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不住她的柔情,林朝只得张嘴,但汤匙距离快要靠近嘴边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兄长。”
林夕的声音响起。
林朝推开了王鸢的小手,开口说道“月儿,某还有些要事要与子煦商议,你先去睡吧。汤放在这里,我等会就喝。”
见这一口汤始终没有入林朝口中,王鸢美目中满是失望,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冲林朝福了福身。
“夫君一定要记得喝汤哦。”
王鸢甜甜笑道,转身退出了书房。
恰逢林夕走进来,两人打了个照面,林夕连忙拱手行礼,王鸢则是对他福了福身。
二郎也真是的,偏偏这时候出现,害得人家又失败了!
不过还好,只要等会夫君喝了那碗汤,今晚……
王鸢心中想着,转身离去。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冷风吹得林朝皱了皱眉头,林夕见状,赶紧将房门关上,这才走到自家兄长面前坐下来。
“兄长,唤小弟何事?”
林朝望着自己弟弟,笑了“子煦,你可有志向?”
在安喜时,林朝也曾问过这个问题,只是当时林夕戏精体质发作,满脑子都是自己在夕阳下壮烈战死的场景,看得林朝实在无力吐槽,只是挥了挥手让他赶紧滚蛋。
而现在即将去往雒阳,此一去至少一年半载,这段时间可不能浪费。林朝脑中有一个想法,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去实施。
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比血缘构建出的关系更为坚固。于情于理,林夕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当然,若他不愿,林朝也绝不勉强,因而才有此问。
听了兄长的问话,林夕并没有同去年一样,上来就说什么马革裹尸还之类的话,而是认真思考了起来。
这大半年来,林夕随军征战,见惯了生死,整个人也成熟了一些。
虽仍旧是个热血少年,但对于事物,也有些自己的见解。
见林夕沉思不语,林朝只是淡淡一笑,也不催促,只是端起王鸢送来的羹汤喝了一口。
一口汤下肚,林朝发现王鸢的手艺竟相当不错,不禁多喝了几口。
门外,仍旧寒风轻吟。
房内,兄弟二人危襟正坐。
弟弟苦苦沉思,兄长却慢斯条理地喝着羹汤,笑而不语。
良久之后,当林朝碗里的汤已见底时,林夕开口了。
“兄长,某还是愿意征战疆场,建功立业!”
林夕望着桌案上正在燃烧的烛光,目光中带着一种名为坚定的东西,声音低沉有力。
“不,你错了。”林朝摇了摇头道,“建功立业?这只是手段或者说是过程,而不是目的。
建功立业,到底是为了什么?
青史留名?
封妻荫子?
光耀门楣?
还是你生来就不甘平凡,
生怕一身武艺被埋没,
誓要成就一番功业?”
面对林朝连珠一般的询问,林夕想了想,还是最为倾向兄长的最后一种说法。
“兄长,某以为,大丈夫行于世间,生当五鼎食,死则五马分!若庸庸碌碌过完一生,与行尸走肉何异?”
听到这个答案,林朝笑了笑,倒也没有用出乎他的意料。
自己这位弟弟,明显带有一种战国时期的策士风骨。
所谓策士者,不避刀剑,不惧强权,不畏生死,最怕的是一身才学无法施展,庸庸碌碌而泯然众人。
他们一生所求,不过两个字,功名!
不期望别人的承认,也不为荣华富贵,更不求光宗耀祖。
所求就是能找一个合适的平台,来施展自己那一身惊天地,泣鬼神的才华!
其中最为典型的一个,便是明朝的道衍和尚姚广孝。
这家伙身负屠龙之术,前半生庸庸碌碌,但遇到朱棣之后,一身惊世之才得以施展,堪称明成祖靖难第一功。
但得势之后,他却又深入简出,除了上朝以外,平日里全都穿着一身僧衣,住在寺庙之中,生活简朴宛若苦行僧一般。
他的一生,仿佛就是为了造反而生。功成之后,却拂袖而去,不贪权,不求利,只为自己那一身屠龙之术能得以施展。
从某些方面来说,林夕也是一样。
他有自己的信念,谁重用他,能让他实现自己的抱负,他就死心塌地跟谁干,不管这人要做的事情对错与否。
这世界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所有对错也得看立场。
所谓彼之英雄,我之仇寇,也正是此理。
严格来说,田丰,荀谌也是这种人。
林朝看着自己的弟弟,认真道“子煦,你志向远大,为兄甚是欣慰。只是你尚且年幼,还需多加磨炼,眼下有一重任,可助你历练心智,不知你可愿担当重任。”
一听林朝赞同自己的志向,并且有重任要交给自己,林夕激动坏了。
“但请兄长吩咐,夕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朝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三个大字。
校事府!
“兄长,这校事府是何地方,夕为何从未听说过?”
林夕看了一眼,有些疑惑道。
“以往没有这个地方,不过从现在起,就有了。”林朝解释道,“今日某向玄德公建议,选一营将士,成立校事府。”
历史上的校事府是由曹操成立的,与宋朝的皇城司,唐朝的飞骑司,明朝的锦衣卫职能差不多。
战争年间,负责对外刺探军情,探查地形,渗入敌方势力。
可到了承平年间,却成了对内的利器,监察百官言行的耳目,所以凶名赫赫。
而后人记住的,大多是他们对内的残暴,而不知道对外的威名。
林朝准备设立的校事府,只赋予了它对外的权利。将来诸侯混战,有这么一支利器,能够快速掌握天下局势,这点是非常重要的。
至于另一半对内的权利,要不要拿出来,何时拿出来,还得看情况而定。
给林夕解释了一番校事府的职责后,林查又叮嘱道“校事府一旦成立,全军将士,任你挑选其中精锐充入麾下。但是切记,这是一柄利器,子煦你一定要掌控好,莫要让它反噬了主人。”
“而且,校事府行事需机密,直接对某和玄德公负责即可。”
“兄长,夕明白了。”
林夕抱拳严肃道。
“三年,我给你三年的时间,若你做得好,我便向玄德公禀报,由你独领一军。”林朝给出了一个期限,“若你做得不好,那就说明你志大才疏,不堪重任,不如安心做个富家翁,为我林氏传承香火。”
闻言,林夕郑重答道“某定然不负兄长厚望!”
林朝点点头,从桌上拿起一本小册子递给他。
“里面某撰写了一些成立校事府的流程,以及注意事项,还有训练麾下的方法,你回去仔细研读,务必理解透彻后再行动。”
“夜深了,你且歇息去吧。某不日即将入京,到时你也不用送了,专心任事才是正途。”
说罢,林朝挥了挥手,示意林夕自行离去。
等他走后,林朝也出了书房。
望着满天繁星,林朝沉默了良久。
校事府这种特务机构,早晚是要用到的,只是现在拿出来,到底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算了,这种事情先不想了。林朝相信,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十年二十年间,校事府绝对是一大助益。
只有以后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说起来也是奇怪,外面寒风一吹,林朝竟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寒意,反而浑身有些燥热。
“有些不对劲……”
林朝疑惑地轻声自语道。
自己这具身体自幼体弱多病,虽说去年随军征战了半年多,体质有所改善,但那也不至于大冬天的浑身燥热吧。
“夫君。”
王鸢一直没睡,就等着林夕从林朝书房中出来,自己好再凑上去。
“月儿,你怎么还未睡?”
林朝看了看时辰,觉得有些奇怪。
而且,林朝感觉今夜的王鸢,似乎比以往更加美丽动人,她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带有魔力一般,勾动林朝胸中欲火升腾不止。
林朝伸出勤劳的双手看了看,心里更些奇怪了。
这股邪火怎么来的如此蹊跷……
“夫君,妾身等着伺候夫君安寝。”
王鸢凑了上来,依偎在林朝身边,如小鸟依人一般。
“呵呵,不必如此,你自去……”
林朝笑着说道,话还没说完的时候,王鸢就靠了上来。纵然隔着厚厚的衣服,林朝也感觉有些把持不住,剩下的半句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林朝此时的状态被王鸢看在眼里,心中却乐开了花。赶紧再得寸进尺,凑到林朝耳边轻声呢喃道“夫君,妾身的腿好不好看?”
她一边说话,一边哈着热气,弄得林朝心痒难耐。
不对,这女人怎么知道我喜欢看她的大长腿?
“夫君,要不要跟妾身回房,妾身可以让夫君看得更清楚哦……”
要,当然要!
林朝被这句话一激,更加觉得燥热,下半身的早已冲进了脑中,哪还有什么理智,迷迷糊糊的,就被王鸢拉着进了闺房之中。
上半夜,林朝为天下大势操劳。
下半夜,林朝为传承香火而操劳。
……
时间拨回到林朝带着王鸢回门的时候,王家家主得知林朝并没有碰自己女儿后,便冷笑一声,让王家主母拿出一张秘方递给女儿。
纵然你林子初有鬼神莫测之能,王某也不能让女儿守活寡。
有此方在,纵然你林子初是柳下惠转世,也要乖乖拜倒在我宝贝女儿的石榴裙下。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甄俨直接把秘方给了林朝,顿时惹得林朝大怒,更别说用了。
而王家家主把秘方交给了女儿,直接就成其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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