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吴王刘璞想要投机。
只是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快。
此人就是卫王刘玉。
卫王第一时间派人给定王刘珩送去慰问的礼物。
紧接着,他就进宫为定王刘珩求情。
纵然触怒元康帝也在所不惜,就跪在建章宫思政殿大门外,长跪不起,任谁劝说也不顶用。
此消息一出,百官都夸卫王重情重义。
吴王刘璞则被气得火冒三丈。
一步慢,步步慢!
一腔孤勇没赶上,竟然连求情也慢了一步,被卫王刘玉抢先。
啊啊啊……
吴王刘璞气得大叫。
顾朝阳一进门,见满地瓷器碎片,急得跺脚。
“王爷还在这里置气做什么。还不赶紧换衣裳进宫。就算慢了卫王一步,也不打紧。只要王爷赶上去就行。”
“你的意思是,本王现在进宫还来得及?”
“当然来得及。现在正是时候。若是再晚,就落在了其他皇子后面,那才是大大的不妙。”
“先生言之有理,是本王糊涂。都是老二刘玉,被他气得本王失了理智。本王一直当老二是个老实人,没想到如此奸诈阴险。”
“卫王夹在王爷同定王之间,却能平安无事,顺顺利利,本就不可小觑。过去,他只是为人低调,故而不显山不露水。如今,卫王逐步显露出锋芒,王爷千万警惕,莫要被他的花言巧语哄骗了去。”
“先生放心,本王有分寸绝不会再上他的当。”
吴王刘璞换了衣衫,急匆匆进宫。
到了思政殿就看见跪在大殿门外的卫王刘玉,他心头火气。
好在,他多少还有点城府,急切间不露痕迹。
他走上前,不管不顾先跪下再说。
方内监出门一看,头都大了。
“吴王殿下怎么来了?”
“请方公公通禀,本王求见父皇!”
“吴王见陛下,所为何事?”
“自然是为了三弟一事。三弟虽行事鲁莽,但,他一心为公,念在他并无是私心的份上,本王想恳请父皇开恩放三弟回府修养。”
他说得义正辞严,冠冕堂皇。
一旁的卫王刘玉眼眶都红了,“我与大哥是一样的,都不忍三弟受此磨难。恨不得以身带之。烦请方公公在夫妇跟前为三弟多多美言,若能让三弟早日放出来,便是功德无量。”
方内监蹙眉,“两位王爷一片赤诚之心,咱家会如实禀报陛下。至于陛下肯不肯见两位王爷,咱家却不能保证。”
“方公公有心了!”吴王刘璞诚心诚意感谢。
两位皇子看起来,真正是有情有义,好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令人感动啊!
方内监进了大殿,门一关,挡住了外面窥探的目光。
他来到元康帝身边,“启禀陛下,吴王来了,同卫王一道跪在大殿门外。”
“又是为了刘珩?”
“正是!”
哼!
元康帝心头有怒火,“他们笃定朕不会惩治,故而如此放肆吗?朕早就说过,让袁爱卿出任兵马大元帅一事,谁敢反对朕严惩不贷。
老三敢公然反对,朕没有将他下诏狱只是去宗正寺住着,已经是格外开恩。老大和老二跑来求情,说是求情分明是做戏。朕不介意抽两个逆子一顿耳光。”
“陛下息怒!两位王爷兄友弟恭,有情有义,陛下是不是见一见?”
“朕为何要见他们。什么有情有义,全都是做戏。当然,肯做戏总比连做戏都嫌麻烦要强上少许。既然这么有情有义,就让两个逆子去宗正寺陪着老三。”
方内监大吃一惊,这这这……
“陛下真要让吴王和卫王去宗正寺陪着定王?”
“有何不可!免得他们在朕面前丢人现眼,朕不想见到他们那张脸,又聒噪得很。”
元康帝冷着一张脸,完全不存在所谓的父子情义。
果然有了小的,大的就丢边上。
世间人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在元康帝这里,彻底反了过来。
幺儿更招人爱,长子越看越嫌弃。
元康帝下定了决心,一道旨意就将吴王卫王送去了宗正寺。
宗正寺正卿刘永福“……”
p,本来很清闲的一个差事,突然关进来三个亲王,这不是找事吗?
皇帝也吃吃多了撑着,没事干就把皇子们送到宗正寺修身养性。
送就送吧,拨款就不肯多给一点。那么一点办差经费够什么用,哪里养得起三个王爷住宗正寺。少不得又要和少府家令刘焗胡扯一通,搞点钱来花花。
他叮嘱少卿徐驸马,“一切照着规矩来,该给的方便就给,不该给的就别给。尽量让三位王爷自己解决吃饭问题。咱们能不掏钱尽量不掏钱。”
徐驸马嘴角抽抽,“多少还是要准备点柴火薪炭,米粮蔬菜水果。万一三位王爷有需要,不至于手忙脚乱。”
“那就备一点,不必过多,有一点就行。总而言之,在三位王爷身上尽量少花钱。少府一日不拨款,三位王爷也不能怪本官吝啬。”
刘永福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也是难为他,同样是‘坐牢’。一个王爷的开销顶的上一百个普通犯人的开销。
所以,他很讨厌陛下将皇子王爷们罚到宗正寺关押。
要教训亲儿子,就在宫里教训嘛,何必丢掉宗正寺。
上头一句话,下面跑断腿,要命了。
……
吴王刘璞同卫王刘玉,两个人都没想,本来是想求情做一场好戏给文武百官看,万万没想到演得太逼真,竟然将自己送进了宗正寺。
这,真是无妄之灾啊!
可怜见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挨打,全须全尾被送进宗正寺。
凄风冷雨,好生可怜。
定王刘珩听到动静,到门口一看,顿时哈哈大笑,笑得乐不可支。
“大哥二哥实在是太客气了,竟然跑到宗正寺来陪我。情深义厚,铭感五内。二位哥哥,你们的心意我都收到了,我真是太感动了。”
他装模作样擦擦眼角,最后还是忍不住放声大笑。可见,做戏做全套的本事他是没学到,得再修炼修炼。
吴王刘璞气疯了。
早知道会被罚到宗正寺关押,说什么也不进宫求情。
他冷哼一声,扭头不与刘珩说话。
卫王刘玉倒是想得开,“一直担心三弟的情况。能进来陪着三弟,哥哥我总算放心了。我就住在隔壁,三弟有任何需要,只管喊一声,我必不推辞。”
“二哥仗义!二哥独自进来,漫漫长夜可会寂寞?不如让二嫂多安排几个美妾相伴,不至于孤单。”
“多谢三弟为我考虑。我是进来反省的,岂能耽于美色。大哥,你说是不是?”
卫王刘玉望向吴王刘璞。
刘璞呵呵一笑,“我们都是为了三弟进来。院子里杂乱无章,无法住人。府中的奴仆估摸着也要等明天才能过来。今晚上,不如我们三兄弟住一起。好久不曾促膝长谈,今日就是机会。”
刘珩敞开了院门,“两位哥哥不嫌弃,尽管来我这里。我这里好歹已经收拾出来,勉强还能住人。”
“两位王爷不可!”徐驸马不得不站出来声明,“按照规矩,两位王爷必须住进各自的院落,一旦住进去没有陛下的旨意,不能跨出院门一步。若是两位王爷嫌弃院落简陋,下官这就安排人略作收拾,同时派人前往两位王爷府上催促一番,先送些紧要的物件过来。”
“既然规矩如此,我们就不要给徐大人添麻烦。谢谢三弟的好意,促膝长谈一事只能等出了宗正寺再说。”卫王刘玉斯文有礼,像是个谦谦君子。
要是不知道他背地里喜好人妻,真会被他这副好皮相给骗了。
两位王爷各自安顿,纵然条件简陋,暂且也只能忍了。
三座院落紧挨着,时不时听见定王刘珩的爽朗笑声。
吴王刘璞气得浑身发紧,“笑笑笑,笑屁啊!迟早会笑死!”
卫王刘玉则是唉声叹气,心情不佳,听着隔壁的笑声格外刺耳,却又无可奈何。
刘珩笑了一阵,可算是停止了。
他在邓少通面前嘀咕道“一个两个想蹭本王的热度,也不照照镜子。本王的热度,真要那么好蹭,本王今儿就不是在这里吹西北风。”
“没想到陛下竟然如此果决,将两位王爷都关进宗正寺。殿下,陛下这是动了怒火啊!看来袁大人在陛下心目中的分量,真是非同一般。”
刘珩吃着花生米,没喝酒。邓少通将酒藏起来了,找了许久都找不到。
他冷着脸说道“袁友仁对父皇有大用,父皇当然要维护他。至于我们这些皇子,在父皇眼里估计全都是面目可憎,被关进宗正寺是迟早的事情。”
“王爷就不生气吗?”
“早就气过头了。如今有老大老二陪着,本王心情好得很。”
他丢了一颗花生米到嘴里,嘎嘣脆。想着隔壁两位冷锅冷灶,吃着冷饭冷菜,哈哈哈……他心情越发好了。
什么兄弟情深都是虚的。
无非就是见他得了好处,被百官夸有担当,隔壁两位也想趁机得一点好处。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场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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