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暮色下,较为偏僻的街道响起阵阵虫鸣声,庄静初浮躁不安的心刚被抚平一点,在听到屋里传来的动静,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青碧,踢门!”
青碧仅是迟疑不到一秒钟,立马招呼两名健硕的下人,“撞!”
这家铺子如同李夫人所说,破败不堪,门已经长蛀虫了,并不牢固,只能装装样子,若不是府城治安好,防贼都难。
哐当一声,门被踢倒。
随着门落下,大家的呼吸变得紧张沉重起来。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屋内狼狈破败的一面,以及被绑在椅子上,重重摔倒在地上的小豆丁。
庄静初在看到地上紧闭双眼,眉头皱紧的小豆丁,心犹如被锋利的小刀一下一下的刮着,十分难受,心在滴血。
“煜辰!”她流下两行血泪,急忙的跑去将地上的小人儿扶起,帮他解开绳子,可是在看到小豆丁纤细白嫩的皮肤上,被绳子勒红。
庄静初十分难受自责,眼泪婆娑道“煜辰,是娘亲来迟了,告诉娘亲哪里疼,都怨娘亲。”
“娘亲,我不疼,你别哭。”小豆丁看到她哭,身体的疼痛比不上心里的疼痛。
他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捧着庄静初的脸,轻轻的帮她擦着泪水,奶呼呼懂事道“娘亲,我没事,你别哭了,我给你吹吹就不哭了哈。”
呼呼——
以前他哪里疼,娘亲给他呼呼就不疼了。
现在娘亲难受,想必是哪里疼得不行,他帮娘亲呼呼,娘亲很快就不疼了……
庄静初看着他懂事的样子,愧疚自责占满内心,一把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乖,娘亲不哭,娘亲保证以后在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她没保护好小豆丁,若是小豆丁出事,她该怎么活?
小豆丁一直忍着没哭,听到这句话却哭得稀里哗啦。
他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嗷嗷哭道“呜呜,娘亲,是我做错了;呜……我不该没有你跟爹爹允许,擅自去其他地方。”
他打了个哭嗝,继续哽咽道“娘亲,对不起,我让你们担心了,呜呜,我以后在也不会啦。”
呜呜。
他是真的难受。
他难受有两重,第一重是好不容易攒下一笔钱,本来是想给爹爹跟娘亲惊喜,现在惊喜没有,变成惊吓。
礼物白买,钱白花啦!
第二重,为此他被坏女人绑架,让全家上下跟着提心吊胆,一家人出动寻找他。
是他不好,他知错了……
李语琴跟庄怀仁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都被揪到嗓子眼了,他们能理解庄静初的心情。
为人父母,一生都在为孩子转。
如果孩子发生半点差池,疼在孩子身上,痛在父母心中,那种滋味只有做了父母才能感受到,不好受啊。
二老眼眶通红,不禁低头抬起胳膊肘,擦了擦眼角边上的眼泪。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语琴松了口浊气,感叹道。
庄怀仁点头,“天佑我小太孙。”
不过庄怀仁在看到狼狈捂着额头,躺在地上头发凌乱的楚氏,眼睛迸发出一抹冷意,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褚南玹则是来到庄静初跟小豆丁身后,安静的守护着他们,将她们搂在怀里,闭上深邃的双眸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危险气息。
“李大人,还请给个交代吧!”
他声音冰冷,让听着的人仿佛身坠冰窟。
李大人是正七品,褚南玹是从七品,按道理他比褚南玹官职略微大一筹,为官多年不应该惧怕一个年轻人。
可是在听到褚南玹的话,李大人全身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褚解元,不管楚氏是我的什么人,我一定秉公执法,还你一个公道!”李大人没有生气,反而不知不觉中多了一份尊敬。
话说出来,就连李大人都惊讶了下。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这个二十出头的少年的恐惧感这么深了……
李大人想起白天跟知府大人侃侃谈起褚南玹时的话,他无奈的笑了笑,尽管他们给予褚南玹的评价很高,可他跟知府大人还低估了褚南玹。
褚南玹非池中之物,偌大的府城困不住他的惊天才华。
褚南玹不满他的话,英俊的剑宇微微往上挑起,冷声道“不是给我一个公道,是给我儿子——煜辰一个公道!”
正沉浸哭泣的小豆丁,听到他冰冷的声音,噶然抬起头盯着李州判看,瞬间停下抽泣,两腮气呼呼的鼓囊。
放在两边的小拳头,更是紧紧的拽在一起。
“娘亲,爹爹,这个坏女人绑架我,还说要废掉我舌-头,砍我手指头,呜呜,爹娘,我以为这辈子都再也看不到你们了。”
嗷的一声,冷不丁小豆丁哭得比刚才更惨了。
他看得出来现在的局面,有爹爹跟娘亲撑腰,他要小小任性一把,不然憋了半个钟,他是真害怕,不想晚上做噩梦还梦到这个恶臭的女人。
天底下咋有如此坏心肠的女人呢!
如果娘亲是天仙,楚氏就是臭水沟的癞蛤蟆。
呸,说是癞蛤蟆都高估楚氏啦!
“……”众人傻眼,呆愣愣的看着小豆丁忽然放声哭泣。
“……”楚氏瞪大眼睛,殷红如血的嘴巴子张大,足以塞下一个鸡蛋,不敢置信的看着委屈告状的小豆丁。
这!
前面的话她说过,后面的扯远了啊。
在说了,她只是过过嘴瘾,并没有想过把小豆丁怎么样。
只不过楚氏明白,哪怕现在她有十张嘴巴都说不赢,她委屈的挤下眼泪,只要咬紧牙关不承认,事情就赖不到她头上。
“老爷,我无辜啊,我是接到消息才匆忙赶来,不曾想来到就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被绑在我铺子里,我哪里看到过这幅场面,我被吓坏了,急忙帮他解绑……”
楚氏的声音娇滴滴,说到情深处故意低下头流下一串泪水,的确比直来直去的李夫人更有女人味。
楚氏说着自己都信了,觉得是有人设下圈套,故意让她往里跳,搞不好她可以将问题推卸到李夫人头上。
从此摇身一变,她成为李府唯一的女主人!
然而,楚氏的话没说完,李夫人tui一声。
“别恶心人了,人证物皆在,还想用一张巧嘴博得同情?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你还不认错,家里的面子都被你丢尽了!”
到底是正妻,气场跟气质都不一样。
楚氏心咯噔一声,美好幻想被打破。
她暗自抓紧衣裙,含情脉脉委屈的看向李州判,还想可怜兮兮的说夫人诓她时,门口响起一声动静。
“南玹,人抓来了。”周文方将一名仆人推跪在地上,道。
得哩!
李州判斜视一眼咋咋呼呼的李夫人,乌鸦嘴?这下子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好的一通说辞都不好使了。
他明白这事不好好处理,难以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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