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暗蓝,月白如玉,星河灿烂。
秦逸进屋时,善柔正撑着下巴打瞌睡。他笑着放轻脚步,走到她身边。
善柔头猛的一点,秦逸伸手挡住桌子,她的额头撞在他柔软又宽厚的手掌中。
她迷糊的睁眼,就见秦逸帅气的脸庞凑了过来。
“回来了?”
秦逸抱她于怀中。
“嗯,困倦为何不睡?”
善柔搂着他脖子,头靠在他颈窝中。
“都怪那药,吃了易困倦。”
他放她在坐榻上,褪去鞋袜。
春枝送了热水来“将军!”
“嗯,我来。”
春枝立时退了出去。
善柔抬脚就往水中放去,秦逸伸手就拍,她慌忙缩回脚,瘪嘴迷瞪瞪的看去。
秦逸面带笑容,将她衣裙捋到水不易湿的位置,这才让她把脚放了进去。
“明日可要我让天九,再给你看看?”
善柔摇头“吃药后本易困倦。”
他为她擦干脚,抱她进床榻里侧。
“困倦,就多睡一睡,好好养身体。”
善柔眼巴巴的看着他“你还有事?”
秦逸微笑。
“军中近日来的信笺和事务,皆未及处理。”
善柔面色惆怅,将军是好将军,夫君也是好夫君,可这夫君与将军要平衡,真难!
秦逸替她盖上薄锦被,吻落在她额头。
“今夜我就在房中理事,安心睡吧!”
善柔点头,闭上了眼睛,困意如山般倒来。
难道这回从无求锦囊中拿的药,安眠成分比例弄错了,她还想抗争一会儿,可惜扛不住。
秦逸才在桌前坐下,她便入了睡。
榻上人儿,翻身好几回时,秦逸才轻手轻脚的上了床。
背部伤口本就未痊愈,加上出掌拍飞高蝶衣,伤口又裂了些许,他只得侧身躺下。
才躺得好,善柔便往他怀里钻。
他笑着圈住她,不过片刻便沉沉睡去。
三更时,更锣响,几匹快马进了萧南启的住处。
“杨离见过昭王殿下!”
“杨掌案免礼!”
“杨某请殿下明日上午随我一同去将军府传太后诣旨。”
萧南启“萧某定当陪同。萧剑!”
萧剑将一只盒子打开,递给杨离。
“杨掌案,一路辛苦。”
客房灯火暗沉时,萧南启才关上窗。
萧剑“殿下为何对一个掌案,如此客气?”
萧南启任由丫环褪衣衫。
“内侍官,是离宫中新消息最近的人。且有时候,越是不起眼的人,价值越大。”
“属下明白了。”
清晨,秦逸径直去了秦天下处。
踏进门,就见老父亲忧心忡忡的坐在案几前。
“爹!”
“逸儿,今日府中会来客。”
“昨夜孩儿已看过京中来信。”
秦天下叹息的点头。
“秦家无私心,可惜旁人不信。”
秦逸面色凝重。
“将军定得太平,却享不得太平。这日迟早会来,一切皆有孩儿在,父亲不必过于担忧。”
秦天下苦笑。
“好个定得太平,享不得太平。”
秦逸“此话是小柔曾说与我。”
秦天下欣慰又无奈。
欣慰有好儿子儿媳,无奈权利弄人,拖清白赤诚之人下水。
“我西亁高殿中人,竟不如小柔高瞻远瞩。如今边境看似风平浪静,实则个个伺机而动”
“爹,京中若真要藏了将军府这把良弓,也需要一步步来。”
善柔与京洛云挽手,走进来。姿态不慌不乱。
“我们还有时机。”
秦天下看向京洛云的目光中,有微微亮光。
京洛云上前,与他并肩站着。
“阿天,你我何等风雨未曾经历过。当真有人要对付秦家,大不了把这劳什子的兵权交出去。这天下乱也好,太平也好,于你我又有多少干系。没了兵权官职,还有我养着你。”
善柔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家婆婆。
“娘,爹一定是娶了世间最好的女子。”
京洛云笑成了眯眯眼。
“那是,我秦家男儿娶的可都是最好的女子。”
婆媳两人的言语与笑容,让一脸担忧的秦天下,舒展了眉头。
秦逸那双明亮又迷人的眼睛,似黏在了善柔身上。
这丫头是不将他心头填严实不罢休啊!
老管家出现在门外。
“老爷,京中杨掌案与玉昭王来了。”
一家四口,波澜不惊的出书苑,去正厅。
杨离“圣将军秦逸英勇,戍边有功,却一再遭奸人刺杀。孤闻此次圣将军夫妇皆受重创,特下旨召二人于三日后,与玉昭王一同回京,孤将配最好的太医为二人养伤。钦此!”
“臣秦逸接旨。”秦逸恭恭敬敬接过诣旨。
杨离与玉昭王立时上前扶起秦天下。
“老将军快快请起。”
“多谢杨掌案!”
杨离“将军,当真是大将之风不减啊!”
“掌案说笑了。请坐!”
杨离微笑坐下。
两人是旧识,也有些交情,一时间便热络起来。
院中,玉昭王萧南启看向秦逸。
“还请圣将军归京中,务必将刺杀之事,如实禀报。”
“殿下放心,逸定如实上报。”
萧南启微笑点头“那萧某便不多打扰,三日后我等一同上路归京。”
秦逸作辑“殿下慢走。”
午时,秦天下送杨离出将军府。
秦逸与善柔皆在。
杨离冲两人点点头后对秦天下说“老哥放心,少将军此去京中,我定会相助。”
秦天下“如此秦某先谢过掌案。”
杨离摇头“不必客气。若不是您,杨某一家人早死透了。我等虽为阉人,可并未阉去良知。”
秦逸“多谢掌案,来日京中便有劳了。”
杨离看看他二人。
“这模样倒真是伤得不轻。去到京中,安心养伤即可,其他事与你无关。”
秦逸与善柔对视,显然这杨离是在提醒他。
如今看来,这京中或许并不如他们预料那般凶险。
“谢掌案!”
“告辞!”
‘嘚啵、嘚啵’马蹄声渐远,一家四口回了各自院中。
善柔与秦逸并肩走着,思绪却飞起了。
这两日秦逸的药是否停一停,这样去京中更真实些?
不、不行,若他不能快速恢复,在京中一旦遇险,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想什么呢?”
“想你!”她脱口而出。
秦逸捏着她脸庞,眼睛笑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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