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唐槐终于完成了队伍的精简,他把剩下的五个人叫到了餐厅,以茶代酒庆祝“单板滑雪障碍追逐集训队”正式成立。
留下来的五个人,分别是李长逸、武缨、张志旺、李萍萍和乌力罕。
本来乌力罕是这组综合条件最好的一个,妥妥要被选走的,可这小子故意搞怪,跟来选材的教练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悄悄话,蹩脚普通话里夹杂着蒙古语,人家一看交流都有障碍,谁还敢要?
正好唐槐也不舍得放乌力罕走,双方一拍即合就找另外一个倒霉蛋顶替出去了。
在吃饱喝足之后,唐槐公开了他这么做的原因“实话告诉你们,被我送出去的,都是些三心二意意志不坚定的,以后你们跟了我就得铁了心练sbx!”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摸出那个小本子,一页一页地翻着,将其中一大半资料扯下来撕个粉碎,碎纸片撒了一地。
做完这些他才摇了摇手里的本子“现在,这里面只剩下你们五个最优秀的人了。就算你们在接下来的几轮考核里被淘汰,回去也要给我坚持单板滑雪的青训工作。从今天起,你们要扛起中国单板滑雪障碍追逐的未来,我会以你们为班底,打造一支惊艳全世界的竞技队伍!”
乌力罕的跟前正好落了一张残页,上面有曹黎的名字。
他拿起纸片很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教练,我不太明白你的选人标准啊,某些人怎么看也和优秀不沾边吧?”
他的目光瞥向了对面的武缨,显然是在介怀对方的体能成绩。
武缨重重放下筷子,下意识地开始撸袖子“你瞅啥?”
她气势很盛,似乎只要乌力罕敢回一句“瞅你咋地”就要掀桌子干架了。
好在唐槐及时开口“考核成绩不是我选人用人的唯一标准,武缨的底子差,不代表她的天赋和成就不行。将来的成就啊,你乌力罕未必比得上!”
乌力罕趁机耍宝“教练您这么说,我还真想和杠铃妹妹比一比了,当然,比什么都行,除了举重啊!”
武缨的胖和举重被他们玩成了梗,言语之中尽是歧视。
李长逸看不惯这个,放下筷子想打抱不平,唐槐却哈哈一笑“行啊,队内良性竞争是好事,我就给你们做个见证吧,三个月之后比单板滑雪的速度,怎么样?”
武缨火气还挺大“比就比,我要是输给这瘪犊子,就直接退队!”
大家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劝阻“不用吧,闹着玩而已。”
“是啊,用不着搞这么大啊。”
“哎呀,教练开玩笑呢,现在是夏天啊,根本没法比滑雪的……”
唐槐站起来了,吃饱喝足潇洒地转了一圈“哎?谁说我开玩笑的?明天早上八点集合,公安局的同志来给你们集中办护照,我要带你们去新西兰的cardrona,恭喜你们正式成为滑雪人!呐,你们两个的比试可是不能反悔啦!”
他走后,饭桌上先是沉默,然后乌力罕问了句“卡什么那?是个什么地方?”
武缨大大咧咧地回怼“管他呢,反正是国外!哇啊啊,要出国滑雪啦,太棒了!”
实际上,出国做反季节雪上训练是“双跨试训领导小组”早就定好了的,不同的项目去不同的国家集训。
前往新西兰瓦纳卡湖区的“卡卓娜滑雪场”的,除了唐槐的单板障碍追逐项目外,还有自由式滑雪大跳台、坡面障碍技巧、平行大回转等队伍,运动员、教练员、队医、领队、翻译等一共41人。
李长逸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机会出国了。
之前被师父嘲笑没钱、没学历、没名气、也没本事的打工仔,如今居然可以公费出国滑雪了!
他拿到手机后立刻给梁国辉发信息,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可惜他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收到师父的回应,心焦急躁的他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担心老头子的安危,再不管国际长途收费贵了,直接打电话过去。
结果前两次无人应答,第三次终于接通了,劈头盖脸一通臭骂“痴线啊!大半夜打电话,你唔瞓觉呀?”
半夜?睡觉?
李长逸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中国和德国有6小时的时差,他这边是早上8点,人家那边还是凌晨2点呢。
他赶紧道歉“唔好意思呀师父,我就系想同你讲好消息,一激动唔记得时间喇!”
梁国辉不耐烦地说道“哎吔好好,微信上讲啦!”
两人通过微信语音聊了一会儿,李长逸长话短说,一口气把他与曲长歌见面、体能大比武的成绩、正式进入国家集训队和马上要去新西兰滑雪等事情分享出来。
“哈哈,睇好你啊,醒目仔!”
梁国辉的声音里透着激动,但是明显也有疲惫感,李长逸不想耽误他睡觉,汇报完毕之后叮嘱老头吃好睡好保重身体。
过了好一会儿,老头发过来四个字“再接再厉,为国争光!”
此时的李长逸对为国争光还没什么感觉,直到他抵达了新西兰瓦纳卡湖区的“卡卓娜滑雪场”,才知道这份责任和荣耀有多重要。
新西兰在南半球,四季与中国相反,那里6月份进入雪季。而卡卓滑娜雪场雪道长,号称拥有世界一流的初学者设施,条件比崇礼那边好很多,是障碍追逐项目反季节雪上的训练的理想地点。
唐槐表现得尤其兴奋,在皇后镇的弗兰克顿机场下飞机后,他张开怀抱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舒服,通透!”
顾千瞳试探着轻轻踢了他屁股一脚“怎么,到了国外发现人家的空气都是甜的?”
唐槐眉毛鼻子拧成一团,烦闷地回头“你干嘛老针对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我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还不行?”
“就看不惯你小人得志和崇洋媚外,哼!”
顾千瞳至今仍对体能大比武耿耿于怀,自己千挑万选的优秀苗子几乎都淘汰了,反而是唐槐手下那群歪瓜裂枣,如今大都成了国字号运动员,这算什么事儿啊?她一肚子火发不出去,习惯性地拿唐槐撒气。
不过通过刚才那一脚试探,她倒是看出来了,唐槐屁股上的伤应该是好了。
集训队没有在皇后镇逗留,直接乘车前往瓦纳卡小镇。
大巴车开上89号公路,在蜿蜒的皇冠山脉峡谷中盘旋而上,两侧是连绵不断的山丘,但是植被只有黄得发亮的草丛,一棵树都看不到。
大巴车开得很慢,南阿尔卑斯山脉单调而荒凉的景色让人倍感无聊,李长逸连举起手机拍照的兴致都没有。
直到抵达峰顶观景台,景色才豁然开朗起来,由近及远是枯草中的柏油路、陡峭的崖壁、白皑皑的雪山,再远就能看到山下冰蓝色的瓦纳卡湖和依湖而建的别墅群落,到处都是令人目不暇接的迷人风景。
唐槐似乎对这里比较熟悉,指着右手边的雪峰说“看到那片雪坡了吗,对,有缆车和小火车的那一片,那就是卡卓娜滑雪场,你们学习和训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