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庄静初(李语琴),参见县城大人。”庄静初面不改色,穿越古代后,头一次跪在地上。
要说感慨最多,莫属褚南玹。
以前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一次跪让他意识到了许多东西,比如以后还会有更多次,见到达官显贵得跪,见到官差得跪……
秀才考试后,接触的大多都是权势的人比较多,可以说后头静初他们还会因为他的关系,对更多人下跪。
褚南玹眉头紧蹙,如想不跪,他就得拼命的往前爬。
有感慨的还有孙大娘跟里正他们,连忙有模有样的跪下。
众人心中打鼓,头一次升公堂,手心上都捏出了一堆实心的汗水,哪怕知道郑乾家的事跟他们没有半毛线关系。
“你们跟郑乾,郑主薄是什么关系?”
哐当一声,案板再次打在案桌上,县城大人双眼带神的盯着庄静初她们看,挑眉不止,这些乡下来的居然不怕他。
以往升堂,甭管县城还是县城外的人,只要进入公堂那都是满嘴的求饶喊冤。
这家出奇安静。
“一个村子里的,邻里关系。”庄静初跪得笔直,目视前方。
“哦?”县城大人哼了声,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里正心里打着鼓,他虽是里正,但在真正的朝廷命官面前,连颗芝麻粒都算不上,不过为了老庄家,他豁出去了。
头一次大胆。
“草民庄仁生,俺是落雅村的里正,俺能证明郑庄两家只是寻常的邻里关系,其实吧,一个住村尾一个住村中,庄家做生意早出晚归,鲜少能撞见郑家的人。”
他字字发自内腑,自认为没偏袒谁。
孙大娘也是个虎的,点头道“对对对,俺就是老庄家的工人,每天跟李姐他们一同去的镇上卖东西,根本没时间跟村里的大伙打交道。”
没时间打交道,谁还在乎你是谁啊。
在说了,郑家的名声早就破败,谁会理会?
“嗯?”县城大人的目光落在孙大娘身上,一股威严从身上散发,仿佛询问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姓什名谁。
孙大娘反应过来,抖了个颤立马低下头,道“草民孙氏,拜见大人。”
县城大人没理会她,目光看向去过落雅村的几个衙役身上。
衙役们去一趟不容易,不仅去看案发现场,更是去收集有用的消息,让公堂案件多些客观,更好审理。
好比知自知彼,百战不殆。
几名衙役点头,的确如此。
听闻老庄家在落雅村的生意可大,不是一夜之间起来的产业,人家是一点点扩大,还带领村里的大伙走向致富的道路。
这句话是在提醒,两家利益上没纠纷,兜里有钱且有大能耐的人,犯不着去烧毁郑家。
没有什么仇,没有什么怨啊。
至于庄家为什么有能耐?
朝廷这些年下达的命令,让他带着众多百姓走向致富,这是他往上跳的跷跷板,可这么多年无从下手,事情毫无进展。
如今没想到,一个村妇就能做成。
县城大人稍稍回过神,看向仵作,“案发现场,可有凶杀的嫌疑?”
仵作不敢隐瞒,秉公回答“没有。”他的话跟里正推测的没太大差别,由灯油引发的火案,案发中众人都有逃跑的痕迹,唯独一具女尸没有。
且推测女尸为郑如焉。
县城大人皱眉,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放火连同家里人一同烧?
他记得郑如焉是郑乾的女儿,生长出落,温文尔雅,会读诗句,是个讲道理的姑娘家,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反复确认仵作是否敢担保。
仵作被问得心里打鼓,每次都有耐心的点头,“我敢担保。”
这时候,师爷将衙役收集上的消息写在纸上,递给他。
看完,县城大人盯了眼褚南玹跟庄静初,拿起案板想再说些什么时,一名衙役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进来,凑近他耳旁。
“大人,不好了,季彬出事了。”
“什么?”
“是的,仵作去现场看过了,是三更天发生的事,案发现场在出了落雅村不远的山路上,马车事故,具体还在进一步调查。”
县城大人太阳穴突突跳,季彬虽是商贾,但在县城极有名有钱。
而且季彬跟郑乾是旧相识,两人很熟。
不过他听说过小道消息,两人表面称兄道弟,实际上相互手上都捏了把柄,并没表面的祥和。
没想到案件会牵扯二人,只是大半夜的季彬为什么会出现在落雅村前的路上?
询问下才得知,昨夜里郑乾跟季彬匆忙从县城离开的,县城大人不是糊涂人,听到这隐约猜测出了什么。
他目光落在面前跪着的一伙人身上,道“你们可认识季彬?”
“不认识。”庄静初几人面不改色。
她虽猜测到季彬很可能就是昨夜跟郑乾一同进村的胖男人,但的确没见过面,说句不认识并不是在说谎。
底下,孙大娘扯了下庄静初跟李语琴的衣服,给两人使眼神,询问是否要她现在站出来将昨晚偷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庄静初摇头拒绝了,大人没询问,他们主动说反而想早就想好说词一般。
见状,孙大娘眼观鼻鼻观心,老实吧唧的跪着,打算县城大人要是为难跟冤枉老庄家,她就站出来一股脑的将事全部说出来。
不过没用她说,事情从别处传到了县城大人的耳朵。
县城大人认为这次升公堂是他多年执权以来,最忙的一次,先是跟衙役确认,后是仵作;期间师爷被人叫出去后匆匆忙忙跑回来,在他耳根旁说了话。
听完,县城大人脸色一变。
“畜生!”
庄静初跟褚南玹耳力极好,疑惑的瞄了眼脸色酱色的县城大人,这是发生什么了?
县城大人此时火烧眉头,哪里管得了他们异样的眼神,心里早就开骂了。
郑乾还是人吗?
竟然敢连他媳妇都上!
现在他全部想通了,难怪早些年的时候他夫人一改常态,在他面前提起了穷臭书生的郑乾,让郑乾做主薄。
好啊,好啊!
把他蒙在鼓里,他还替郑乾数钱,去他娘的!
“大人,先不要动怒,公堂上,大伙儿都在看着呢。”师爷拉着他,出声提醒,同时庄严的目光扫视一圈台下。
台下众人熄了声,一个个拉耸着脑袋。
“孽畜!”县城大人咬着牙,哪里还有心情继续审理,“此事本官已知晓,经过彻查,郑乾一家死亡属于意外,退堂。”
案板重重搭在案桌上,恨不得能fa泄心中之恨。
从官多年,手中审理的大大小小案件数不胜数,审到现在他哪里还搞不明白怎么回事?郑如焉跟郑乾一个德性,试图勾搭季彬。
两人中间没谈拢,出现了矛盾,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窝里斗,两败俱伤了。
而且现在重要的事,他要回家,去好好问上一问他的夫人,还要请大夫看看他府上的孩子,真是他所生的吗?
与此同时,书院里。
中年男子坐在夫子的办公室里,今日褚南玹请假,从周文方口中得知庄家一行人被抓去县城衙门,便派人去处理此事,于是有了刚才的那一出。
夫子放下手中的试卷,看了眼他。
“事情解决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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