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想买只雀儿解解闷?”灵棋好奇地问。
天云抬步进去,环视了一圈,险些看花了眼。
精美的金丝笼里锁着一只只翠羽朱喙的鸟儿,看着虽艳丽如虹,但都不是她想要的。
天云容色淡淡道“我有何闷可解?我是来挑贺礼的,三殿下与你生辰相近,就差几日而已。”
原来如此,灵棋偷笑,竟有些心疼三殿下“三殿下的贺礼要在这里面挑吗?会不会……略显寒酸了些,日前姑娘赠我的璎珞可比这值钱多了!”
耳边是叽叽喳喳的鸟雀啼叫之声,天云匆匆掠过,不感兴趣地再往里头走,闻言没好气地旋身嗔了她一眼“你个掉钱眼儿里的小财迷,以为别人都跟你似的。”又难言地轻叹了一声“送礼贵在心意而非价值。人各有所需,他缺的……又岂是银钱这等身外之物。”
姑娘和三殿下交集不多,但似乎对他很是了解,灵棋似懂非懂,只感叹道“不过说起来姑娘都送三殿下三回礼了,一次药膏,一次画像,现在又要送他生辰礼,从前您对二殿下都没有这般用心!”
姑娘从前虽喜欢二皇子,可也只是把这份喜欢藏在心底,未曾对二殿下宣之于口,如今却对三殿下这般好,莫非是转而喜欢上三殿下了?!
“怎地又提起二皇子了?”天云心不在焉地答她,目光在一列小鱼苗上搜寻,突然眼神一亮,看到了鱼缸里争相抢食的小锦鲤。
“奴婢失言了,姑娘……为何对三殿下这般好?”灵棋唤来店家将小锦鲤捞起来,不死心地问。
姑娘几番示好都被他冷漠以待,这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儿,何苦来哉?
店家还算识趣儿,赠了几株海草作为点缀,鱼缸中也不至于看着空落落的与他的临华殿一般……天云心满意足地捧着三条小锦鲤出来,声音低如坠露“我也不知为何,只想对他好些,再好些。”
从前是责任,现在又多了几分说不明道不明的情愫。
“姑娘你看馨香园外边,那不是于善睐于姑娘么?”灵棋忽然道。
馨香园是京城有名的点心铺,里面的糕点模样精巧讨喜,口感软糯香甜,从门外路过都能闻见一股甜蜜奶香,着实诱人。
此刻馨香园门外就站着几位容貌颇为出色的女子,于善睐就在其中。
天云看了一眼便撇开视线,只作不知。岂料于善睐像是听到了灵棋的声音,朝这边望来,在看到天云之后,熟稔地招了招手让她过去。
无奈地轻叹了口气,这样是躲不过去了,天云带着灵棋走向她。
“真是巧了,在这儿都能遇到妹妹。”于善睐柔声对着另外几位介绍“这是上官司业之女,上官天云,近来很受二殿下青睐呢!”
一句话就惹得那些女子眼神不善的看着她,天云心头微恼,面上叫得亲热,暗地里却处处使绊子,这三番两次的挑唆,没玩没了了不成!
将小锦鲤递给灵棋,天云拢了拢披风,淡然道“怎比得上于姑娘深受殿下爱重。”
其中一位浓妆女子讽笑道“你当人家是妹妹,人家可喊你于姑娘来着,你也不嫌害臊。”
于善睐嘴角勾起,也不在乎“妹妹素来含蓄恭顺,想是被我说得不好意思了,罢了罢了我不说便是了,没地再惹妹妹厌恶。”
外带的糕点还未送过来,几人百无聊赖地站成一圈,此时站在于善睐左侧的姑娘看着于善睐惊呼“你今日发髻上簪的堆云嵌宝石金丝簪好生漂亮!以前从未见你戴过。”
可算有识货的指出来了,于善睐柔婉的脸庞带上自得的笑,伸手抚上发顶的金簪,“这是从一波斯商人手里得来的,上头的红宝石是特供的,举世罕见。”
——
前些日。
于岚那蹄子夸下海口,说有办法弄来两千两银子,供她赈济灾民。当晚便灰头土脸地过来同她说,银子半路被歹人截了。
于善睐当即冷笑一声“打量我是傻子呢?拿这种鬼话来唬我!没实力便不要瞎逞能。”又鄙夷地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倒将你父亲那起子爱说大话的陋习学了个十成十!”
于岚被说得面红耳赤,又听她连父亲一起贬低,心里更是恨罪魁祸首上官天云恨得牙痒痒,兀自挣扎了许久,才肉疼不已地从袖中掏出一支堆云嵌宝石金丝簪来“堂姐姐别恼,这支金簪是波斯来的好物,等闲难见的珍贵,便算作是我的赔罪,还请堂姐姐收下。”
于善睐眼冒金光,眼疾手快地夺过来在灯下细看,这才又高兴道“算你识趣!”
——
说回现在。
灵棋顺着那女子的呼声看过去,越看越觉得这支簪子十分眼熟,跟前阵子姑娘丢失的那支极为相像,于是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这簪子是我们姑娘的,怎会在你这里?”
若灵棋说的是真的,那于善睐应该是不知情的,否则不会这样大摇大摆地戴出来招摇,还不避讳地将自己喊过来,天云眸光闪烁,略微一想就知道问题出在于岚身上。
看来那日于岚的顺手牵羊不是头一回了,不知道有多少首饰被她偷偷昧了过去。
浓妆女子身份该是比于善睐要贵重的,丝毫不怕得罪她,一听这话又率先嘲讽道“这个小丫鬟说得可是真的?善睐你怎么落到这副田地了!”
于善睐得意的笑容一僵,语气也不见刚才那般亲昵,冷冷盯着灵棋“你在胡诌什么,我用得着拿她的东西?”
灵棋被她徒然冰冷如刀的眼神吓得连退了几步,不敢开口。
天云缓步挡在她身前,“小丫头不懂规矩冒犯了于姑娘,还请于姑娘见谅。我这就带她回去,好好教导。”
一根簪子罢了,犯不着惹出这许多事端来。
于善睐有多难缠她是知道的,也不愿多事,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天云带着灵棋欲走,岂料于善睐不肯罢休,挡住了她们的去路“今日放她走了我岂不是颜面扫地!不把话说清楚,谁也别想走。”
于善睐最是看重名声,这从她每每不辞辛苦,远赴千里前往灾区赈济难民就可以看出。
今日若放走了这个贱丫头,她苦心经营的好名声便毁于一旦了,岂非离二皇子妃之位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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