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参政正缩在十八房小姨娘温暖的被窝里——策马奔腾。
突然,房门被廖易轩一脚踹开!
人还未至,声音先到“爹!你怎么能把上官天霖给放了呢。”
带起阵阵寒风裹袭进来,姨娘惊呼出声,“哎呀……”
急忙拢起被褥盖住自己。
廖参政肥胖身躯哆嗦不停,片刻后,像死鱼一般瘫在姨娘白嫩的肚皮上。
缓了好几息,他面色赤红地抬起头,抄起床榻边的短筒靴,就朝来人的面门砸过去。
“逆子!进房不知道敲门啊!”
廖易轩侧身避过飞来物,扇子打开,嘴角抽搐着遮住眼睛,实在是不忍直视眼前这幅“牛嚼牡丹”图。
“爹,为啥把上官天霖给放了。我还想趁此机会和上官天云共进晚膳呢!”说着还把手里的扇子翻了个面,从“君子好逑”四个字变成了“窈窕淑女”。
廖参政穿上官服,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怒声道。
“你迟早死在女人手里!”
“……”
廖易轩看向床上妖妖娆娆的第十八姨娘,这话您还是留着警醒自己吧。
“你以为我愿意放啊?人证物证具在,证明上官天霖就是被污蔑的,自然得放人。”
怕留下什么把柄查到他们这来,这两天他忙着善后,把尾巴处理干净,已经许久没进这温柔乡了,今日好不容易忙完了,还要被这逆子打断。气都气死!
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讨好到上头,还得挨顿办事不力的臭骂,这算什么破事?
“罢了。”廖易轩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便宜老爹是靠不住了。“看来,还是得靠我自身魅力,来征服美人。”
“给我滚!!”另一只靴履迎面飞来。
※
午间下习回府。
主仆二人路过抄手回廊,临近年关,抄手回廊的围梁已绕满红彩绸,迎风招展,间或挂上几盏红灯笼,灯光明明灭灭,浓浓年味便流露出来,甚是喜庆。
“姑娘,奴婢总觉得,您在三殿下面前才有些女儿家的活泼劲呢,在旁人面前,您就跟老谋深算的姑子似的,有主意得紧。”灵棋小心翼翼抱着缙云纱,生怕勾丝损坏,嘴上却依依不饶,挑眉头调侃姑娘。
天云斜眸瞪她,柔柔的,无甚威慑力。
这叫什么话?
“老谋深算这是好词儿吗?”
说得跟老狐狸一般,她抚摸脸庞,论长相,自己怎么也该是狐狸精苏妲己之流!
灵棋眨巴眨巴眼“那……老奸巨猾?”
“……”更难听了。
“哎呀,反正就那么个意思,姑娘难道自己不觉得么?您在三殿下面前就是很寻常。
不过三殿下可真是深藏不漏,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这般贵重的缙云纱,还是送的一整匹!”
灵棋都快羡慕坏了,这匹纱要是转卖出去,都够她半辈子活头了!
“你别胡诌诌,哪有什么不同?”她窘得羽睫忽闪忽闪,就是不肯承认。
只是没想到,他将自己的事这么放在心上,连送给上官景仪的衣服,都能辨认出来……
及至靠近堂屋。
她听见里头传来刘舅母的声音。
“我就说天霖性子纯善,是断断干不出伤天害理的事!那些个天杀的,定是嫉妒天霖年少有为,才整出这么阴损之事来陷害我们天霖。”刘嫂嫂抚着髻发,一脸义愤填膺地道“这几天我实在寝食难安,心里担忧得很,好在如今真相大白,没让天霖被冤枉了去。”
天云进屋,见祖母和上官景仪也在,祖母端坐在上首,身旁坐着秦氏,她面容憔悴,唇间苍白。相比之下,刘舅母面色红润,容光焕发。
是真没瞧出半点寝食难安的样来。
上官夫人连敷衍都提不起心力,天霖在牢里这几日,刘嫂嫂母女俩躲得连个影儿都没见到,如今天霖出来,倒是立马又找上门来惺惺作态,她真是无话可说。
“天霖哥哥的外伤可好些了?”秦雨薇眉头紧蹙,倒看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不过,不论她真心假意,秦氏都不在乎了。
“他好着呢,要是没这些虚情假意的问候,他会更好!”
秦氏本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如今是真不乐意陪她们虚与委蛇,说完便佯装困倦,回房歇息去了。
她此番态度倒叫刘嫂嫂火冒三丈,狠狠在心里呸了一声,什么东西?
我好心好意过来看望你儿子,你摆着个臭脸给谁看?
秦氏撂挑子走人,刘嫂嫂又不敢对老太太发威,只能将枪头对准天云,天云刚进屋,便被她的怒火波及“今年的百花宴可快要开始了,天云别是同去年似的,连个初选都过不去。都说术业有专攻。这里头的学问,你还得跟我们雨薇好好请教请教。”
老祖宗放下茶碗,瞅她嘚瑟的样,不免更为嫌弃天云“我家这是个不成器的,学什么都有始无终,见天儿的没有定性。比不得雨薇,事事拔尖,给你长脸。”
天云只当阵耳旁风刮过,处之泰然,似笑非笑的目光直直看向秦雨薇。
“表姐,你以为如何呢?”
秦雨薇脸热,自觉无地自容。
她娘不知道,她可清楚。
上官天云的画像还挂在名画堂里,是她无法企及的高度,眼下该想着同她打好关系才是,绝不能像之前那般针锋相对。
“娘,别说了。”她扯着刘嫂嫂的衣角,小声劝阻“表妹也有她的过人之处,我同她比不得。”
正在气头上的刘嫂嫂哪顾得上,声音越发嘹亮,连在房外洒扫的下人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站起身“你且瞧好了,今年百花宴,我们雨薇是要进前十的,至于天云你嘛,只要能进到复选,我便送你一架凤尾琴如何?”
她说得很是慷慨自得,但眼底的讥讽与嘲笑,却一览无余。
上官鸣发家晚,品味喜好没跟上,倒学得些暴发户的脾性,惯爱些金灿灿的物什,像凤尾琴这种上了年头的贵重古物,怕是见都没见过。
秦雨薇却脸儿煞白。那可是我的嫁妆!
“刘舅母有所不知,天云妹妹今年无意赴宴,您的赌注怕是做不得数了。”上官景仪摇头惋惜“妹妹亲口对我说,她于歌舞声乐并不擅长,舅母一番好意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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