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
落雅村一户灯光亮起,接着另一户点亮灯光。
事情是这样的,胖墩家挨庄静初家近,最先听到动静,他迷糊的照着烛光打着哈欠,搓了下眼睛往半山腰看去,这一看不打紧。
打紧的是他手抖,烛光掉身上咯,连带衣服烧着腿毛,还是自家媳妇闻着味道出来,急忙拿冷水泼他一身。
“孩子他爹,你怎么样了?”
胖墩打了个喷嚏,顾不得身上的寒冷,嘴巴张了老半天才吐出一句话,“去,去,你去把村子里人叫醒,出、出大事了!”
说完,他推开自家媳妇,撒腿就往山腰上跑。
离得有一段距离,加上是晚上他看不清太远,老庄家是遭贼了吧?也不知道老庄家怎么样了。
哎哟,急死个人!
这么想着,他胖硕的身子更是在风中跑出残影,任由肚子上、大腿上的肥肉duagduag窜。
“哎?出什么事了?这是。”
胖墩媳妇看到他连衣服都没换就跑出去,幽怨的嘟哝了一句。
至少把事情告诉她啊!
正反抱怨着,抬起头看到半山腰的场景,吓得她秃噜舌,“唉呀妈呀,真真真真……真是出大事了!”
胖墩媳妇本来跑出门外了,但想到什么又跑回去。
人多力量大,她要把公婆叫醒,跟着她一起喊。
她公婆听到后,披散着白发,直愣愣的坐在炕上相互傻了眼,但紧接着怪叫一声,
“别愣着了,你快去叫村子里的人,我跟你娘穿好衣服就去叫。”
一会儿,整个村子都回响着出事了,出事了。
但有一户的灯光却是黑着的,那便是郑瘸子家,但他们并没有睡下,准确的说是正盘腿坐在炕上。
郑婆子听到声音,兴奋的啪一声大腿。
大快人心啊!
“终于出手了,看情况应该是成了吧?哈哈哈,看以后庄家的人还怎么嘚瑟,完犊子了吧?!”
郑瘸子瞄了一眼她,阴着脸,示意她高兴归高兴,别闹出动静。
“好啦,我晓得,有分寸的。”
郑婆子是真的高兴啊,好几天没睡着觉,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咯!
……
此刻,宗堂挤满了人,除了小孩跟带孩子的媳妇们没来,能来的都来了,本状况外的一些人,在打探出缘由后。
一个个瞪大眼睛,恨不得将跪在地上的三人生吞活剥了。
肺都要气炸啦!
谁给的胆子,竟然敢盯上他们村子的榨油机?断他们财路。
听说还要杀人?
啥子玩意儿,敢欺负到俺们村子来,欺负俺村人,欺负俺老庄家,要不是里正发话留着口气,踹几脚都不嫌多。
可就是这样拦着,三个盗贼身上都已经青一块肿一块。
在来的路上,胖墩对准了人家腚子就一脚,狗啃的姿势一路摔到宗堂。
里正坐在中间,压了压手。
“静一静!”
大家这才没了声音,但拳头都握紧了。
里正看向褚南玹,就在刚才他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讲实在话,要不是碍于身份,他那烟头都恨不得碾在三人脸上。
咋这么能呢?黑心子玩意儿!
“里正叔,你无需看我,想问什么就问吧。”褚南玹道。
“好。”
里正拿起惊堂木重重拍在桌子上,目光严厉的看向跪在地上的三人,声音庄严萧肃,“你们都干啥子来了?”
三人没回答,胖墩就抢答了。
“里正叔,盗窃来的,问别的吧。”
他们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问点他们不知道的啊,真是急死个人,而且怎么处理这三人才是正事。
然而,里正瞪了他一眼,这不是走个流程?
不过,其中一名盗贼倒是回答了。
“里、里正,我们是受人指使,来庄家偷榨油机的,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谁指使?”
“镇上,镇上的油铺子。”
里正看了褚南玹一眼,果然……
他本来还在觉得是酒楼为了压低价格,故意说的,但没想到真是这么一回事,既然如此,那跟郑家人就脱不开干系了!
“还有呢?”
“还有?”
两名盗匪彼此看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头目身上。
“我们不知,我们只是隔壁村子的混混,也没做过什么混恶的事情,是他,都是他叫我们来的,说干完能得到五两银子。”
五两,怪不得啊。
头目已经被打怕了,他身上还浇湿,身上的打抖更大幅度了。
“没了,没了,就是油铺子指使的。”
其实他很疑惑,还有人吗?
这一单他做得很不值,如果知道有两个人,他不可能拿二十两碎银子就答应了,问题是钱还没到手,人却落网了。
此时,他心里一万只尼玛飞过了。
里正沉思了下,又望见褚南玹朝他摇摇头,道“来个人,去把郑家的人叫过来。”
郑家人?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他们这时候才发现郑家的没人在里面。
于是乎,大家记起了榨油房里郑婆子闹的勾当事。
“我去。”
“我也去!”
一时间,好几个人站出来要去郑婶家的。
一会儿,郑婆子跟郑瘸子两人被押到宗堂,郑婆子还不服气的挣扎着,“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们啊,我改明儿就去报官府。”
“呵呵。”几人讥笑一声。
她不敢。
铁板钉钉挨板子的事,要是不上诉实,落得一百板子,那可是菊花满地残的下场。
里正看着中间愠怒的两人,拍了下板子,表情严肃,“郑氏,郑瘸子,你们可认识这三人?”
郑瘸子跟郑婆子摇头。
他们虽猜出了三人是盗贼,但的确不认识,还有,这三人是没得手吗?怎么回事,白开心了?!
里正眼睛微微眯起,冷哼一声。
知道两人就是认识也不敢说,而且知道两人咬牙不松口,说这事情没参与,那事情就跟他们没关系。
果然,询问下来。
郑婆子眼睛布满红血丝,怒瞪着他,道“里正,你什么意思?”
但心底打鼓不行,目光好几次偷偷瞥了几眼褚南玹。
怎么庄家的人还在?
是没得手,也没削庄家人的皮吗?
油铺子找的什么人,给蠢的!
里正怒得重重拍惊堂木,刚吸上的烟差点喷出去,“闭嘴,我问话回答就中。”
郑婆子幽怨的瞪他几眼,呢喃几句才闭上嘴巴。
不过,里正犯难了。
“南玹,接下来该怎么办?”
褚南玹狭长的双眼目光冰冷,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戾气,冷着脸道“大家大晚上的跑出来不容易,先让大家都出口气,在交给衙门。”
“好!”里正点头。
不用他说,大家听到褚南玹的话,抽起鞋子就往盗贼身上打。
“把你能耐的,找屁吃?”
“滚犊子玩意,来之前也不打探打探我们村的人不是好惹的,今个我就替你爹娘教育你一顿,哎,别谢!”
“呸,祸害了多少户人家,黑心肝!”
你一言,我一行,你一脚,我一掌,总之一轮下来,三个盗贼身上没处好的,打肿得爹娘都忍不出。
郑婆子跟郑瘸子眼观鼻鼻观心,但惨叫声让他们肩膀抖了几下。
“啊,饶、饶命啊,大哥大姐大娘大爷,别打了,别打了,在打出人命了……”其中一个瘫痪在地上,躺哪儿,哪儿疼。
褚南玹看到只剩一口气,他才让里正阻止这些人。
“好了,都停一停,气也出的差不多了,胖墩……”
里正本想叫胖墩跟几个人将三名盗匪送去衙门,但一看……
哎哟!
羞得他想要伸手遮着眼睛,这都整得啥子辣眼睛?
衣不遮体,得亏里头还剩红亵衣。
胖墩感觉两裆空空,有些凉意,觉察出端倪,低头一看。
“……”
啊,他不活了!
他社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