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很快将掌柜带来,染坊掌柜见到莫修寒行了礼,快速说道“寒王殿下,布局图在院内书房,现在一时半刻拿不出来。但是草民知道能藏东西的地方都在哪里,东边,最东边是仓库,所有的布料都在哪里,往西一点是染池,里面的水可以用来灭火,寒王殿下,如果真的烧起来,您一定要帮我们把那些布都保下来,我们马上还有批货要交付,不然就要赔一大笔钱,到时候,我们就……”
莫修寒打断他的话,“本王知道了,本王会尽量保护你的财产,但人命更重要,若有需要,本王会考虑牺牲你的产业,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掌柜急道“这不行啊,这么多货,要是全烧了,我这染坊就开不下去了,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不成,寒王殿下,您一定要将这染坊保下来啊……”
说到此,他甚至伸手去抓莫修寒的胳膊,被眼疾手快的北风一把抓着后领拖走。
莫修寒不再理他,他能说的都说了,不想跟他再讲什么道理或是安慰他的话,刚才那番话已经是他最仁至义尽的说辞了。
掌柜见他不为所动,竟然有往院里冲的倾向,北风连忙将他拖得远远的。
突然,街口远处传来一声大喊,“寒王殿下!寒王殿下!让我过去!”
莫修寒心头一颤,扭头向后看去,只见陆璃悠正飞快地向他这边跑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剑,身后跟着万齐、阿左阿右、几个想拦她却拦不住的暗卫和禁军,其中一禁军腰间只剩下剑鞘。
莫修寒瞪了北风一眼,“废物!”
北风不敢说话。
陆璃悠快速跑到莫修寒身前,拽着他的衣服喘着粗气,“受伤了吗?”
莫修寒怒斥道“没有,你来这干什么,这里这么危险,你……”
“东边,”陆璃悠及时打断了他的话,指着染坊,“好像在东边,有间屋子里全是红布,炸药在那。”
“你……”莫修寒疑惑又震惊地看着她。
“全是红布……”一旁的掌柜喃喃着,忽然大惊失色,“不行!那不能烧起来!我要去救它们,放开我!”
北风死死按住他的肩膀,让他不能跑过去送死。
莫修寒见他知道什么,大声呵道“那里怎么了?具体位置在哪?快说!”
掌柜面露绝望,看着莫修寒哽咽道“我们要交的那批货就是红绸。最东侧靠墙有个院子,院里北边最大的那间仓库,红绸都在那儿。”
莫修寒看向北风,“派人去,小心点。”
“是。”北风将掌柜交给身后跟着的一个暗卫,迅速跑入院中。
莫修寒瞪着陆璃悠,拽着她的胳膊向一旁拖,“你给我过来!”
走到远离染坊一点的地方,莫修寒松开了手,双目通红地瞪着她,“本王不是让你在府中待着,你听不懂人话!”
“我……”陆璃悠语塞,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凶的莫修寒,也从没见过莫修寒会骂她,被吓了一跳的同时,她也升起一股委屈,“我只是怕你出事。”
莫修寒吼道“我能出什么事?要你跑来这里?这有多不安全,快给我回去!”
他夺下陆璃悠手中的剑,将它丢向没了剑的禁军,同时,扫了眼跟在陆璃悠身后的三人,恨恨道“本王的话都被你们当成耳旁风了!连个人都看不住?干不了就统统滚蛋!”
谷<spa> 三人低着头都不敢吱声。
陆璃悠也急了,“莫修寒你吼什么啊,是我让他们带我来的,你骂我就算了,骂他们干什么啊!我们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才急忙赶过来的,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莫修寒惊讶地看着她,“我不识好人心?我不识……呵,我告诉你,谁需要你担心了?别自以为是了!除了添乱,你在这能做什么!我说过让你过来了吗?你怎么就不能听我的话好好在家待着!非要到处乱跑!”
烦躁,烦躁得难以控制。
天知道他在看到她出现在这里时有多想掐死她,或者把她的手脚给砍断,把她藏起来,让她永远也没法出现在危险的地方。
“莫修寒,你骂我?”陆璃悠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她一直担心着他,怕他出一点事,结果就换来一顿骂?
原本她因为万齐说的改变而有点感动,猜想自己在莫修寒心中可能还有那么点地位,结果在莫修寒口中全是她自作多情,全是她自以为是,他怎么可能因为她改变,他那么自我的一个人,披着羊皮的时间长了,她怎么就忘了在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暴露了以自我为中心的本性。
陆璃悠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双目赤红,“你说得对,我他妈活该在乎你的死活!”说完,猛地推了他一把,转身向后走去。
她心一疼一疼的,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确实是没听他的话,但他怎么能那么说她,她觉得她像是被他在心口扎了一刀。
莫修寒看着她落寞的背影,烦躁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气得转身狠狠往墙上踹了一脚。
在她面前,他一直都藏得很好,他学着像他娘一样温柔,按照她说的那样去对待自己喜欢的姑娘,年少时他对这些有多嗤之以鼻,现在就觉得东施效颦的自己有多傻。他为什么非要这么放纵她,这么惯着她,用强硬的手段直接将她困在自己的身边不是一了百了吗?
可那样,她还会对自己笑吗……
笑,她笑起来很好看,以后如果都不笑了……
死了就更不能笑了!
妈的!
莫修寒猛地转身,死死地盯着陆璃悠的背影,他冲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过来,“你闹够了没有!”
她的眼中一片氤氲。
莫修寒怔了怔,话到了嘴边,全都咽了下去,连同他的愤怒一起。
他沉默地看着陆璃悠,手上的力道也不知不觉间松了下来。
陆璃悠趁机甩开他的手,转身走了。
从头到尾,她都没看他一眼。
莫修寒呆在原地,扭过脸,不去看她,他怕自己忍不住追上去,更怕自己连追上去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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