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刘璞心中不满,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所有人都看见他眼中的怒火好似要喷出来一般。
于是……
开成帝又有了借口,当即下了一道口谕,让吴王留守皇陵,待到先帝百日过后再启程回京。
轰!
口谕一下,众臣心惊。
之情大家都在说陛下大度,舍得带着文武百官一起发财。转眼间,就开始发作自个的兄弟。
莫非是要效仿先帝,将所有的兄弟都弄死吗?
尤其是薛氏一党,心中开始了恐惧,恨不得早点消失在京城,从今以后莫要在陛下跟前露脸。陛下忘了自己最好。
一个个都打算好了,回去后就走门路外放地方,再也不回京城这个是非窝。
至于薛家,大家只能报以同情的目光。
吴王刘璞还想发作,却被卫王刘玉死死压住手,“大哥,莫要冲动!”
吴王妃孙氏早已经跌坐在地,心情一片灰暗。
至于薛太妃,依旧端坐在马车内,脸色惨白。
太后有请,请薛太妃到太后车驾上说话。
薛太妃定了定神,努力打起精神,前往太后车驾。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薛太妃不必客气,请坐。”
薛太妃席地而坐,儿子遭到惩治,她还能保持平静,不愧是同张太后斗了二十几年的女人。
张太后看着她,“陛下的旨意,本宫听说了。吴王心高气傲,一时间难以接受失败,心中有怨气,就让他在皇陵反思一段时间,冷静冷静。莫要认为这是惩治,其实陛下是为了吴王好。
你想想,一旦回到京城,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御史,必定会像是闻到血腥味的苍蝇,人人都想咬吴王一口。纵然陛下不相信御史的弹劾,但,众口铄金,难保陛下不会被动摇。到时候,可就不是区区留守皇陵。”
“太后的意思是,臣妾还要感激陛下的深思熟虑,竟然是处处为吴王着想。”
“你要真这么想,本宫会非常满意。”张太后一脸笑眯眯的样子。
薛太妃嗤笑一声,“我们之间斗了这么多年,彼此了解颇深。就算臣妾真这么说了,太后也不会相信。”
“你说的没错,本宫从不相信从你嘴里说出的好话。”
“既然如此,太后请臣妾过来,就是为了羞辱吗?”薛太妃质问道。
张太后连连摇头,“本宫没那么闲,也没那么小鸡肚肠,非得将同自己作对的女人弄死不可。本宫请你过来,是想问问你的打算,是继续留在宫中,还是跟着你儿子在吴王府居住?”
“陛下为何不让吴王就藩?就那么害怕吗?”薛太妃还是想为吴王争取。
张太后抿了一口茶,“这不是吴王的问题,也不是你的问题。而是天下所有宗亲的问题。陛下乃是天子,考虑问题,岂能只顾一家一姓。你未免太小看陛下。”
“若是陛下真有度量,就该遵照祖制,让吴王即刻就藩。届时,臣妾也会跟着吴王前往封地。”
“前往封地就藩是迟早的事情,你着什么急。看样子你是打算继续住在宫里头,那就住着吧。杨太妃同赵太妃已经决定跟随子女出宫居住。袁太妃嘛,本宫还没来得及问她。”
“臣妾也会出宫居住。”
“哦?”张太后侧目,“你想好了吗?”
薛太妃咬咬牙,“臣妾早已经想好。臣妾继续留在宫里,只会碍着太后娘娘的眼,不如搬出皇宫随吴王居住。”
“如此也好!哎,以后想找你们说话设解闷,就没现在这么方便了。”
张太后觉着怪可惜的,她还挺喜欢同这群女人们说话,叽叽喳喳就跟菜市场似得,显得热闹。
……
薛太妃忍着怒火,离开了张太后的车驾。
她问身边伺候的太监,“吴王人在哪里?”
“启禀太妃娘娘,王爷被安置在守陵人的房子里。”
“带本宫去见他!”
吴王刘璞正在发泄内心的怒火,他面目狰狞,对着身边的内侍拳打脚踢。
“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要闹到所有人都来看你的好戏。”
薛太妃站在门口,面目严肃,语气之严厉,前所未有。
她有些疲惫,也有点失望,更多的则是无奈。
事到如今,所有人心里头都憋着一股气,一股郁气。
不甘心啊!
不甘心就这么输了,输给那个病秧子。
明明……那个病秧子快要死了,转眼间又被人给救活了。找谁说理去。
“滚!都滚出去!”吴王刘璞冲伺候的人怒吼着。内侍宫女如蒙大赦,急匆匆跑了出去。
薛太妃走进屋里,坐在简陋的椅子上。
守陵人的房子,自然好不到哪里去,除了能遮风挡雨,只有简单的几样家具,很符合守陵这个差事,要的就是简朴。
吴王妃孙氏站在窗户下,显得那么弱小又无助。
薛太妃瞧着她的模样,都有些不忍,“王妃退下吧,晚些时候你随本宫一起回京城。”
吴王妃孙氏愣住,不敢置信。
她怯生生地朝吴王刘璞看去,似乎是在征求对方的意见。
“王妃是听本宫的,还是听王爷的?如果你想留下来陪着王爷守孝,本宫没意见。”薛太妃动了怒火。
吴王妃孙氏急切说道“儿媳谨遵母妃吩咐,儿媳这就去收拾。”
“去吧!”
吴王妃孙氏再也顾不上吴王刘璞,转头就走了。这个地方,她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薛太妃望着吴王刘璞,见对方喘着粗气,一腔怒火还没发泄完,不由得叹息一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本宫已经决定了,回去后就搬出皇宫,从此在王府居住。”
这话终于让吴王刘璞有了正常人的反应,“母妃真要搬出皇宫?真要便宜了……”
“慎言!本宫继续留在皇宫没有用,反而还会成为把柄。”
“可是……”
“你还想着争吗?”薛太妃打断他,并质问道“你告诉本宫,你是不是还存着继续争下去的心思?”
吴王刘璞沉默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反对。
其实,他的沉默就是答案。
薛太妃叹了一声,“别争了!本朝就没有藩王争夺帝位成功的先例。文武百官,勋贵宗亲都不会答应。坏规矩的事情,那帮文臣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得不到朝臣的支持,你拿什么去争夺。一个皇家银行,就让陛下成功收拢了人心。”
“我不甘心!”吴王刘璞满腔愤怒,“凭什么他赢了,我却输了。除了嫡出的身份,我哪里比他差。我早早的就在朝中当差历练,对于朝政我比他经验丰富,更得人心。
从投票就看得出来,大部分文臣还是支持我的。要不是因为勋贵和宗亲倒向了老三,赢的人必定是我。”
“朝中出了文臣,剩下的就是勋贵和宗亲。光是有文臣的支持,又有什么用了。再说了,如今文臣都已经认可刘珩继承皇位,你继续争下去,本宫担心。”
“大不了就是一死!”吴王刘璞张口就来。
“你死了本宫怎么办?本宫只有你一个孩子,你让本宫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怎么这么狠心。”
“母妃……”
“你要是真心疼母妃,你就别老实点,别再搞些小动作。陛下不是聋子,更不是瞎子。”
“每次对着老三磕头的时候,母妃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吗?我恨不得去死!死了倒是痛快,不用受这样的屈辱。老三何德何能,他有什么资格让我跪他。我不甘心!”
说来说去,吴王刘璞就是心头那口气下不去。他不服!
他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
可,真要让他去死,他又怕了。其实他并没有去死的勇气!
他全是逞口舌之利,无能狂怒!
薛太妃也是看透了他的内心本质,才会再三劝他。
只可惜,吴王刘璞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内心早已经被仇恨和愤怒填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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