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开始飘起毛毛雨,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李语琴推开门走进房间,她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庄静初,一把抓住庄静初的手臂,表情认真“小初,你是怎么想的?”
她目光瞥在行李上女人的衣服,知道庄静初是要跟着一起去,掏心窝讲,她不希望庄静初去。
自从知道褚南玹要被派去临县,她就跟一群老姐妹东打听一点,西打听一点,知道临县情况非常糟糕。
她听闻啊,吃死耗子木根的一抓一大把,她家孙女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不舍得、不想看庄静初去吃苦受委屈。
若是跟着去,那情况比当初她们没起家还难,一群饿坏了的灾民,可不管你什么身份,饿恼火的灾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活下去。
看你一身得体打扮,他们三七二十一就是上去抢,这场暴雨洪水,百姓变成山贼的不少。
庄静初停下手中的活,皎洁的双眸看向她,知道她是担心,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下。
“奶,我是南玹的妻子,我不能因为一点事就退缩,假如我退缩,他之后继续高中,定是荣华富贵披身上,那时我又有什么资格陪他一起享福?”
李语琴眼睛复杂的闪了闪,以为她是自卑,脱口而出道“你有,他能娶到你,是他一辈子的福气。”
她不希望庄静初是因为自卑觉得配不上褚南玹,如今才解元而已,往后进士、状元呢?
小初是不是丢了自我,掏心掏肺的对褚南玹,往后褚南玹是不是妻妾成群,她孙女也得忍着受着。
更何况,她孙女配褚南玹这家伙足够了,就像她说的话一般,是褚南玹高攀!
庄静初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以为李语琴是护着的自己,心中一股暖-流流淌而过。
“奶,我知道在你眼中我是最好的,但我想陪着他;你也常说感情是相互的,他对我好我对他好,他不会负我。”
见李语琴嘴巴微张,她转移重心,道“奶,南诏现在是八品官了,外出是要将家人带在身边,我跟着去合情合理,不然,州判知府他们怎么看南玹?”
新官上任三把火,腚子没坐稳,上来就跟衙门朝廷的人闹翻脸,还被传出宠妻的笑话。
是的,笑话。
在这个年代封建思想根深蒂固,褚南玹现在没有小妾,所以没有宠妻灭妾的说法,但倘若她不跟着去,褚南玹一定会被同僚说宠妻子,为妻子得罪朝廷。
抢打出头鸟,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褚南玹才入仕就遭受冷言冷语。
但她不能这么跟李语琴说,换另外一种思路,道“奶,你想啊,如果我不去,外面的人怎么看我?你也不想让你家孙女我备受冷语跟笑话吧。”
李语琴听闻,鼻孔出着大气余光瞄着她,写在脸上的小心思以为看不出来麻?罢了,庄静初的确说得在理。
庄静初去不去都备受争议,但不去,一定是会受争议,对褚南玹以后的发展也不好。
“罢了,你长大有自己的想法了,翅膀硬啦。”
庄静初见她应下来,暗自松了口气,如果奶执意拦着,她想要出这个门怕是会更难。
她搂住李语琴的手臂,头靠在上面,甜甜的笑道“就知道奶你最好啦,我答应你,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吃苦。”
李语琴无奈的笑了笑,用食指轻轻按着她皎洁的脑门,“你啊你。”
临县是什么地方,两人心照不宣。去到临县怎么可能不吃苦?李语琴只盼着褚南玹能护着庄静初,不让她受委屈、不受伤害。
“我让青碧收拾了一些面包,路上能多吃就多吃点,还有准备了几瓶牛肉酱,有你喜欢吃的辣口味,临县比不上这里。”
“谢谢奶,奶最好啦!”庄静初张开手把李语琴搂住,此刻,仿佛她被阳光包围了,全身都很暖。
嘴上严厉,不让她去,但知道她依旧会去,所以让青碧准备了路上的食物,贴心准备了她爱吃的东西。
李语琴见她开心,板着的脸也露出一丝笑容,不过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推开庄静初,看着她认真严肃道“你去可以,煜辰还小,临县地方乱,他去不安全,他得留下来陪在俺们身边,一来不耽误学习,二来我踏实些。”
庄静初之前是猎人,会些身手,但小豆丁现在小矮人一个,小胳膊小短腿,打不够人打,跑不够别人跑。
若是遇上饿恼火的灾民,小豆丁就危险了。
庄静初虽然不舍得小豆丁,但李语琴说得在理,无论是学习上还是人身安全,小豆丁都应该待在府城。
她思考了下,道“好,奶,煜辰若是不听话,等我回来你告诉我,我制他。”
李语琴翻了个白眼,道“他比你听话多啦,行了,我不打扰你收拾东西,待会儿记得多带些药去,我方才已经让你爷去医馆买草药,你一块带着。”
临县的人解决温饱都是难题,那地方潮湿阴冷,容易感染风寒,若是染上风寒一药定是难求。
庄静初好看的嘴角扬起弧度,“还是奶想得周到,辛苦你跟爷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跟你掰扯,快些吧。”李语琴摆摆手,她发现每次跟小初说话,能说个一天一夜,小嘴巴巴没完没了。
出了门,李语琴没想到会看到褚南玹,看着褚南玹一身正气,她想到刚才她说的话莫名心虚,一脸尴尬,立马摸着鼻子故作无事道“回来了啊。”
说着话,边离开。
完犊子,她不知道褚南玹什么时候回来的,话说孙女婿走路一丁点声音都没有,不知道刚才的话孙女婿听去多少。
……
“回来了?行李已经收拾好。”庄静初没有回头,将最后的药放好,行李至此全部打包完毕。
褚南玹看着地上的行李,出去染上的一身寒气瞬间消失不见,整个心都暖呼呼,忍不住从身后抱住了她。
“娘子,我何德何能这一辈子拥有你,谢谢你。”
刚才庄静初说的话,他一句话没落下,自从考上秀才,接着考上举人,入了仕途,他的内心就出现一丝不安。
特别是随着离京城的距离一点点在变近,害怕庄静初不要他了;他没有忘记庄静初至始至终想过的都是安稳的生活,现在的条件下,庄静初已经具备条件,没必要跟他一起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庄静初感受到温暖的怀抱,脸一下子窜红,嘴唇不自觉的勾起好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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