再未见过。”
善柔点头,对烟雨她有些头疼。一不小心,她或许会与敌人为伍,到时自己的处境定十分艰难。
且她在将军府长大,若当真因心中妒恨而变坏,转投敌方阵营,可就成了将军府的心腹大患。
春飞见她神色阴郁,心中已猜想到她的担忧。
“烟雨那日与我斗武,保留了实力。”
善柔一勺绿豆汤入口,抬眸看向春飞。
“这么说来,她比你强?”
春飞摇头“未见得,飞也藏了三分。”
善柔一直阴郁又担忧的脸色,转瞬柔和好几分,脸庞浮起丝丝笑意。
她家的女侠春飞,这段日子成长得飞快。
飞又道“烟雨喜欢将军,府中所有护卫皆知。”
善柔“说来说去,还是秦逸那张脸惹的祸。”
秦逸摇着扇子,出现在回廊里。主仆二人方才的话,他可听得真切,眼眸中笑意难掩。
“娘子,怎又将祸水引我头上来了?”
春飞立时起身,拱手作辑。
“将军!”
秦逸挥手。
春飞立时捧着碗快步离去。
秦逸站在原地,看着善柔。
今日的她将一头黑发,盘作美人髻,白而莹润的脸庞上因炎热而浮上了两团粉红的云,唇更是红如花瓣。加之刚喝了冰豆汤,此时唇上还晶晶亮着。
往下看,薄纱套浅春绿衣裙,两臂肤色若隐若现,锁骨下两三寸,因得近日调养,长势很喜人。
善柔对上他那扒人衣衫的目光,羞意顿时令脸庞更红起来。
“可是看够了?”
本是责怪,可一开口竟生出几分娇羞。
善柔连忙摇动小团扇,试图扇走些羞意。
秦逸笑着在她身旁坐下,手中扇摇向她。
“哪看得够?”
四个字,听得善柔又喜又羞。
“又去了宫中?”
逸点头“太后诏见。商议选个日子,宴请你我和玉昭王。”
善柔立时坐得正了些。
“宴请?”
“没错。说我戍边有功,且府中遭刺杀一事,定是受了惊吓。一来慰劳我戍边之功,二来抚慰我将军府一再遇刺,受到惊吓的心。”
“鸿门宴!”
“未必不是,但又尚难确定。”
“将军作何打算?”
“去。据我所知,南境的黑蟒族,有来骚扰我边境之意途。”
善柔微松一口气。
“想必宫中,定也会收到此消息。”
秦逸拿过绢帕给她擦汗。
“定会收到。所以宴请,我们大方的去。”
“我夫君不愧是战神!”
“我娘说得没错,你这小嘴可真甜,不过为夫甚是喜欢。”
话落嘬了她一口,善柔羞得直往他怀中钻。
秦逸笑开了怀。
两人相互依偎着,你给我扇风,我给你扇风,夫妻这小日子倒是和美得很。
“烟雨,你放心!叛变,她绝无可能。府中护卫,只她一个女子。我未过多约束,使得她过于娇纵。”
善柔拎住他耳朵“我看是娇纵过头。你一现身,她便看得痴了,还说不是你这皮囊惹得祸?”
“是是是,娘子说是,那定是。可怎么办呢,为夫就生这样?”
善柔扑哧笑出了声,这家伙可真自恋。
“她当真不会叛变?”
秦逸点头“不会,若此时疑她,或许反而会刺激她。”
善柔挑眉,他提醒得倒是很对。
逸又道“不过你出手,她不会怪到将军府头上。”
善柔这是拿自己发挡箭牌?
逸“委屈娘子了。”
话落紧抱住她,好一顿安抚。
善柔眼神转换间,回拥住了他。
远处的春枝,两条眉毛快挤成了毛虫。
说来也怪,小姐方才还觉得热得紧,这会跟姑爷搂在一块儿,怎的就不热了?
姑爷比那冰豆汤还解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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