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刚进村呢,在地里忙活的村子人就抬头羡慕的看着。
你问他嫉妒?不的。
要搁老庄家买牛车时,他们是真的嫉妒恨,但隔这么久了,老庄家一趟趟黄豆油拉出去卖,蔬菜拉去卖,他们早就不嫉妒了。
那是羡慕。
田间地头的人朝手掌心啐了一口,搓几下锄头杆子接着耕田,一边感慨道“老庄家是越来越出息了,我瞧着都开心。”
是啊,开心。
人家出息,不忘本,带着他们的,所以越出息越好。
拿冬至那日来说,不少人家烧香祭祖时都念叨“老祖宗们,瞧着桌上的好酒好菜没?这都是托了老庄家的福气,你们可得连老庄家一起保佑啊。”
保佑老庄家赚钱,赚大钱。
保佑他们也赚钱,赚大钱。
隔壁干活的农民停下手中的活,撑着工具站着歇息了一会儿,点点头,“是啊,老庄家的生活咋们羡慕不来,不过俺还是高兴,能有口汤喝。”
放在以前,他们只能喝口井水。
当看到褚南玹回来后,大家的共鸣就更多了,眼睛都冒光。
老庄家的生活他们还真羡慕不来。
瞧着没有?是村子里最出息的人回来了,人家有书读,在书院里成绩顶呱呱的好,就这样考上秀才,举人?
还不是迟早的事情。
“等回头俺们挣了钱,俺们这一辈的就甭想了,但小辈的,俺一定要送去上学,去念书,将来考个秀才就中。”
能考上秀才在他们心中就已经十分不错了,因为秀才见官免跪,最重要的是能免除赋税跟徭役,至于后头就不用说。
光这两样,家里只要出了个秀才,那就是一家子的人受福啊,连带着受到一村子人敬重。
至于举人,那离他们太遥远了。
“对,必须的,就算咬牙也要供着。”
大家伙儿多少有些懊悔,都在想着当初是不是坚持一把,他们或者家里的小子就已经考上童生,考秀才啦?
不过大家也晓得,自家娃啥德行?那得瞅一眼自己就知道了。
是真不能跟褚南玹比的。
老庄家。
庄静初正往房间里搬瓶瓶罐罐,听到声音抬起头,看着背着光线高大的男人,道“回来啦?”
“你看书吧,我放小声点,不会吵到你的。”
唉。
她奶愣是要把瓶子罐子搁褚南玹房间,没办法,只好服从,不然她奶就能叨叨出一堆的道理。
“小初啊,你晓不得咱们家那里最安全?”
“哪里?”
“你丈夫房间里是最安全的。”
褚南玹正因为是读书人,所以哪怕是家里面的人,都不会轻易靠近他的房间,在他窗户走过都是极少的,就怕打扰他读书。
加上褚南玹的性子,一块万年玄冰,谁敢凑啊。
加上男女有别,得了,一家子的人除了老爷子跟庄静初,对了,还有个小豆丁以外,就连李语琴都极少去的。
听到这一堆道理,庄静初有些无奈,“奶,就算这样,也不用放他房间里啊。”
让她看,就放新搭建的杂房挺好的。
因为褚南玹房间没多大,就一张炕,一张书桌,一条一米的走道的面积。
李语琴往她怀里放瓶子罐子时,看了她一眼。
“你晓得什么?”
这可是花了差不多五两银子买来的。
五两不少啊。
他们家以前一年就挣这么多,要是一股掰成八份用,那也能用大半年了。
而且放那杂房?还是别了吧。
那房间现在都变成了放油坛子的地方了,一天天的人进进出出,看到后先不说人家问不问。
就磕磕碰碰也是难免的事情。
一个瓶子近一百文啊,咱们可不能给刮花了。
就这样庄静初搬着东西走进来的,不过她出去想在搬一趟时,男人开口了,“已经搬完了,都在我这里了。”
“你也同意了?”原本庄静初还想等他回来后反抗一声。
那她奶多少都听进去,不像她说的,反抗无效。
“嗯。”他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而且觉得房间堆满了东西,就留出炕上的两个位置是最好的,这样晚上睡觉时,他们不用在隔着一条“银河”那么远。
奶甚是懂他。
的确,褚南玹猜着了。
此刻李语琴正拉着庄怀仁,眼睛放光的看向他们房间,笑呵呵道“搬那东西孙女还不愿意,到底是缺心眼,脑袋不灵光。”
幸亏她推波助澜了一把,让房间空间变得更小了。
庄怀仁看着她的模样,有些不理解,瞧了她的脚一眼,道“你可悠着点吧,别在笑了,那腿在抖得残。”
“哎?你啥子意思?”
见不得她开心啊,而且整得好像不是自家孙女孙女婿一样,真是爷孙两人一个德行,她不说了。
扭头,她就往房间走。
还别说,哎哟,脚挺疼的,她都怀疑是真的接上了?
庄怀仁看到她瘸腿的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声,摇摇头走上去扶她。
可被李语琴给甩开了,置气道“不用你来,我能行。”
庄怀仁再次扶上,关心道“还逞能啊,可别在崴脚了。”
到他们这个年纪已经经不起折腾,骨头都老朽了,他早晨做弯腰运动,那腰都下不去,手都没碰到鞋子。
李语琴到底没再甩开,因为太疼了。
庄静初将瓶子罐子摆放整齐后,想起了她奶的脱臼的脚,道“你看书吧,我拿药过去给奶。”
说话间,她已经打开医药箱。
在看到里面安静躺着的打铁药时,庄静初还是恍了一下神,太神奇了,真是需要什么药就出现什么药。
只不过她仍旧想不通,为啥没褚南玹受伤时没出现?
庄静初摇摇头,拿着药来到房间。
李语琴跟庄怀仁看到她手中的一小罐子,有些震惊跟好奇。
这东西他们没见过,而且闻着味道竟然是药?
“小初,这是什么?”李语琴回过神,问道。
“奶,这是跌打药。”庄静初拿着棉签帮她涂抹在扭伤的地方,但想起医药箱的秘密,又道“是在身上时,我去买的。”
“哦。”
李语琴这才点头,这才对嘛。
她刚才都好奇,家里面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药了。
不过,“用了多少钱?”
庄静初的手微微顿了下,接着给她涂抹,思考道“不多,就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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