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简因为于姑娘的事情多日心绪难平,尤其每每想起梁娄那不愿放弃的眼神,和于悦竹抗拒的情形。对于自己,只能是克制。
今日去了后宫,总是匆匆看过皇后和太子后就走,每当皇后要说些什么,他不想听,也不敢听,因为他知道肯定又是于悦竹。
而于姑娘避而不见,将自己关在房间,终于想明白已经不期待见到所思之人了,那是不该想的人,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熬到了晚上就去练剑,她知道皇宫是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她劝自己坚持到年后。
这天夜里,寒风嗖嗖,蒲简走在熟悉的长廊中,突然觉得皇宫竟然有些憋闷。可他能去哪里呢?
跟着身后的常忠看到了他的忧郁,故意说道“陛下,您自从搬进皇宫后,就没有见过平王殿下了。”
蒲简一听立马点头说“的确如此”,有些许兴奋,停下脚步。
“你把这两日要批的奏章整理一下,我要带去临雲阁,还有,传旨下去,政事堂让邓凌和丞相守着,你留下来照顾皇后,李威跟我去,今日他当值,现在马上通知他,即刻出发。”
他一口气吩咐完许多事,他又赶回皇后寝宫。
“表妹,朕想这两日去临雲阁小住,你身子重,就在宫中养着,常忠留在宫中,朕与兄长有要事相商。”
皇后欣然同意,并嘱咐带上新制的衣物给兄长,蒲简起身后命轻灵好生照顾皇后。
他走后,轻灵不解地问“为何不是平王进宫住两日”。
皇后说“许是他在这宫里不自在了,再者兄长也不喜欢来宫中。”这让轻灵更加疑惑,总觉得皇帝怪怪的。
转念嘴里嘟囔着“姐姐真的想把于姑娘留在皇帝身边?姐姐和陛下恩十多载,我都看习惯”。她也看得出皇帝的“不正常”似乎和于姑娘有有一些关系。
皇后笑笑说“傻瓜,如今表哥是皇帝,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这些年他四处征战,公务繁忙,从未动过纳妾的念头。现下也不能不想,这天下人也以为是我善妒霸道呢!”
轻灵依旧难以理解,说于姑娘倒是也不错,只是不习惯她的存在。皇后劝解说于姑娘命苦,经历家族不幸,自己和皇帝都希望她找个好归宿的。
轻灵争辩道“那位梁公子难道不是好归宿嘛?前些日子还要陛下赐婚,只是于姑娘好像不太同意。”
“行了,你可真是操心的多,该用膳了,你去看看太子是不是回来了!”皇后故意支开轻灵,不想再去谈论此事。
她看穿了皇帝和于姑娘早已动了情,只是一个过于直接,一个过于克制。眼下自己只能尽量照顾好于悦竹。
夜幕时分,蒲简带着李威已经到了郊外,此时天空飘起了雪,虽然清冷无比,蒲简的心情似乎轻松了很多。
马车内,蒲简仍旧不忘看奏折,李威在一旁有些忍不住,问“陛下,为何如此匆匆,可是有何大事?”
蒲简顺口而出“想逃避”。说完瞬间觉得不秒,抬起头,马上解释道想见见兄长,索性放下手中的卷宗,靠道车窗瞧了瞧外面。
李威顺便汇报了一些军中事务,可他见蒲简似乎心不在焉,没说几句便转移了话题,试探问“陛下可是有心事?”他心想自己几乎没有见过蒲简这副样子,逃避什么?
蒲简急忙摇摇头说没有。李威说“陛下,您这表情出卖了你,怎么跟臣也说不出口?”说完贼笑了两下。
蒲简指着自己的脸说“朕的表情什么样?这么明显?”。
“陛下,您这简直就是愁容满面了都,反正臣下是不曾见过您这样。”李威大胆地说到。
“不瞒你说,我自己都有点吃惊,为何如此。”蒲简闭上眼端坐,眉头弯曲。
终于到了临雲阁,下了马车才发现雪飘飘扬扬,照亮了黑夜,寒风袭来,两人裹紧大氅,开门人不认识两位,李威自报家门让传话。
“陛下,您瞧瞧,平王这里简直就是孤静,若不是与陛下同行,我一个人都不敢来。”李威越发大胆,调侃了起来。
“我说太尉大人,拍马屁的事情你也娴熟了不少,不过这门都进不去,指不定兄长嫌弃你我多余呢。”蒲简打趣道。
很快,常麽麽就跑着过来眼见来人是皇帝,急忙下跪被蒲简拦住了,二人大步跨进院子,老远就听到兄长的琴音。
他们悄悄走上二楼,还未等说话,只见平王按住琴说“怎么不提前差人来通报一声”,起身转过身扫了一眼蒲简说“陛下可是瘦了一圈!”。眼里流露久别重逢的喜悦。
常嬷嬷为二位去掉斗篷,奉上茶水,蒲简说“常麽麽,朕要谢谢你,平王脸色如此好,定是你照顾得极好。”
并告诉她常忠在宫里一切都好,只是为了照顾皇后不曾一同前来,常麽麽听罢弯腰行礼谢恩后便退了下去。
在兄长面前蒲简总会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备受宠爱的小孩子。立刻放松了自己,伸个懒腰,环视着屋内。平王招呼他们做到火炉一旁。
“兄长这里好生雅致清闲,不过方才谈的曲子似乎太过悲伤了,我也不曾听过。”蒲简好奇地询问。
平王不理会,端坐着,优雅地喝了一口茶,缓缓说“做了皇帝后,其他技艺是否生疏不堪了?让为兄来考考你”。
说完拂袖挪步到窗边,开始弹奏青西缘的一段。琴声映雪天,悲悯指尖流,二人听得是悲从中来。
曲罢,平王起身望着蒲简道“怎么样,来试试?”
蒲简回了回神,来到琴案边,正了正身子,开始弹奏。此刻的蒲简如高门贵公子,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俊美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画一样美好。
不出所料,曲子被他弹得是完完整整,毫无瑕疵。平王在一旁眼角微笑,轻轻点头。
李威则是被再一次震撼了,感叹道“陛下还有什么是不会的?如果臣要是位女子,定要嫁给陛下和平王这样的男子。”说完自己哈哈大笑。
平王笑道“你想得美,反正本王不要你!”蒲简也指责李威说话越发没有规矩了。
寂静的山谷,温暖的山庄,传来久违的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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