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让老子亲一口。”
面对男人无赖的模样,颜卿回头瞧了瞧,确定大家都没有看他们这边,才无奈的扑进男人的怀里。
任由他那扎人的胡茬落在脸上。
他们是没看吗?是看不到吗?
这么大个人在呢,还嗓门儿这般大,谁都不是傻子。
“还是回家来好啊。”
宋彪吃着热腾腾的饭菜,抽空还感叹一声,“舒坦。”
饭桌上颜卿只字未提柳萍萍来信的,一是为了让男人好好吃顿饭。
再一个她也是想到,男人恐怕比他们知道的更多,便也不现在说了平白让男人堵心。
果然,等男人吃了饭之后就主动的提了起来。
“南方怕是真的要乱了,这回怕是压不住。”
颜卿叹一声气,果然是这样了吗?
“嫂子也收到了柳姑娘的信,说是压不住。
今年的节礼都置备起了,等再往年近些给各处送去。
这些都不是大问题,就是咱们往南去的车队,这回恐怕是真的要停了。”
宋彪也叹气,“要停也是没办法的事,银子什么时候不能挣,保命更重要。”
比起挣那几个银子,他更知道,若真是乱了,到时候挣银子已经不重要了,车队有别的用处。
还有一个确切的消息,边关是真的要打仗。
“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吧,真是乱了的话我们平头百姓又能怎么样?
无非就是保命,挣扎求生。”
颜卿不懂政权更没有经历过战乱,但在书上总是看过乱世以为着什么?
无能为力是真,挣扎求生也是真。
比起她来,从边关过来的姚氏合宋回跟明白那种挣扎的艰难。
“不管那么多了,咱们过咱们的日子吧。”
作为一家之主的宋彪发话了,大家便也结束了这个不愉快的话题。
小鱼两岁没请客,只家里的几个人吃了顿涮锅。
过了年宋家忙着建房,养树,开新铺子。
二月初的时候郑春也出了门,今年他也要下场。
临行前众人在一起吃饭,为他送行。
这么大帮子的糙汉里,就这么个精贵的苗苗,还不是都盼着他能出头。
倒不是说想沾他多少光,就是想看着他好,他们也与有荣焉。
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从四月开始一直到盛夏,西南之地竟没下过一滴雨。
到六月中旬到时候,颜卿出门去铺子突然发街上的乞丐多了起来。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多的,她不知道。
粮价又涨了,这是肯定的。
不仅是粮价,各种物价都在抬高。
六月底,村里的新房落成,全家收拾东西去住上两月。
新房哪能没有人气的,有人住才能算是房。
天气也热了起来,乡下的房子是盖在山下的,后靠整座山,前面又修了湖,比镇上要凉爽些。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上门来了,是魏氏。
敲半天没有人开门,还是邻居告诉她宋家搬回乡下去了。
魏氏在门口站了好一阵,这才离开。
搬家了也不让人回来说一声,前头过节也没提。
女儿都多久没有回去过了,从去年起?
不是,是从前年那次之后,她再没见过女儿。
恍惚间魏氏惊觉,竟然有这么久的时间没有见过女儿了。
转到南北杂货铺,看到的是门可罗雀的景象。
最终魏氏没有跨进去,叹着气离开了。
而这一幕正好被陆林看到,便报到了那丈哪里去。
等宋彪来的时候,那丈又跟宋彪提了两句。
“咱也不能上赶着犯贱。”
宋彪淡淡的吐出一句,继续翘着二郎腿喝茶。
颜家这边算是挂不下脸面找到乡下去,另外有人可不管这么多。
他们是早两天就到了堪平镇的,也跟不少人都打听了宋家的情况。
特别是宋彪的继母和兄弟,还有宋彪如今在镇上的几个铺子也都是亲自去看过的。
正经铺子虽然是没什么生意,但那两个赌坊和私窑却是生意好的很。
是以,便一路找到了宋家族里去。
他们自然是不敢去族里,只能上宋家的门。
挑的时间也巧,正好就是宋彪不在的时候。
看着面前的青砖大瓦房,就连大门都比村里别人家的大,门前四人的心提了又提。
“娘,你说大哥能认我们吗?”
“是啊,要不我们等大哥在家的时候来吧?”
说话的是一年轻男人和一年轻妇人,妇人面色蜡黄蒙头垢面,人也瘦得很。
正是因为瘦,她那高高耸起的肚子便也更是显眼。
被他们喊做娘的老妇眼中毫不掩饰掩饰的贪婪,还有笃定。
“就是要他不在的时候才好进门,他凭什么不认我们。
我是他亲娘,你是他亲兄弟。
他连那贱人母子都认了,还在家好吃好喝的供着,凭什么不认我这亲娘!
他敢不认,老娘告到衙门去,让县太爷来判他个不孝之罪。”
说话之人正是黄氏,宋彪的亲娘。
在她身边还立着个个子矮小的清瘦男人,听她说这话不由拉了拉她的袖子,提醒她主意说话。
“你这样冲,到时候别再激怒了他,你又不是没听到人说,他德行可不好,那恶霸的名头是白来的?”
提醒她的男人就是她现在的男人,当年的那个货郎。
“我知道,知道,这不是他不在么。
就他那媳妇儿,说是什么读书人家出来的,肯定脸皮子薄。
到时候我一说是她正经婆婆,她还不是要恭恭敬敬的迎着我进门去。
当初那对贱人母子来投奔,她还不是什么话都不敢说,老老实实把人迎进了门去。
我可是她正儿八经的婆婆,她敢对我不敬?”
黄氏正是拿捏住了这一点,才专门挑了宋彪不在家的时候上门。
只要进了这个门,就不可能再出来。
不管当年她是不是走了,她都是宋彪的亲娘,他现在出息了,就该孝敬她这个亲娘。
没有她这个亲娘还在,他不管不顾,反而去孝敬那贱人的道理。
就算是到了县太爷面前,她也不怕。
她生了宋彪,宋彪就该养她。
“敲门。”
黄氏对儿子一抬下巴,示意他去。
“扣扣扣。”
一会儿,里头传来问话声。
“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