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琳剑不等沈彦秋答话,一手抄起天火赤金锏当头就砸,另一手使个精巧的小手段,手腕一翻自下而上斜刺心口。
上一锏如天崩轰隆有声,霎时间锏影重重铺天盖地的盖压下来,封锁住沈彦秋躲避的空间;下一锏却无声无息,有如灵蛇钻洞,只是手腕轻微翻动的力量,三尺二寸的长锏便高速转动,最是能破除强悍肉身的防护。
刘琳剑这家伙着实莽撞,出手说不留情就真个一点不留情,这一招两式若打的实在,沈彦秋便是有十条命也不中用!
“嘿!”
沈彦秋奋然吐气开声,几乎在刘琳剑肩膀耸动的同时便发动神力之术和倍化之术,身形瞬间拔高两丈,不退反进迎着双锏手中长枪舞成一轮红日,将刘琳剑也裹进去!
力魔道主修肉身,凭空得了一股大力,沈彦秋这段时间也算用心修炼,只是他领悟力魔道的时间太短,纵然日夜不停的锤炼也比不上刘琳剑千百年千锤百炼的肉身。好在他神力之术和倍化之术已有小成,心念一动就能发动巨人真身,抢住这间不容发的一丝时间。
只是他毕竟没有巨人血脉,无法随意压缩转换体型,一旦发动神力倍化之术便不能保持八尺身形,瞬间拔高两丈好似一座肉山,肌肉虬结青筋暴起,显得有些糠榔。
这杆长枪出自勾离谨的收藏,质量自然没话说,沈彦秋不好意思下手,挑了许久也迟迟没有确定,还是勾离谨等的不耐烦,看出他的顾忌,随手抓了这杆长枪丢给他,算的上一件神兵,能随心变化大小。
三丈长的长枪好似一轮红日滚动,刘琳剑双锏刚一接触登时崩飞,他顺手借着反震的力道划了两个大圆,将力道叠加在一起,双锏交错又是一个猛砸,带着强烈的震荡之力,一击之中带着数十股不同的力道,将沈彦秋枪圈防护的力量分解,瞬间侵入进去!
他二人战斗的次数太多,对彼此惯用的手段都非常了解,刘琳剑又是专精近身战斗的体修士,摸清沈彦秋的战斗方式也很简单,自然琢磨了许多破解他招式的方法。
只是沈彦秋虽然使用的长枪,根源却是阴魔望天朔的斗战法,巧拙之间的变化毫无规律可言,每每琢磨出的破解招数临到战斗时便没有用处,索性仗着肉身凝固和天火赤金锏势大力沉的便利,直接硬碰硬的对轰,反正沈彦秋有神力之术支撑,尽也接得住他的重锏,打起来没有什么顾虑,只管把招数和力气打出去就是,当真是酣畅淋漓。
他两人战斗正酣,神兵对轰发出的声响早就传了出去,兽苑里众人尽皆习以为常,一边忙着手头的活计一边骂骂咧咧的道:“也就刘琳剑这个实心眼儿的家伙,也不怕苑主大人和陛下责骂!小王爷身份何等尊贵,大悲宗的嫡传弟子,未来的天道宗主,他也敢使出全力跟小王爷动手,这个夯货!”
旁边的同伴从储物手镯里熟练的掏出配好的灵药,投入分类投递的通道进入食槽,摆摆手无所谓的道:“说这些干啥?陛下和苑主就喜欢他憨,你我想要这样的待遇还想不着呢!”
“哦对了,你刚刚把苑主的称呼放在陛下前面,哼哼,也不怕我参你一本?”
先前那人身躯一晃,直接抄了一把灵药塞进他嘴里,狠狠推了他一把,笑骂道:“干活也堵不上你的嘴!”
“哎你轻点,把药都弄撒了!”
且说沈彦秋不能施展冻魔道的法力,只得以神力之术推动阴魔望天朔的斗战法,正跟刘琳剑斗的旗鼓相当,两人在地面斗了一会便纵身上了高空,好似两团红云滚来滚去。
一线红芒由远及近飞射过来,离着还有百丈距离便自停住,化成一片红云铺开,红云上立着一个俊俏的白衣青年,只是面颊枯瘦两腮无肉,好似大病一场过后刚刚痊愈,显得异常憔悴。
他手中抓着两只灰兔甚是肥硕,若不是突出的兔牙和一尺来长的耳朵,第一眼看上去好似两头小猪。两只兔子被他揪着耳朵提着顶瓜皮,
青年宽大的袍服随风飘动,露出两节竹竿一般的手臂,墨绿色的青筋虫子一般蠕动,虽然面无表情眼神深邃,却一眼就能看出情绪有些激动,血气勃发。
瞧见沈彦秋和刘琳剑互相追逐,青年嘴角一勾,自左肩升起一团三色光芒,迎空化成一颗脑袋大的光球滴溜溜转动不住,像是一面小鼓又像是一个光秃秃没有柄的锤头,直接向二人砸去!
刘琳剑战斗经验丰富老辣,眼疾手快,一锏格开长枪让开一段距离,另一锏晃一晃如扇面张开,一把将三色光球抽开。
“镇魂音!”
刘琳剑怒吼一声,丢出一柄金锏化作赤龙将三色光球圈住。
“你不是东林阙,阁下面生的紧,既然借的来镇魂音,想必也是炎皇门下,怎地不懂南疆的规矩?兽苑重地闲杂人等一概不得擅入,东林阙不曾同你说过吗?”
青年一指镇魂音,疾速旋转的光团便散成千百道绚烂的光线,透过赤龙封锁飞回青年身边,再次化作三彩镇魂音盘旋在左肩上,钟鼓之声大作,沈彦秋和刘琳剑只觉一阵眩晕,视线也变得模糊荡漾起来,连忙催动法力定住心神,撑开一圈法力屏障。
青年笑道:“哦?还有这般规矩?我这些年一直在离凰窟闭关,倒是不知道火皇宫什么时候有了这个规矩。”
“也怪东林师兄做事儿不仔细,怎地不好好跟我说说这几年的变化,却让我平白无故的闹个笑话?还好我准备了礼物,倒不算是不请自来的恶客!”
言罢扬了扬手中的兔子,脸上依旧带着神秘的微笑,一点也没有尴尬的模样。
“天火痴,你也不要拿火皇陛下压我,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火皇宫放肆……只是听闻火皇陛下新收义子,我特地抓了两头野味前来献给小王爷!”
两只兔子目光呆滞,浑身一点力气也不用的吊在青年手中,整张脸被拉扯的变形,肥硕的下巴依旧左右扭来扭去,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和平时一样反刍,时不时蹬一蹬腿,傻气外露。
沈彦秋心里一个咯噔,跳到刘琳剑身边按住金锏,凝声道:“我与尊驾素不相识,却不知这礼从何来?”
这青年方才说他在离凰窟闭关数年,所谓青鸾火凤、鸾凤和鸣,凤属雄而凰属雌,离凰便是离鸾,也就是凤凰中的凰鸟,乃是凤鸟选择配偶的第一选择。
凤鸟不似龙族一般淫)乱,选择配偶的条件极为苛刻,若非凤族本身不产雌鸟,断然不会同离鸾交)配。即便如此,世人称呼凤鸟的时候依旧以凤凰称之,将凤与凰这两个最为尊贵的字眼全部安在凤鸟头上。
这人能在离凰窟闭关,只怕在炎皇殿的身份不低。
炎皇殿的门人中,沈彦秋只认识三人,东林阙不曾见面,北堂靖也没有宿怨,唯一有过节的就是当初在火雷原上,只有一面之缘的赤城子。
这一面,就结了生死大仇。
看这青年一身气息甚为凝炼,也有金丹境的修为,又曾在离凰窟闭关数年,正对应上火雷原时赤城子筑基后期的修为,虽然身形和样貌都截然不同,但沈彦秋此时已经有了一股极为强烈的感觉,此人必是赤城子无疑。
这家伙果然够狂,寻仇都能明目张胆的跑到火皇宫的兽苑,当真是狂的没边了。
君不见北堂靖已经被勾离卿毁了肉身,就连魂魄也在虚空乱流中丢了一魂二魄,纵是父生真炎也不敢身入幽冥界讨要,他的修为比之北堂靖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竟然敢只身闯进火皇宫兽苑来?
也罢,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世间的仇恨并非无法化解,左右不过忍让二字当先,我且吞了这口气说上几句好话,若是他愿意同我化干戈为玉帛自然是好,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舔着脸任他羞辱,丢了大悲宗的颜面。
“赤城子道友别来无恙?”
赤城子嘿嘿冷笑道:“难得道友还记得我这个老朋友,嘿嘿,我也是托了道友的福,非但两个女人被师兄抢了去,便是一柄槌儿也被云岭尚书收了去,被师尊勒令在离凰窟闭关,侥幸凝聚一颗火丹。”
“我赤城子不是不知恩情之人,受了道友这般大的好处,实在是寝食难安,无时无刻不想着偿还。奈何山高路远,也找不到凄凉洞的所在,每每懊悔不已。天见可怜,道友竟到了南疆来,岂不是老天也要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加倍报答道友!”
这番话说的感激涕零,情真意切,更兼咬牙切齿声如寒冰,便是刘琳剑都忍不住浑身发冷。
这得多大的仇怨多大的恨,才能让赤城子这个浪荡公子变成这个样子?难怪一开始就连刘琳剑也没认出来,以前的赤城子丰神俊朗潇洒不羁,身边总有几个美人作陪,在南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风流十四少的美名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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