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舒畅的日子总是过得快的,一转眼他们回来都有四个月了。
回来的时候门口池塘里才开始冒荷叶尖尖,现在宋跃他们都划着小船在池塘里摘莲蓬吃。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宋家也成了那几个公子哥儿的聚集地。
给个月都要来上几天,不是上山就是下河,即便是在果林里瓜地里也能待上一天半天的。
初来的时候还怕被蜜蜂蛰,现在都等跟着上手割蜂蜜了,林子里养的鸡见着他们来了都要绕着走,怕被逮了去裹着荷叶和泥巴烤了吃。
别说是他们放野了,便是团团和甜姐儿也早就看不出来初回来时的模样。
团团是本就黑,现在比他哥都黑,怕是都能赶上他爹了。
也不知道男人的事办得怎么样了,见到了萍萍没有。
要是都顺利的话,这会儿他们应该是已经在路上了才是。
入了秋之后天气就逐渐转凉,颜卿跟她们商议着到镇上去买些料子来做秋衣。
趁现在有时间也能把冬衣准备上,不然等上了回京的路途,便是没有时间再做。
他们肯定是要跟着回京过年的,他们不着急皇帝也着急啊,出来都半年有了,回去的路上还得赶着些才行。
趁着赶集的时候,颜卿他们一家跟村里的人一起去镇上。
打从开始是热了之后颜卿他们就没有到镇上来过,也就是孩子们跑得勤,也不怕晒。
还是去的黄家的绸缎铺子,镇上不是没有别的铺子,但也就只有黄家的料子新,能挑的也多。
今儿是赶大集的日子,铺子里人也多,但颜卿他们一进门还是被黄掌柜的认了出来,然后被迎着往内里走。
这也是颜卿要到黄家铺子来的原因,别家就没有他们家这边大的内间,小了的话他们这些人也待不下。
黄掌柜的亲自来招待,又是送点心果子又是上茶的,最时新的料子也都拿了进来让他们选。
外头有不明就里的客人疑惑,“这是哪家的夫人,排场这般的大?”
能来黄家绸缎铺子的人,都是家里有些底的,颜卿她们三人回来之后就没有怎么露面,还真的算得上是生面孔。
伙计笑盈盈的解惑,“您有所不知,刚进去的是宋大将军的夫人,另外两位是宋夫人的朋友。”
一说是宋家的,谁也没有话再说了,即便是心里有不平衡,也都藏着憋着。
有人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去跟颜卿套套近乎,却是在内间门口被店里的伙计拦下。
“容小的先进去问问夫人?”
客人到了他们店里来,他们自然是不能随意让人打扰了贵客。
那人想了想,也只能点头答应。
颜卿本就是厌烦应酬这些,自然是不会见人。
伙计再出来回话,“宋夫人有客人在,实在不能方便见您,您刚才看的花色还没有定,要不咱们继续选花色吧?”
伙计也是为了不让客人被拒绝之后太尴尬,这才主动的请着客人回去选料子。
那位夫人确实是觉得尴尬,好在是表现得还算是从容,顺着伙计的邀请就又回去选花色了。
“既然夫人忙着,那我就不打扰了,走吧。”
她是早就被家里的当家人叮嘱了要拜见宋夫人,但不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吗?
今儿是有了机会,她也是争取了的,再见不到人,她也能回去有个说法。
她又不是真的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他们是什么身份,宋夫人又是什么身份,不见她也是正常的。
别说是她了,就是县令夫人来了,人家说不见还不是照样不见。
颜卿就是怕见了这个之后,后面就不得安宁了。
所以,她就不打算开这个头。
况且,她又不认得,见了做甚?
正如她想的,其他人都是看着点,要是这人进去了,他们也都跃跃欲试等着的。
结果挺失望,只能买了自己要的东西后离开。
颜卿他们要买的料子多,选的时间也长,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客人都换了好几拨。
秋老虎还是热,从店铺里出来之后就直接上了马车,就是在马车里都闷热得很。
热得别的什么心情都没有了,直接回家去。
“果真是她。”
连世康的妻子白氏坐在马车里,撩着车帘子看着远去的马车。
她是早就买了要给儿子女儿做新衣的料子,出来之后就坐在马车里没有,她专门在这里等着颜卿。
在铺子里她听了一耳朵别人的议论,不然她也不知道颜卿就在里面。
原本她买了东西就该走了的,都上了马车她却是突然就不想立马就走,她想看看颜卿。
从前她是见过颜卿的,但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早就忘了她长的什么模样。
她要看,是为了确认一些事。
她在连家这些年,无意?中也听说了一些事,就是关于这个颜卿的。
本来这两年她都没有怀疑了,可是自从颜卿回来以后,家里有下人在议论,她不得不多想。
前头她无意中在丈夫的书房里发现了一幅画像,是个女子的画像。
看起来十分的眼熟,她不确定是不是下人门口中说的人。
现在她能确定了,就是她。
原来,全家都知道的事,独独她不知道。
满心里都是气愤和委屈,回了家白氏直接来到丈夫的书房。
连世康正在书房里,见妻子沉重脸进来还疑惑。
“不是去镇上了吗?只是怎么了?”
结果妻子根本就不理她,直直的往书架去。
当妻子在那处停下的时候,连世康的心跳得快起来。
那副早些年的画,被妻子拿了出来摆在他的书案上。
“这是谁?”
面对妻子的质问,连世康反而是平静了心绪。
看着妻子发红的眼睛,和委屈的神色,连世康缓缓道。
“一个旧识。”
是了,她跟自己,只能算是旧识。
别的,没有任何关系。
但就是连世康这个怀念的神色,让白氏更红了眼。
“是颜卿,是不是?”
白氏只想问个清楚,要个明白。
连世康点头,“是。”
在丈夫承认的一瞬间,白氏忽然就不是那么难受。
这些,她就是个笑话。
这些年她针对提防家里的妾室,又防着想爬床的丫头,还有外面有可能出现的女人。
结果,从一开始她就错得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