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洵翻了个白眼,问道“我没猜错的话,你这儿应该没有菜单,随客人点吧?”
“不错。”
“两斤牛肉,一只肥鸡!”
“对不起,没有……”
“不是随客人点吗?”
“我是说没有菜单不错,没说随客人点。”男子说话时始终带着温柔的微笑,看得人心里痒痒的。
“那随便吧,来点能填肚子的。”吴洵现下饿得不行,没心思多废话了。
“填肚子的……恐怕没有。我这儿是酒肆,只有酒,没有吃食。”男子轻笑道,“当然,用酒填肚子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是粮食酿的嘛……”
“深夜酒肆???”
吴洵崩了,这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际遇啊?好不容易打算急赤白咧吃顿霸王餐,没想到这不是饭店,而是一家酒吧?
就算是酒吧,也有小吃吧?
“下酒菜总有吧?客人就干喝?”
“下酒菜……就只有一样。”说着,男子从柜台下端出一碟黑漆麻乌的块状物。
“这是……”
“这是用上等陈醋腌制的生姜,本店独有。”
“夜里吃姜???”
吴洵不知道生姜就酒是哪里的习俗,但眼下实在是撑不住了,生姜就生姜吧……
辣!酸!苦!涩!
他咬了两口,实在难以下咽。
泡姜他前世也不少见,但别人腌的都是嫩姜,你家腌老姜的?
“我看阁下不像本地人,不知家乡在哪儿?”酒肆老板随口问道。
吴洵下意识地心里一紧,这是通缉犯的觉悟。
他擦了擦嘴,露出一个标准的假笑“我从雍城来,来咸阳省亲的。”
老板点了点头,回了个更标准的假笑。
“对了,还不知老板尊姓大名……”吴洵镇定地看着眼前之人,随意找着话题。
“葛风。”
“在下白无根。”
“白兄……”老板葛风轻笑道,“怎么样,我这儿的酒还入得了口吧?”
光顾着吃姜了,吴洵这才端起酒碗,啜饮两口。
嗯?
他两眼一亮。
柔滑,醇香!
好酒!
除了上次白老贼给的假酒外,这算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品尝酒的滋味,这次初体验可谓惊艳。
“我就说嘛,这才是古代应有的酿酒技术,纯粮酿造,不勾兑,无添加!”他心中惊叹。
“怎么?这劣酒不合白兄口味?”
“不不……”吴洵连忙摆手道,“好酒!”
“哈哈……”大笑一声,葛风也拿出一壶酒,自饮起来,一举一动间风度翩翩,气质十足。
吴洵仔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妖孽!
他再一次得出这样的结论。
眼前的酒肆老板真的像极了他前世那种,家里有矿,自身有才,年轻时有故事,现在一身沧桑感的完美大叔。
“葛老板,你这店一年到头都开到这么晚吗?”
但是他知道,这样的人设可遇而不可求,更何况是在这古代社会。所以他认定,眼前这个男人,十有是咸阳城哪个贵妇圈养的……而这酒肆么,就是不可告人之地。
葛风仰头饮下一杯,轻笑道“到了这个年纪,不知为什么,会在奇怪的地方固执己见。不知为什么,会想得过多了。这是为什么呢?每次都是,明知道不会很顺利的……”
“……”
吴洵不想再开口了,因为他觉得总是被一个人装到,是件很羞耻的事。
然而他不开口,对面的葛风却发难了。
“我这儿虽是深夜酒肆,但不是通宵营业的哦,每日只做到寅正时刻。如今时辰不早了,白兄看……结下账吧?”
“果然如此……这么急着赶人,是你主子快到了吧……”
吴洵没有说话,自顾低头喝酒。
“一碟醋姜,一坛黄金酿,一共三两黄金。”
“噗……”
吴洵一口喷了出来,葛风轻轻一闪,滴酒不沾。
“你这酒叫黄金酿,真是用黄金酿出来的?”吴洵瞪大眼睛道,“这么一小坛酒要三两黄金?你怎么不去抢?”
“你……不会想吃霸王餐吧?”
说话间,葛风走下柜台,将门窗封好。
吴洵拿起酒碗,又饮了一碗。
别说三两黄金,他现在连三文钱都没有,这账……赖定了啊!
他打量过对面之人,不是武者,故而当下也没什么紧张的。
葛风悄悄拾起一根木棍藏于身后,走到吴洵面前。
“白兄,我看你斯斯文文,也不像地痞无赖,不要弄得大家都难堪哦……这样吧,你我初次见面颇是投缘,这碟醋姜就算本店相送了,酒钱我再给你打个折,就收你一两黄金,如何?”
这剧情不对啊……
难道不应该是,你我一见如故,这顿就算我请了,大家交个朋友?
“格局小了!”吴洵摇了摇头,抬眼道。
不料他这一眼看去,顿时一惊。
眼前的气质大叔五官自然没的说,但双唇却红艳异常,就像抹了鸡血一样。
尽管第一眼他就发现对方的嘴唇颜色有点不对,一开始还以为他因为从事某种特殊职业而刻意打扮……
但眼下这颜色愈发深了,让他很是吃惊。
“有古怪……”
“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对劲!”
葛风一愣,剑眉皱起。
“你的嘴唇……你没发现不对吗?”
葛风下意识地手捂双唇,微惊道“我的嘴唇怎么了?”
“你不照镜子的么?你的嘴唇就跟抹了唇红一样……”
“兴许是最近有些上火吧……”他摇头道。
“不对!”
葛风没想到吴洵突然起身,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不由现出几分慌神。
“你生病了,一种不得不治的病,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他显然被吴洵眼下逼人的气势吓住了,下意识地问道“我……得了什么病?”
“牙根炎!”
“牙……根炎?”
“简单来说,你最近是不是经常牙疼?”吴洵又坐了下去,饮下一大口黄金酿。
“确实……”葛风点了点头。
“就是嘛……炎症侵犯口腔,导致嘴唇充血。”吴洵看着他道,“二钱蒲公英,一钱金银花和水服用,薄荷、大黄、车前草冲水,以之漱口,每日三次,七天可好。”
“你懂医术?”
“略懂略懂……”吴洵慷慨到,“我与葛兄一见如故,诊金就不收了,大家就当交个朋友,如何?”
葛风嘴角微扬,轻笑道“既如此,那这顿酒也算我请白兄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因为我知道,就算白兄你执意不给钱,我也不可能把你留在这里……”
“嗯?”
吴洵刚想开口,便闻身后“砰”的一声,木门被狠狠踢飞。
与此同时,一条缠着黑丝网袜的秀美细腿正朝他面门踢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