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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卫军瞬间停住扑向沈雪的脚步。镇北侯府沈凯川,那是高山一般的存在,他的女儿是刺客,怎么可能,这小女子谎报身份吧!
延庆帝没想到沈雪如此放肆,看着被禁卫军围住的沈雪,狞笑道:“镇北侯府要谋反不成!”
这话一出来,禁卫军反倒松了口气,这是承认这小女子的确是镇北侯府的人,手里的刀剑握得没那么紧了。能够成为皇宫禁卫军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对皇室极其忠诚的。沈凯川是山,皇帝则是天,山不能与天比高。因此神情虽有放松,刀剑没有入鞘。
沈雪却是心中一寒,老贼正要拿捏沈家,她若与禁卫军打起来,老贼不定就借此栽给沈家犯上谋逆的罪名,这是诛九族的重罪!而在此混乱之时,不可能有滔滔不绝的解释驳斥。
沈雪望着慢慢靠近的禁卫军,微扬起头,展颜一笑。
沈雪容色明艳,但气度清冷,虽时有笑容,笑意却是冰冰的,似俯视众生,又似冷眼旁观,让人生不出什么绮思异念。
然而这一笑,几乎是灿烂的,绚丽的,摄人魂魄的!好似连绵阴雨乍现的第一线阳光,大雪初霁绽开的第一朵梅花,黑夜隐去漫出的第一片朝霞……
她一身月白色素裳,向晚的秋风萧萧吹过,衣袂迎风翩飞,长发随风轻扬,那清丽的容颜没有人能形容。正如没有人能形容第一阵春风吹过湖水时那种令人心灵颤动的涟漪。
在她背后,是连绵的辉煌宫殿,繁花似锦的芙蓉林,碧宫如天界。娇花似阆苑,却比不得伊人卓然!
所有的人,神为之夺,气为之窒,四下一片宁静,唯有暮风依旧轻吟。
沈雪看着离自己只有十多步的禁卫军,又是一笑。
这一笑,极浅,极轻,风过水面无痕。却让人心跳陡然加快。
沈雪笑:“侍卫小哥。我美吗?”
那禁卫军士兵张张干燥的嘴。说不出话来,徒然直咽唾沫。
沈雪右手执剑,左手食指中指并拢。从剑叶上轻轻滑过,幽然而叹,扬声道:“长安人皆知华世子要把我迎进信王府,陛下却要我进宫伴驾!”
禁卫军一阵骚动。
延庆帝痴痴沉迷在梦幻的笑靥里,正叹息怪道有烽火戏诸侯之传奇!闻听此言恰似冰水淋头,小女子狡诈,一句话把刺客谋反转变成叔侄抢美人,将镇北侯府摘得干干净净,推助信王府与皇宫大内的波澜。不能让她再胡说!延庆帝示意那八名女护卫。
沈雪长剑一指,指住女护卫。大声道:“镇北侯府世代忠良,天地可鉴!我沈五身为清清白白的沈家女儿,禀承先祖教诲誓不为人姬妾!绝不以色侍他人!三军不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皇帝陛下放我,我沈五再不踏入皇宫半步!皇帝陛下不放我,我沈五宁愿血溅五尺!”
决绝而又清明的女声在皇宫的高墙内回荡。
禁卫军见惯了宫中嫔妃对皇帝的思慕渴求,天下女儿任皇帝予求予取的概念深入他们的内心。今日突然见到一个宁死不肯入宫的少女,恍恍然有一种奇怪的思想,皇帝真的老了,花甲之年,鸡皮鹤发,拥抱青春少女,实在是——占着茅坑拉不出硬屎!再思及小女子提到的华世子,噫,那才叫一对璧人天作之合!
不知何人低语“放这小女子出宫吧”,一句两句渐成嗡嗡之音。
延庆帝义正辞严喝斥道:“小女子何出此言!是你贪慕宫中美景,流连致私闯慈宁宫,惊忧太后,朕奉太后懿旨捉拿你,朕劝你不要蛮来,看在镇北侯府的情面上,朕可以为你在太后面前说情,你好好看一看,宫中的禁卫,岂是你能逃得掉的!”
沈雪冷声道:“皇帝陛下,是非黑白,你掩不住!你一意孤行,朝野瞩目,必失臣心,必失民心!”对这种自我感觉超级良好到不知什么是不要脸的老男人,沈雪很想爆粗,却不能,她不能因口角之失连累整个沈家。垂着剑,她轻轻抚摩腕上的银镯,默默说道,慕容迟,看来我们今生又无缘了,下一个轮回,我等你!
延庆帝方方正正的脸上一团正气,一团和善,声音是悲天悯人的:“来呀,将这小女子带到慈宁宫请罪!”
八名女护卫挥拳而来。皇帝心念的人儿,她们可不敢加以刀剑,看着沈雪那持剑不肯妥协的样子,便是拼着挨上两剑,只求稳稳当当将她活捉。
沈雪使出了新悟的独孤九剑中的破掌式,一声清啸,剑光顿起,恰似浪花飞溅,千点万点直洒下来。八名女护卫窜高纵低,时而跃起,时而游走,十指忽伸忽屈,拳掌变幻不休,只见四面八方都是女护卫的影子。
沈雪身随剑进,剑势展开,全是攻击的招数,奇正相生,虚实不定,势如骇电惊雷,疾卷而来,形同拼命!
八名女护卫眼见这纤纤少女招招死手,全无防守,毫不留情,也有些急了,皮肉伤可以承受,谁也不想死。八人突变阵法,狂呼疾走,掌势飘忽,拳风恍如天网,疏而不漏!
面对八名内家里手,沈雪有如一叶轻舟在狂涛骇浪中飘摇,不多时背上挨了一拳,胸口气血一滞。沈雪剑尖点地,凌空而起,这一上冲之势如箭矢破空,一飞冲天,双臂一抱双膝,人身竟似飞鸟在空中回翔转折!
淡淡的剑光闪过,八名女护卫骤然暴退,便见一人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脸上神色十分古怪,血自她的胸口汩汩涌了出来,人似一截枯木轰然倒地。
在这腾空翻转之际。沈雪解下了绑在腿上的手枪,抄枪在手,六弹连发,只见呯呯连响。六名女护卫仰面倒下,胸口处血流如注,头一歪,脚一蹬,咽了此生最后一口气。
剩下的那名女护卫吓呆了,禁卫军惊呆了,什么暗器,声音和威力一般大,杀人夺命只在一眨眼间!
延庆帝大惊失色。重阳节那天晚上,他见沈雪一脚踢开撞台自杀的许嘉腾。便知她有武功傍身。今天特意招来女护卫。即是做了沈雪不从也得从的强硬准备。延庆帝万万料不到,沈雪态度冷硬,转眼杀了七个女护卫。心狠手辣不枉是沈凯川的女儿!
延庆帝望着女护卫胸口的血洞,突然想起信王府在天元寺围杀慕容迟的事来,据报在慕容迟携陈默雷跳崖之前,有相当人数的御林军死于一种带有巨响的暗器。
沈雪握有慕容迟的暗器,是她与慕容迟有什么关联,还是镇北侯府下和北晋有往来?
望着倚剑倨傲而立的沈雪,一种强烈的征服欲.望涌上来,充满延庆帝的每一寸血肉,这样桀骜不驯的女子,婉转承起欢来才叫人间极致吧。认识晋人又如何。又不在明路上,晋人还能因一个小女子和南楚翻了脸?
延庆帝极其无耻地下令禁卫军围攻活捉。禁卫军绝不承认他们害怕沈雪的暗器,就是觉得这么多大老爷们儿打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传出去脸丢大发了。逡巡着,禁卫军向前挪着小碎步。
沈雪吹了吹枪口,心底是寒凉的一片。腿上绑枪和腕上别短刀一样,已经成为习惯,没想到延庆帝色令智昏到将朝臣视为可以随意中践踏的蝼蚁,简家王朝,即使没有慕容迟强势攻入,也到了苟延残喘的一刻。沈雪把手枪收入袖中,没有子弹的枪就是一个铁疙瘩。
望着渐逼渐近的禁卫军,沈雪凉凉地想,若有前世十成武功,皇宫的高墙深殿,不说来去如入无人之境,如履平地还是可以有的。手再次摩挲腕上的银镯,低低一笑,慕容迟,穆容驰,再见的时候,你还能认识我吗?
沈雪将剑一指,抬起头直视延庆帝,冷冷扬声:“皇帝陛下强逼我沈五入宫为妃,不过是看着我沈五这张脸,既如此,我沈五毁去这张脸便是!”说着,剑锋倒转,向自己脸上挥去!
南楚贵女无不珍视自己的容颜,平日里胭脂香粉只恨不能增色,哪肯有半点损伤。眼见镇北侯府沈家小姐拒绝宫中荣华,不惜以剑毁容,禁卫军这些正当中青年的男人们,心生敬意之际,情不自禁失声惊呼!
“啪!”一点黑光击中沈雪的手背。沈雪只觉剧痛,长剑当啷落地,紧接着一个人影如鬼魅扑来,颈后一痛,眼前一阵星光飞闪,人便沉入了夜的黑暗。
延庆帝大喜:“好,好,不愧是禁卫军统领,好身手,朕心甚慰!赏银千两!”
“臣居左副统领之职,捉拿刺客是臣的份内事,当不得陛下重赏。”
延庆帝看着被那死里逃生的女护卫背起的沈雪,心花怒放,含笑道:“左副统领,不,不,即刻起你就是朕的禁卫军统领,辖领全部两万禁卫军!你的忠心当得千金,去吧,莫负朕的期望!”
随后向女护卫一摆手,满含慈悲之色,“送去慈宁宫,交由太后处置。”
远处,华盖之下,严德妃低低叹了一声:“宁死不屈,可惜一个刚烈女子!色令智昏,老货唯恐南楚不乱,人要作死,九牛拉不回!”
身边的嬷嬷低声笑道:“天命该三殿下出头,论长幼,论贤庸,论军功,四殿下拍马也赶不上三殿下。”
严德妃雍容华贵的面相不见一丝起伏。
当沈雪醒过来的时候,入眼一片鲜红,红色的被衾,红色的帐幔,红色的宫灯,潋滟的红色里是漫天匝地的金龙红鸾,有沉水香的气味,不浓不烈而无所不在。
沈雪意识到这里很可能就是华清宫,动一动身体,发现手脚都被绑住,绑成了可耻的大字型。沈雪不由自主握紧双拳。
延庆帝小啜一口琼浆,放下手中的金龙杯,拿着一幅墨迹未干的字。走近檀香木雕花拔步床,笑微微道:“金屋妆成娇侍夜,芙蓉帐暖度**,回眸一笑百媚生。从此君王不早朝。朕刚刚写就,爱妃给指点一二?”
沈雪哑声道:“老儿,我爹不会放过你的!你的千重宫殿,万人禁卫,挡不住我爹一人!你会死得很惨!”
延庆帝哈哈一笑:“沈凯川一介草民,胆敢弑君不成!况且今夜过后,你便是朕的贵妃,三千后.宫,一人独大,镇北侯府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爱妃还是想想怎么取悦朕吧!”
有宫娥无声。取走字幅。又有宫娥近前。奉上一盏茶两粒丹丸,再有宫娥近前,为延庆帝更衣。
沈雪后背冷汗淋淋。嘶声道:“老儿,你在逼我咬舌自尽!”
延庆帝嗤地笑道:“咬断舌头能自尽的话,朕这宫里便无割舌的哑人了,爱妃莫再羞怯,朕不会让你失望的!”
沈雪冷冷道:“咬断舌头的确死不了人,可是舌头断后涌出的血呛入肺腑,人会很快窒息而死。老儿,我死很容易,只怕你到时想死都死不成!”
延庆帝有些恼了:“小女子这般冥顽不灵!朕倒要看看你这贞烈的女子,是怎样跪在朕的脚下。求朕怜爱!来人,侍候贵妃服用春香茶!”
五名女护卫脱鞋上床,两人压身,一人压头,一人捂鼻,一人灌茶,完成之后,解去捆绑沈雪手脚的绳索,离床垂手,静候一侧。
沈雪翻身跳起,向殿门冲过去,不过是刚到大殿中央,双腿瘫软再迈不出一步,身子倚着殿柱软软地滑落下去,一汩热流从小腹升起,涌向四肢百骸。沈雪打了个寒颤,颤抖中,她无意识地翕动双唇,无意识地挺起胸膛,一张脸孔粉红致致,呼吸中隐隐透出清香。
沈雪紧靠殿柱,紧握双拳,强压着那种有如万千毒蚁噬心的骚动,额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服过药的延庆帝也按捺着冲动,老眼一眨不眨盯着媚药性发作的沈雪,等待着这性如烈火的女子跪伏自己身下热情如火。
沈雪无声呼唤着慕容迟,全身都在颤抖,视线有些模糊,有一层金色光晕漾开。
一位锦衣青年打马急驰,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两天两夜人不离鞍,马不停蹄,马儿口吐白沫倒下,锦衣青年离马狂奔。云川府城外,山清水秀之地,大火熊熊燃烧,一阵阵哭声揪心扯肺。筋疲力尽的锦衣青年一步步走过去。火焰吞噬着躺在圆木之上的女子躯体,旁边跪着云川府卫所守备,正痛哭失色,哭得声嘶力竭,哭得送葬的人们个个泪流满面。
锦衣青年转身离开,每走一步,如行刀锋之上,每一步落下,都似有鲜血滴落。
三天之后,云川府卫所守备被绑缚刑场,罪名是传散瘟疫,致满城百姓十死其三。守备被激愤的百姓一口口咬死。
有冰凉的泪水从眼中滑落,原来在那一世,染上瘟疫而死的她被守备挫骨扬灰,泪眼朦胧中,沈雪想起来,那有着熟悉脸孔的锦衣青年,是沐家王朝的二皇子沐容驰。是他抓住了杀害沈父的劫匪,是他的支持让她保住沈家商业,是他令杀她的凶手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延庆帝苦等一柱香的时间,也不见沈雪化身女狼扑上来,看她垂头坐在地上,倚靠殿柱一动不动,不由得又焦又恼,喝道:“侍候贵妃用春香茶!朕就不信她能扛得住春香茶的媚劲!饶你三贞九烈,也得变得最放浪的荡妇!”
使不出力的沈雪又被灌下一碗媚药。药性很快发作,汩汩热流如波浪向四肢百骸涌去,荡起滔滔回浪在身体深处烧灼,仿似千万条毒蛇在体内游走。沈雪咬破了嘴唇,血沿着嘴角滴落在月白色的衣裳上,指甲划破了掌心,血从指缝里流出洇入地上的红毯。
沈雪的身子剧烈颤抖,汗珠从每一个毛孔沁出,她咬着唇,攥着拳,尽管她在以绝大的意志力忍耐着媚药的冲击,神志也开始模糊。
又一层金色光晕漾开。
六月荷花宴。
乘彩舫,过莲塘,棹歌惊起睡鸳鸯,游女带香偎伴笑,争窈窕。兢折团荷遮晚照。
护国公府沈雪与庶妹站在画舫船头,含笑望着映日荷花。画舫中央,三五贵女弹琴起舞,引得附近画舫中少年郎频频相顾。一女似是旋舞得急。娇躯失控,直向船头摔去。庶妹伸手相扶,就在扶住的一瞬间,那女以肘猛击庶妹胸腹,庶妹闷叫一声,倒退两步,将弯腰摘莲的沈雪撞下船去。
另一画舫里,有人急跳入水,将沈雪救起。那是新科状元郎,夺文武双魁。
状元郎向护国公府求娶嫡长女。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沈雪嫁作状元妻。
亲王府二王子退回了护国公府送来的沈家庶女的生辰帖。
滂沱大雨,午门外,护国公府以通敌叛国罪满门抄斩。沈雪呆呆地望着殷红的血混着雨水在大地上描画出最惨烈的图画。
亲王府一马飞奔,奔向午门刑场。马上的白衣少年看到刀光一闪,寒刃刺入沈雪后心,状元郎手腕翻转,刀锋在沈雪体内搅动。
大义灭亲的状元郎初授昭勇将军。
三年后,白衣少年起兵,杀入宫中,将皇帝吊死在午门的城楼上,永不收殓,将状元郎赤身绑在午门外。像驴一样拉磨,昼夜不停,阳光晒毁了他的脸,晒瞎了他的眼,晒得蜂迷蝶猜的昭勇将军变成一具干尸。
被欲火灼烤的沈雪,神志恢复一丝清明。那白衣少年,乃慕氏王朝亲王府二王子慕容驰。沈雪破烂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害她的人,都会求死不得,死得不能再死。
延庆帝服下的丹药,药劲儿已经过去,很有些萎靡,望着满头满脸汗水的沈雪竟在微笑,气得七窍生烟,喝令女护卫再次给沈雪灌下一碗春香茶,他不相信这世上有人敌得过太医特制的春香茶。
汗水湿透了衣裳。沈雪只觉得身体的每一寸骨肉都在渴望大力揉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快来蹂躏我吧,她无意识地舔着渗血的嘴唇,无意识地右手抓住左腕,拔出短刀,插进大腿,三寸刀刃全部入肉,剧痛令她勉力维持最后的清明。
在这最后的清明里,沈雪努力运转前世习练的玄功,无声念起独孤九剑的剑诀:
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化万物。动静之机,阴阳之母,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粘,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虽变化万端,而理唯一贯……仰之则弥高,俯之则弥深,进之则愈长,退之则愈促。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人不知我,我独知人……
从身体最深处涌出的**,烧成了最炽热的流火,冲击着她的血脉,好像利刃从骨骼上分分寸寸切割而过,沈雪竭尽全力控制越来越猛烈颤抖的身躯,咬紧牙不愿吭一声,却止不住喉咙里溢出轻微的呻吟。
延庆帝大喜,太医说得对,喝下春香茶,烈女变**,延庆帝又吞下两粒丹药,再忍不得将佳人搂进怀里压在身下的冲动,伸手来抱药性大发的沈雪。
冷光一闪,带起血珠飞溅!沈雪拔出了插在腿上的短刀,短刀从延庆帝面前划过。
延庆帝大惊,后退,大怒,喝令女护卫再灌春香茶。
女护卫甲迟疑:“陛下,再灌春香茶,这人就要毁了,陛下不当为一刻之欢,要了沈家小姐的命吧,奴婢倒有办法,令沈家小姐再也不能自持。”
延庆帝气喘吁吁:“什么办法,说!”
女护卫甲:“沈家小姐中春香茶之毒已深,全凭生来烈性撑到现在,她是闺中女子,既不知有男女交合之乐,也不曾见过男子躯体,陛下何妨召一美人临幸,告诉沈家小姐欢爱之妙处,有时候压倒骆驼只需再加一根稻草。”
延庆帝大乐:“何须召美人来,你就是朕的美人!”一把抱住女护卫甲,三两下除去彼此衣裳,在宽大的拔步床上滚了起来。
沈雪剧烈抖动,难以忍耐的火烧火燎远远超出了她的想像,细微的呻吟变成低沉的哼叫不断地从她喉咙里涌出来,越来越急促。
延庆帝大喜,抛开光溜溜的女护卫甲向沈雪冲过来。
“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长安的夜空,震得大地嗦嗦晃晃。
延庆帝一窒。这响声,听过一次,爆炸引起的大火烧掉了四分之一个皇宫,次日的金銮殿上。朝臣无不认为是天雷,文臣清流趁机谏言减轻役赋,上敬天道,下安民心。延庆帝心中慌慌,难道是那道减赋减役的诏书一直扣着未发,上天恼了他?延庆帝胯下那急吼吼的玩意儿顿时软了下来。
沈雪听到这惊天动地的巨响,极度燥热的身体拂过一丝凉意,慕容迟,开炮吧,炸平这宫殿。炸烂这囚笼!她紧闭着眼。强行运转玄功来抵抗那灼烤每个毛孔的炙热。
延庆帝惊疑不定。披上衣服往殿门走
有内侍跌跌撞撞跑进来报:“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天雷又劈来了,又烧起来了!”
延庆帝踹那内侍:“劈哪里了?哪里烧起来了?”
内侍结结巴巴:“金,金銮殿,慈,慈宁宫,坤宁,坤宁宫,都,都被劈了!”
金銮殿是延庆帝的地盘,慈宁宫是太后的地盘。坤宁宫是皇后的地盘,三处南楚最尊贵的地盘,都被天雷劈了?上天这是恼得狠了?
手忙脚乱穿上衣服,延庆帝跟着内侍离开华清宫,临去前命令女护卫将沈雪捆绑起来扔到拔步床上。
床上的女护卫甲欲求不满,拿了绳索气哼哼来绑沈雪。
沈雪用手撑着殿柱,摇摇晃晃站起来,目光迷离地瞪着女护卫甲,却是说不出妩媚的眼波。
女护卫甲抖抖绳索。
沈雪脚步踉跄,身子歪斜,手中短刀急划而过。
一股鲜血喷溅,女护卫甲嗓子里发出嘎嘎的嘶声,不可置信地瞪着沈雪,不甘心地滚倒,蹬蹬腿,死了,咽喉被割开。
另四名女护卫惊叫,向在她们看来神情极为诡异的沈雪扑过来。不等她们靠近全身战栗的沈雪,从窗外跳进两个人来,剑光匹练,四名女护卫倒地身死。
宫娥们吓得花容失色,扑通跪倒求华世子饶命。
简少华一摆手。
跟在他身后身穿禁卫军军服的中年男子弹出银针,将寝殿里的宫娥全都灭了口。开玩笑,看到他的脸,这些人还能活下去么。
简少华转过身就看到了抱着双肩的沈雪,但见她满面嫣红,媚眼如波,心知她中了媚药,眼珠一转,向那中年男子再一摆手。那男子也瞧见了沈雪,心领神会,关上窗户,退出寝殿,关好殿门。殿外的宫灯照着他的脸孔,正是由左副统领新升任的禁卫军统领。
简少华缓缓移动脚步,轻轻唤道:“五娘?五娘!”
沈雪紧握短刀。春香茶的媚劲全面爆发了,身体里仿佛爬满了千万只蚂蚁,每一只都在咬噬她的血肉,她的心肝,她的骨头,痛,痒,麻,酥。
沈雪的大脑已经混沌,满身心只剩急待宣泄的欲火。殿外,炮声还在轰响,沈雪下意识问:“谁,谁在那里?”
简少华轻悄无声又走近两步,柔柔唤道:“五娘,是我,阿华,阿华救你来了。”说着话,手已搭上沈雪的臂膀。
沈雪想不起阿华是谁,下意识一刀挥了出去!
简少华暴退数步!这一刀,他竟然看不出沈雪是从哪里挥出来的,动作之快,力道之猛,根本不是一个女子能够拥有的。简少华心头大震,沈家五小姐,难道有一身骇人的武功?怎么可能?简少华心念一转,身形一闪间,向沈雪攻出三招。
沈雪那颤栗着似乎随时等待欢爱的身躯飞掠而起,轻灵如行云流水,刀出却如骇电惊雷!
简少华大惊,只觉得沈雪这一刀无论从哪个方位刺过来,他都无法招架,他的全身都在刀光笼罩之中。简少华瞥见到沈雪那娇媚如丝的眼波,大喝一声:“住手!”
如此凌厉的招式攻出后,本来绝对收不回,简少华赌沈雪一定能收回,而且会收回,能收回是因为她的武功已是登峰造极,会收回是因为她此时神志不清,分不得敌我。
沈雪果然在间不容发的一刹那间收回短刀,摇摇晃晃站在那里,面如红云,眼似流波,妩媚不可方物,令人恨不能将她一口吞下。
简少华被自己的命赌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一颗心怦怦乱跳几乎跳出胸腔,他深呼吸两口气,朝沈雪笑起来:“五娘,我是阿华,放下你的刀,我带你到一个好玩的地方去,好不好?”
说着,简少华解开自己的衣带,转眼间将身上衣物除得干干净净,扭动臀部,挺起腹胯,向沈雪一步步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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