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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江县,隶属锦城,但却距离市区差不多四五十公里。
整座小县城名不见经传,最为出名的特产可能就是白菜豆腐乳,正因为如此,这边做干菜、调料生意的人很多,也算得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这些都是君九通过男人口中得知的。
而他们目前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叫“太阳市场”的农贸中心。
男人大名叫杭涛,那个热心肠的女孩叫杭娇,一个颇为冷门的姓氏,两人是亲兄妹,不过却相差十三四岁。
“娇娇才十九啊?看着实在不太像。”
君九有些诧异的发问。
“那可不,是不是我看着比较年轻呐?”
杭涛开玩笑的逗闷子,随即从床下拿出半瓶矿泉水,晃动两下努嘴:“喝点不?正儿八经的粮食酒。”
“行”
“算了吧,你身上还有伤呢,别再喝出个好歹,最后赖上我。”
君九刚要点头,杭涛就已经口对瓶口闷了一口,无比过瘾的抽了口气道:“明天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娇娇我偷喝酒了哈,我肺有毛病,她平常根本不允许我抽烟喝酒,可老爷们不就这点爱好嘛。”
“放心吧,我嘴很紧。”
君九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坏笑:“嫂子呢?怎么没看到”
“离了,我是倒插门,结婚三四年一直没要上孩子,老丈人家嫌我有问题,奶奶个腿儿的,我上医院检查过不下八百遍,一切都正常,你说能是我的问题嘛,没办法,人穷言微嘛,一个人过也挺带劲儿。”
杭涛迟疑几秒,再次抿了一大口酒,晃了晃脑袋道:“我是这么想的,可娇娇不同意,说什么非要攒钱再帮我说门媳妇,平常兜里一毛钱不揣,省着不花,不然我刚刚也不会跑去给她送饭。”
“你挺有福气的。”
君九憋了半晌,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合适,没话找话的硬挤一句。
有钱人摄取快乐的方式有很多,而没钱的,烟酒就是最实惠的渠道。
想到这儿,君九也就能理解为什么对方明明身体有恙,却仍旧钟情于抽烟喝酒。
“那是当然了,你别看我妹长得不是如花似玉,但上门提亲的可多了去,那些家里做生意的,有正式工作的,哭着喊着要跟娇娇好,但她一个都看不上,非说要嫁给劳什子的爱情。”
杭涛拍了拍脑门子念叨:“你呢哥们,方便说说是怎么回事不?我们今天捡到你的时候,你浑身是血,身上简直就跟泼了好几层红墨水似的。”
“我我是从诈骗窝点逃出来的,那些人特别残忍,所以我说什么都不让你送我去医院,如果再被他们抓回去,我估计我得被活埋。”
君九怔了一怔,最终还是编了个善意的谎言,因为他的经历实在太难以被理解,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是个职业打手或者高级看场子的吧。
“挨千刀的,我在手机上也总刷到,尤其是被骗到海外的,马勒戈壁的,每次看,我都恨不得把那群畜生都活剐了。”
杭涛愤愤的骂咧。
仗义每多屠狗辈,越是生于尘埃之中,越是见不得人间疾苦,毕竟跟所谓的专家们比起来,底层老百姓吃五谷杂粮,更通七情六欲。
“涛哥,你去过白云乡么?”
君九冷不丁发问。
“什么话,总共离的也没多远,怎么可能没去过呢,那边有家生产小磨香油的作坊,我时不时还会去进货,怎么?有熟人啊?”
杭涛利索的指了指墙上泛黄的地图道:“你看哈,咱们在北边,白云乡就在南头,开车也就一会儿的事儿。”
“那你听没听说过白云乡那边哪个村里有姓君的人家不?”
君九眼眸中突然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
“姓君的?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姓呢,平常也不太留意,你要是找人的话,明天我过去问问,白云乡没多少人,很容易就能打听的出来。”
杭涛沉吟半晌,晃了晃脑袋。
“不用,我就随口一问。”
君九指了指对方手中的矿泉水瓶子憨笑:“让我来一口呗,有点馋了。”
“多大点事儿啊,你随便喝,不够我床下还藏着好几瓶呢。”
杭涛大大咧咧的用袖子蹭了蹭瓶口,随手递出,接着又从旁边的纸箱子里翻出一包“华子”,很是肉疼的递给君九一支,小声解释:“这是前几天上我一个家里开厂子的同学那儿坐席顺的,平常我都舍不得抽。”
“哈哈哈,沾你光了。”
君九利索的别到耳朵后面,仰脖“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酒,随即才惬意的抽了口气:“不瞒你说大哥,我其实在市里面呆了好几年,但周边的县区基本没怎么去过,明天如果不忙的话,你领我四处逛逛可以么?”
“行啊,正好明天就几家货需要送,等完事以后,咱们吃豆花鸡去,娇娇可喜欢了,说起来豆花鸡,咱真能去趟你刚刚提过的白云乡,那边的有一户专门养三黄鸡,味道绝对巴适。”
杭涛也点燃一支烟应声,冷不丁又问了一嘴:“对了哥们,你昏迷那会儿一直说让我们送你去什么护照,你不会是外国人吧?”
“护照?”
君九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说的是虎啸,你没听说过虎啸么?”
见杭涛满脸茫然,君九也马上改口:“虎啸是我一个亲戚的名字,你肯定没听说过。”
既然对方白纸一张,那就不能让他沾染上江湖的纠缠,不论是好是坏,可有些东西往往总是事与愿违,正如王朗曾经提过的“因和果”,从他无端介入兄妹俩的生活开始,属于他们的因果也就随之展开,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