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后悔(1 / 1)

在江寒舟回京的日子里,顾晏听从他的话,很老实地待在府里。

她哪里都没去。

听说,赵沉香好几次想请林逸清为她治病,都被林逸清委婉拒绝掉。

后来,她却放出威胁,若是林逸清不给她治病,就不能够使唤那批银甲侍卫。

仔细想想,这或许也算是一种“先礼后兵”?

赵沉香本以为林逸清会心存顾忌,但没想到,对方并不受此威胁,原来该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仿佛她说了些屁话。

这态度,就很目中无人了。

因为此事,赵沉香不知摔碎了皇宫别苑里多少古董花瓶,犹且不解气,埋怨起苏晋北“若不是因为你,本宫也不至于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她了解到,苏晋北很早以前就与林逸清交恶,便把林逸清不肯为她治病的原因归结到苏晋北的头上。

苏晋北知道,她只是急于找个发泄口,也没有出口反驳。

殊不知,在个性偏执的人眼里,一旦看你不顺眼,连沉默都成了一种错。

她操起手边八宝格上放着的精致雕花木匣子,一把砸了过去。

不偏不倚,正中苏晋北的脑门。

刹那间,鲜血渗出,沿着那张英俊的面庞蜿蜒流下。

许是这股血红色过于刺眼,终于唤回了赵沉香近乎疯狂的理智,她连忙手忙脚乱地喊来大夫,给苏晋北诊治。

自始至终,苏晋北都是缄默不言的样子。

赵沉香难得起了点愧疚心理,畏惧地看了眼他的脑门,关切道“刚才是本宫失态了。你可好些了?是不是很痛?”

苏晋北摇头,终于开口,“不过是小伤,公主不用担心。”

“刚才为何不躲开?”赵沉香问道。

苏晋北垂下眸子,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语气恭敬地回答“太医曾经说过,公主有病在身,情绪不宜过于压制。若因此事而郁结于心,伤了身体,我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赵沉香问“你不怪本宫?”

“能为公主分忧解愁,是我的荣幸。”

这样的对话,一如既往的熟悉。

而苏晋北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

毕竟,从他被送到赵沉香身边后,从一开始的反抗,再到后来的沉默接受,这一路的教训过于深刻。

在那些过往岁月里,他充当着连自己都鄙夷的角色,或被赵沉香踩在脚底摩擦出气,或被砸破脑门,又或是在赵沉香面前扮演着取乐的小丑……

今天这样,还算是轻的了。

他已经认了命,甚至学会去习惯这样的生活。

赵沉香不疑有他,柔声宽慰了他几句,又说起林逸清拒绝治病的问题,“区区一介贱民,仗着自己会点歧黄之术,就敢如此忤逆本宫。如此胆大包天,简直不将东陵皇室放在眼里。既然被本宫遇到了,就不可能这么算了。”

苏晋北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公主打算怎么做?”

“太子皇兄常说,是人都会有弱点。本宫专攻他的弱点,岂不是就能拿捏住他了?”

赵沉香想到就去做,她先拿林逸清手下的病人试手。

结果,因为林逸清的医术不错,她不仅没能把病人当成威胁林逸清的把柄,反而让林逸清起了防备之心,专门拨出一批护卫来保护医馆的病人。

之后,竟是再没找到其他机会。

此计不成,再想一计。

这回,直接把目光放到了与林逸清交好的人的身上。

经过几天观察后,她发现了一个最容易下手、也最容易得手的对象,也即传说中的东陵国第一美人,顾晏。

她几次派人宣顾晏到别苑一叙,想要借此机会软禁此人——目的则是为了后续能在与林逸清的商谈中增加点筹码,最好能让林逸清投鼠忌器。

谁料想,顾晏以“身染疫病”为由,不曾露过一面。

后来,她的公主脾气也上来了,直接离开别苑,亲自去探望“生病中”的顾晏。

彼时,顾晏正在府中晒着太阳看话本子,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刚用过午膳,她正昏昏欲睡着,突然见姜嬷嬷急匆匆地跑进来,对她说道“小姐,顾二夫人似乎不太好了。”

顾晏翻着书页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她,“怎么不太好了?”

姜嬷嬷“看守她的丫鬟说,顾二夫人似乎感染上了疫病,身子大不如前,若是不尽快医治,极有可能会……”

顾晏腾地站起身,往外面走去,“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怎么之前没收到消息?”

“从您去参加义捐之宴后,顾二夫人就有些不好了。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丫鬟们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来告诉您,这才耽搁了下来。”

顾晏小脸凝重,脚下的步子加快了几分,同时吩咐她,“你派人去看看,林神医现在可有空?若是没空,请他派个擅长治疗疫病的大夫过来。”

此刻,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真要说起来,顾家二房的人是过去的她最憎恨的对象。

前世,她安安分分地过日子,没想到还是碍了他们的眼。

他们用各种不同的法子去诋毁、折磨她——先是利用张麟来毁她的名声,再是设计她的婚事,甚至还把她当成随意买卖的物品,为他们的仕途前程添砖加瓦。

何其冷血无情!

尽管前世她的运气不错,能得到楚王府的庇佑,但谁能知道,为了摆脱顾家那些人带来的心理阴影,为了能够再次挺直脊背站起来,她曾经花费了多少努力!

重活一世,她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而顾家二房的人也得到了应有的结局。

她理应感到高兴。

但当这一切都来临时,她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或许,之前那般针对报复,只是为了还前世“胆小懦弱”的自己一个公道而已!

正思索间,她与姜嬷嬷已经来到了顾二夫人的院子。

自从顾永峰遭遇不测、顾眉自奔为妾后,顾二夫人就乖乖地待在了院子里。

院中十分安静,但杂草丛生,家具上遍布灰尘。

二房倒台后,顾二夫人做了一件事——遣散原先伺候的那些下人。

只是,她身边还留了些贴身伺候的丫鬟。

但后来,顾二夫人像是精神失常般,时不时就会拿那几个丫鬟出气,导致丫鬟们纷纷生出逃离之心,趁着某个月黑风高夜,收拾了细软,就结伴离去。

从此再无人伺候她。

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顾晏也得到了消息,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出手干涉。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或许顾二夫人一直都不承认今非昔比,但形势比人强,总有一天她会接受这个事实。

顾晏这么想着,淡淡地扫过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抬步往里面走去。

所过之处,灰尘飞扬,尽显凋敝荒芜。

刚跨过门槛,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摔碎在地。

顾晏走进去,看着背对自己的顾二夫人,轻声道“二婶婶这是怎么了?”

顾二夫人猛地转过身,见到她,面目狰狞道“顾晏!你居然还敢来!”

顾晏眨巴着眼,道“二婶婶这话说得好生奇怪。我为何不敢来?”

“你害了那么多人,就不怕有报应吗?”顾二夫人指着她,厉声质问。

距离上次见面,也才过去短短几日。

犹记得,她站在廊下,刻意拦住顾晏的去路,并得意洋洋地挑衅了一番。

现在,她再看到顾晏时,一股莫名的恨意瞬间涌上心头。

顾晏跟她始终保持着合适的距离,眼神平静。

那时的顾二夫人,虽然遭遇了夫君意外身死、女儿自奔为妾的打击,但依旧很在意自己的脸面,穿着光鲜亮丽,妆容十分精致,跟眼前这个狼狈落魄的女人迥然不同。

人还是同一个人,但由于感染上了疫病,她的神色灰败,眉宇间蕴藏着一抹沉沉死气。

看人的时候,那双眼睛灰沉沉的,有股难掩的戾气。

来之前,顾晏心里还有些复杂,但在重新看到眼前的女人时,那点复杂也消失殆尽。

她反问道“二婶婶问得奇怪。我害了谁,又会有什么报应?”

“你还装蒜?”

顾二夫人突然冲过来,伸出手往她的脸上抓。

被旁边伺候的丫鬟拦腰抱住,拖远了些。

那两个丫鬟都是楚王府中干过粗活的,手上的力气自然比她要大。她挣脱不开,冲顾晏吐了口水,阴恻恻道“顾晏,你跟你爹娘一样,就喜欢装模作样。”

顾晏顿时怒了,“不许说我爹娘!”

“我偏要说,你跟你爹娘一样……”

“给我掌嘴!”顾晏命令起那两个丫鬟。

下一刻,丫鬟啪啪啪地扇起了耳光,直到顾二夫人双颊红肿,两人才停了下来。

顾晏俯视着她,面色冷肃道“我再重复一次!你要怎么说我都可以,但绝对不能说我爹娘。他们不是你这种玩弄后宅心计的人可以提起的。”

顾二夫人狼狈地抬头。

她鬓发已乱,于凌乱发丝里看见静静伫立的纤瘦身影,心神一震。

从何时开始,这个被二房排斥针对的大房嫡女,已经出落得如此与众不同?

她冷冷盯着顾晏,嗤笑道“我活了这么多年,本以为能够把你掌控在股掌之中,谁知道最后竟落得如此结局。今天你是来送我上路的?”

姜嬷嬷皱眉,叱道“小姐特意来看你。你莫要不识好人心。”

“嬷嬷可真是对未来的楚王妃忠心耿耿。”顾二夫人嘲讽道,转而看向顾晏,“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阻止丽妃怂恿陛下赐婚的举动。若是没有楚王府这棵大树,你顾晏又算个什么东西?”

“放肆!”姜嬷嬷怒道,“小姐也是你能置喙的?”

顾二夫人冷笑“嬷嬷何必如此?你们既然来了,何不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知道你感染了疫病了么?”顾晏问道。

顾二夫人愣住,眼里划过一抹挣扎。

又听她继续说道“这疫病并非不能治。我已经命人去请林神医了。只是,在他到来前,我想问问,我爹娘是怎么死的?”

顾二夫人脸色一变,突然抿紧了唇瓣。

“二婶婶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顾晏拧眉道。

早在之前,顾永峰提起此事时,她就心存疑惑,但一直没找到机会去查。

又或者说,根本无从查起。

但此番看来,似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接下来,无论顾晏再问什么,顾二夫人都闭紧了嘴巴,不肯再说一句话。

越是如此,越让顾晏感到疑惑。

但她也知道,逼得越紧,未必就是好办法,只能悻悻然地离开。

顾二夫人颓然地坐在地上,听着那脚步声逐渐远去,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

其实,她刚才还想问问,她的眉儿如何了。

但既然顾晏带着疑惑前来,肯定要与她做交换,才能告诉她真实的情况。

偏偏,那个交换,她并不能说。

她回想起刚才顾晏的姿态,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记忆里,顾晏胆小懦弱,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明知道被克扣了伙食,却不敢站出来问一句原因,而是和婢女默默地在院子里种菜。

曾经户部尚书尊贵的嫡女,沦落到自己种菜的地步,说出来都十分可笑。

说起来,在顾家三个千金里,顾晏应该是最早尝遍世间人情冷暖的,没想到,一桩婚事就这么把她从泥沼中拉了出来,给予了她重生的机会。

若是重来一次,顾二夫人肯定要阻止这样的事情。

只是,如今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

……

而顾晏离开后,在路上遇到了入府的大夫。

林逸清最近忙着主持大局,腾不出时间,直接派了个大夫过来。

顾晏让人带他去了顾二夫人的院子。

姜嬷嬷却有些不赞同,“小姐,那顾二夫人曾经那么对您,何不趁此机会除掉她?”

“还不是时候,”顾晏道,“她或许知道我爹娘死去的原因。现在不说,不代表以后不会说,留着可能还会有点用处。”

她想得很美好,但是没想到,顾二夫人居然直接自尽了。

甫一听到这消息,她愣了好久,直到姜嬷嬷喊了好几次,她才回过神来,“嬷嬷刚才在说什么?”

姜嬷嬷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奴婢已经确认过了,顾二夫人的确是自尽了的。只是,尸体感染了疫病,恐怕不能入土为安……”

“就当做寻常病人那样对待吧。”顾晏有些心神恍惚。

她仔细想了想,有点想不明白,顾二夫人怎么会突然自尽。

应该不是生无可恋。

毕竟,她还没把顾眉的消息说出来。

难道因为她曾经问过爹娘的死因?

一想到这个可能,顾晏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难不成爹娘的离世,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这时,姜嬷嬷突然来禀报,“小姐,沉香公主来了。”

“什么?”顾晏问道,“你去跟她说,我感染了疫病,不方便去见她。”

姜嬷嬷“奴婢说了。但沉香公主一定要见到您,不管不顾地带着人冲进来了。”

顾晏踱了踱步,问道“刚才那大夫呢?去把他请过来。”

既然要做戏,就要做得真一些。

姜嬷嬷两眼一亮,也明白了她的打算,连忙让人去喊大夫。

当顾晏对大夫吩咐完,赵沉香也前呼后拥地来到了院子门口。

顾晏蒙上帕子,连忙去院子门口迎接。

一堵人墙里,赵沉香扶着婢女的手,站在最前面。

身边跟着一身蓝色锦袍的苏晋北,众多女子中,他一男子就显得格外注目。

但此刻顾晏无心去应付他,直接拦在赵沉香的面前,福了福身,怯生生道“参见公主殿下。”

赵沉香讥讽道“顾二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子。本宫特意来看望你,你居然避而不见,非要让本宫亲自走进来。这目中无人的做派,倒是与战死的楚王一模一样。”

顾晏眼里划过一抹愠色,反击回去,“臣女已被赐婚于楚王,自然一言一行都要向楚王看齐。只是,若说目中无人,臣女万万不敢当。公主许是对王爷有些误会……”

“有误会又如何?”赵沉香道。

顾晏偏着头想了想,片刻后,才道“若是真有误会,臣女可以跟王爷说一下,让他半夜来与公主探讨一下。”

赵沉香大怒,“顾晏你大胆!你居然敢咒本宫去死!来人啊,把这个心怀不轨的女人给本宫抓住,务必要严刑拷打,问出是谁指使她这么说的。”

话音落地,她带来的婢女立即冲上前,想要掐住顾晏的胳膊。

但被顾晏躲了过去。

赵沉香更怒,“你这是要忤逆本宫?”

“臣女不敢。”顾晏道,“臣女说错了什么,竟惹得公主大发雷霆,要治臣女的罪?”

赵沉香“你让本宫与楚王去探讨,又是什么意思?楚王已死,唯有死人才能与死人说话,你不是在咒本宫?”

顾晏恍然大悟,但摇摇头,却说“公主真是误会臣女了。臣女每天晚上都与王爷说话,这不也活得好好的?”

赵沉香脸色一变,与苏晋北对视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疑惑。

这个人,莫不是疯了吧?

“说人话!”

顾晏轻笑一声,回答“公主,实不相瞒,自从臣女被赐婚给王爷后,经常在梦里见到王爷。他说,自知对不起臣女,纵然死了,也会化作魂灵,常伴臣女身侧。说不定,他现在就在臣女的身边呢!”

说着,她还真的往两边看了看,仿佛在找寻楚王的身影。

少女用最轻快的语气说着最惊悚的话,饶是赵沉香定力不差,也被吓了一跳。

苏晋北与顾晏交过手,知道她可能在装疯卖傻,便道“顾二小姐真是装得一手好糊涂。只是,你以为这样就能抹杀掉你的怠慢之罪吗?”

顾晏一脸的莫名其妙,“苏公子此话从何说起?”

苏晋北“公主登门,你非但不率领府中众人前往迎接,反而等着公主亲自来找。莫不是你的身份比公主还要尊贵?”

顾晏反唇相讥,“苏公子此言差矣。我并非不愿意率众迎接,实在是感染疫病,不敢贸贸然地迎接。公主本来就体弱多病,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这谁能担得起?还是说,苏公子为了所谓面子问题,而置公主安危于不顾?”

妥妥的挑拨离间!

苏晋北沉下脸,知道她已经看出他与赵沉香的关系,不知为何,竟然无比恼怒和羞耻。

就好像,全身的衣服都被扒光了一样。

赵沉香到底不忍他为难,为他辩解,“顾二小姐真是伶牙俐齿。感染疫病的人,本宫不是没见过,无不是病恹恹的,难得有见到像顾二小姐这样精神高昂巧言善辩的。本宫倒要好奇,你到底有没有生病了。”

顾晏垂下眸子,苦笑“公主对臣女成见颇深。臣女虽然日子过得艰难,却也知道要好好爱惜这条命,方不辜负王爷临终前所求的赐婚圣旨。感染上疫病,实属无奈,但公主一来就这么怀疑臣女,敢问您是何意?”

这一番辩论下来,赵沉香和苏晋北根本没有讨到任何好处。

姜嬷嬷心中甚是宽慰,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看来,是她小看了这位未来的王妃了!

论起这识人本事,她到底不如王爷。

面对皇室公主尚且能如此不卑不亢,也难怪王爷会那么放心地离开。

顾晏不知道姜嬷嬷心中所想,只是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自己的弱者角色。

这是她对外示人的一贯面目,那些力大无穷的本事也不曾被眼前这些人拆穿,是以演起戏来十分自在,根本不像在江寒舟和林逸清面前那么拘束。

她又叹了口气,低声道“公主乃金枝玉叶,身份无比尊贵,臣女又怎么能够让您身处险地?”

她转过身,对姜嬷嬷说道“嬷嬷,还得劳烦你送下公主。我身染疫病,实在不宜与人说太多话。这就告辞。”

“等等!”赵沉香道,“听闻顾二小姐感染了疫病,本宫甚是担心,特意带了大夫过来,为顾二小姐诊治诊治。”

顾晏脚步一顿,身子突然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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