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边,褚南玹见庄静初许久没有回来,心里不放心,本来是想亲自来一趟等她的。
可李语琴瞧一眼他腿,说不用,她去就成。
没成想,孙女没见着,却见着了长舌妇!
听到了这些话,她瞬间气得她肝疼,扯嗓子就道“天马流星拳,放屁带连环,大老远就闻到了一股老臭的味道,瞅,这会儿更臭啦。”
她可不是好欺负的,庄家更不是好欺负的,她嫌不解气,她故意凑近郑婶嗅一下,下一秒哦豁的吓退几步。
“你裤裆里拉屎啦!”
她的这一声老大,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的。
让这郑氏满嘴屁话,她今个非要把她的臭名给远扬咯!
几个妇人本来没闻见什么,但看着李语琴的反应,又听到不少开门,走出来好奇张望的人,她们也都纷纷跟郑婶保持一丈远。
其中一位妇人更是没给好脸色,冷冰冰丢下一句话就往家里跑了。
剩下的妇人见不妙,也找了理由,都说家里有事得回去。
郑婶眼睛睁大的瞅着这些妇人,暗地里呸一声,都是些没用的,浪费了她的口舌跟精力。
不过她在看到不少人出来往她身上好奇的看,脸一下子红了,这是被气的,她也没功夫再跟李语琴扯嘴皮子。
只是离开前,丢下一句恶毒的话。
“李氏你给我等着,千万不要哪天落我手里头咯!”
李语琴叉腰,藐视的跟她对视一眼,等着就等着,别回头净是整些雨点小雷声大的玩意,老娘都不稀罕!
等庄静初来到山下,李语琴闹出的动静已经归为平静,各自该干啥的干啥。
她大老远的瞧见站在半路上齐首翘盼的李语琴,而李语琴也瞅见了她。
见到她怀里不知抱着个什么东西,小身板还被背篓重重的压弯些许腰,又想起郑婶说的那些个话,李语琴的心就揪着疼啊。
瞅她这可怜孙女。
李语琴眼泪打转,内疚的叹一声,当年的事并不完全像郑婶说的,分给庄静初的,的确是两亩荒地。
因为家里还有几口人等着饭吃,她就算想明着宠庄静初也不能不顾全一家几口,总不能让庄静初吃香咯,剩余的人就过着抠搜的日子,那传出去是会被人诟病的。
她不怕别个说自己什么,但她不想庄静初跟着受委屈。
再者庄静初啥子都不晓得,这孩子又缺心眼,要晓得咯,觉得拖累一家人,就更不会要这二亩荒田啦。
不过当年二亩田地虽是荒地,但她也是用心的挑,好几日起早贪黑的往地里头来回折腾,就是为了挑出荒地中最好的来。
找到最后她才发现一块靠近水田的荒地,只不过才二亩。
也正因为那是块荒地,所以家里人没吭声,这些年才任由着庄静初对那二亩荒地置之不理,毕竟在她们印象里荒地种不出什么东西的。
要不然啥子叫荒地?
可李语琴对这二亩田却是极为上心的,她没能给庄静初分到良田,内心很是愧疚跟自责,所以她只要有事没事就去捯饬那二亩荒田。
好在这些年来黄天不好负有心人,她帮捯饬的二亩田,逐渐的能收上一些粮食。
但此时李语琴却没了那得意的心。
她一路小跑的来到庄静初面前,哽咽的话还没说出口,她目光就瞥到庄静初手里提着的一只野鸡!
她原水汪汪的眼睛,一下子放光啦。
同时,她又好奇的往庄静初的背篓瞅去,“小初,你后头的啥子哩?”
不等庄静初回答,她就已经掀开布头。
待她看清楚满当当一筐的笋子,一些说不明的草药跟冬菇时,哎唷震惊的叫出声,但她又马上用手捂住嘴巴,赶紧地瞅眼四周,见没人开门,她迅速的将布头重新盖上。
她顺了一下胸口,长吐一口浊气。
她跟庄怀仁都不觉得庄静初此行进山找到什么口吃的,但这时候她却有些后悔啦,早知道孙女这么厉害,她就该拉着老头子一同出来!
李语琴回过神,刚想帮她提手中的野鸡,余光就瞅见她怀里的泥土,眉头瞬间皱成一块。
“抱这玩意做啥子哩?”
又不是三岁小孩挖泥巴,而且杂房那菜地早就铺过沃土嘞。
她看着庄静初背这么重的东西,想着把庄静初怀里的泥土给打掉,却被庄静初给避开。
庄静初被吓一跳,连忙道“奶,使不得,这土长过冬菇,上面还有不少的袍子,拿回杂房种,说不定还能种出冬菇,之后就不愁没菇子吃啦。”
李语琴什么都没听明白,但却明白了一句话。
这泥土,是块宝!
她又紧张兮兮的往四处瞅了一眼,好在这会儿是做中午饭的时候,没人会闲着往大路上看。
她赶忙的帮提野鸡,压低声道“小初,快走,赶紧地回家。”
这一筐冬笋,不少冬菇,叫不出名的草药,还有根块宝的泥土,这些都不能让外人瞧着咯。
不然不出下午,就要传遍整个村子。
到时候又要净说些雨点小雷声大的话,那不好听!
庄静初看着她跑得欢快的腿,跟在后面小跑起来,一边让她小心点,注意脚下的石头,不要摔倒咯!
可李语琴不吭声,头也不回的栽进她家。
庄静初无奈的叹一声,原本是五分钟的路,愣是用一分钟跑回了家。
她刚走进去,就听到李语琴神采奕奕的对庄怀仁说话,“瞅,老头子,这大肥野鸡估计得有个五六斤,野鸡比家鸡贵,百来文一斤,能有五六百文钱哩!”
这会儿,李语琴没觉得庄静初做个猎户差劲儿啦。
如果庄静初每次进山能赚个百来文,往少里说,一个月都能得到二三两银子。
这可不比种田差劲啊!
往一年里算,都能得到二十几两啦,完全够出孙女婿的束脩费,以及一家三口的日常开销,指不定还能存个几两银子。
要知道正常农户,一年也不过挣个几两银子,能存下多的,家里都是有不少劳动力,在镇上打长工的。
就像庄静初的堂哥,一年能存个六两左右。
二老见到她走进来,李语琴立马戳庄怀仁去帮忙放下背筐,“麻溜点,别压垮了孙女的背!”
庄怀仁停下手里的活,不用她说也晓得该咋做。
一会儿的功夫,庄静初感觉肩上瞬间减轻,她还没来得喘口气,这时候李语琴拉扯着庄怀仁往她怀里看,把庄静初刚才说的话都说了一遍。
她虽然不明白,但说得那是一个绘声绘色。
庄怀仁听得一愣愣的,眼睛盯着庄静初怀里的泥土闪烁着光芒,他比老婆子要懂的多些,但也被这些话给深奥到啦。
他得记下来,想在仔细研究一番。
不过庄静初却没给他机会,此时已经将泥土放进杂房空出来的菜地上。
庄怀仁跟在身后,他刚才还没瞅清楚泥土跟别的有啥不一样,但人刚走到杂房门口,眼睛瞬间睁得跟铜板大。
“这、这……”
李语琴瞅着他的傻样,道“这什么这,就晓得你没明白,也对,就那智商能明白也不用站在这里啦!”
庄怀仁没理会她的贬低,立马揉着双眼,睁开时还看到长出来的绿尖尖,又掐一下大腿肉,疼得他咧开嘴,但心却激动的突突跳。
天啦噜,这不是幻觉!
冬天真的能种出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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