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观察的同时,伍北也在一眼不眨的注视他。
但看外表,这孩子就跟个普通的高中生没什么两样,文静且乖巧,可能是因为病情缘故,他的皮肤显得尤为的白皙,只不过那种白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健康。
“坐吧兄弟。”
伍北叼着烟卷,指了指旁边的石凳示意。
男孩眼神迷离的望向他,完全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坐!塞档普利斯!”
豆龙龙连比划带吆喝,连口语都当场切换成“英汉”模式。
“他听得懂。”
伍北淡淡的摆手打断。
“啊?”
豆龙龙一愣。
“你能听得懂我说话,不是吗?”
伍北没理会哥们的诧异,仍旧直勾勾的凝视对方。
其实他也是在赌,赌那小子是不是在伪装。
倘若他真的听不懂国语,为什么会被李钢救走后又心甘情愿的跑回来,总是说明呆在豆龙龙的身边能满足他的某些诉求,而他又是如何知晓这些的?先决条件是他能听得懂周边人在说些什么。
男孩仍旧一脸的迷茫,呆滞的蠕动两下嘴唇。
“你在你们岛上留过学,你说母语我其实也能听得懂,如果你愿意沟通,咱们完全可以把所有问题铺在明面上,当然,你要是拒绝的话,我也有一万种方式撬开你的嘴。”
伍北不急不躁的轻笑,再次拍了拍石凳子努嘴:“是坐下慢慢谈,还是换个地方逼我给你上点小手段?”
这次男孩终于有了反应,他迟疑几秒后,径直坐在了伍北旁边。
“先来个自我介绍吧。”
看到这一幕,伍北顿时松了口大气,他赌对了!这小子一直都在装聋作哑。
“卧槽,你不是聋哑人!”
豆龙龙瞬间提高调门。
即便伍北已经提前跟他说过猜测,可他打心眼里还是比较相信这个人畜无害的大男孩。
“别打岔。”
伍北挑眉示意,随即朝男孩笑了笑:“你可以开始了。”
“我叫林海,是埼玉县人,我对你们和雨润姑娘没有任何恶意,实事求是的说,我本人也非常反感家里人用这种方式延长我的生命,可能您几位不相信,我是个虔诚的佛教徒,我不赞成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剥夺他人的性命,所以当日在友好医院时候,我竭力反抗,不允许他们以牺牲雨润姑娘的方式救治我,所幸你们的救援也很及时。”
男孩清了清嗓子出声。
他的声音和人一样显得非常干净,完全没有异族外邦模仿国语时的那般的生硬。
“继续。”
伍北弹了弹烟灰应声。
“可我想活着,想要见识更多的美好风景。”
自称林海的男孩抿了抿嘴巴,眼圈也陡然变得有些泛红:“我特意找很多专业医生询问过,捐献骨髓对身体其实没有多少损伤,只是在采集的过程中会有痛苦,我再次折返回来,是想用沟通的方式让雨润姑娘自愿给我捐献骨髓”
“放你娘的狗臭屁,想拿我妹当供货商,你个王八蛋真是活腻歪了吧!”
豆龙龙瞬间火冒三丈的抻手抓向林海的衣领,看架势准备动手。
“我还没有问完,如果你不想千日防贼,那就最好稍安勿躁。”
伍北抢先挡住好哥们弯成鹰爪一般的五根手指。
“马勒戈壁,今天他要说不出来个一二三,老子就算被枪毙,也肯定把狗篮子扒皮抽筋!”
豆龙龙愤愤的吐了口唾沫。
“既然骨髓移植不会要命,他们为啥还要把我妹妹绑走?”
伍北又续上一支烟发问。
“第一是我因为我的血型比较特殊,非常难以配对,第二则是我的病情很严重,医生担心一次手术无法成功,所以希望有个长期的器皿可以源源不断的为我提供骨髓。”
林海犹豫许久后回答。
“我尼玛整死你!”
听到这话,豆龙龙再也按耐不住,直接就是一拳头凿在林海的后脑勺上,对方当场被打趴下,好半晌没能爬起来,任谁都不能容忍自己的亲人遭遇如此痛苦。
一想到长期器皿这个词,伍北的脑海中也顷刻间出现画面,那种可怖和痛苦,绝对不是被捅个三两刀可以比拟的。
惊叹深海组织和“脚盆鸡”们狠毒的同时,伍北也不禁为豆雨润捏了把汗,这要是真让对方如愿,拿脚指头想想都不难猜到可怜的小丫头将会在怎样的绝望中郁郁而终。
“噗通!”
正思索的时候,林海挣扎着爬起来,直挺挺的跪倒在地上:“豆先生、伍先生,我为我家人的愚钝道歉,也希望您们可以原谅,我的外祖母是青市人,我也一直为自己拥有炎夏人的血脉而自豪,我从三岁开始就学习汉语,幻想过无数次要来这片热土求学和游历,但从未想过是用这种方式,可我想活下去,希望您可以在雨润姑娘自愿且安好的情况下,为我捐献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