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郡主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以为她在同情水仙儿,连忙说道“这个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平白遭受了这等无妄之灾,至今都没醒来……”
顾晏一点儿都不觉得可怜。
如果她没有拿错酒杯,那么,画舫上昏迷不醒的人就是她,被赵都尉糟蹋的人也是她,真到了那地步,又有谁来可怜她?
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只是,这些阴暗的内情,她也不打算告诉昭阳郡主,只是突然间,她又想到了什么,朝不远处还在处理后续的文竹走去。
文竹这时候看到她,就是一个头两个大,“顾二小姐,您……您还有事?”
顾晏指着水仙儿,“这人,你应该认识吧?”
“……”
“你也不用否认,我不是非要你承认,”顾晏却面无表情道,“只是,我很好奇,金满堂做的是拍卖交易,什么时候还运送起活人了?”
文竹打量了她一眼,而后叹服,“顾二小姐冰雪聪明,在下佩服。也不枉慕容公子那么苦心为你筹谋。只是,事关陆爷的机密,请恕在下无法如实相告。”
顾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片刻后,才道“那行,这个你不能说,咱们来谈其他的事情。这一次,你也算是坑了我一把,还差点害得我身败名裂,这笔账怎么算?”
文竹愣了一下,“顾二小姐,是您自己要参加的……”
顾晏“你们举办这个所谓的比脸大会时,也没告诉我不能参加。”
“……”文竹被噎了一下,努力为自己辩解,“可你最后不是没事吗?”
顾晏冷笑,“有没有事,全靠我的本事。但你们坑了我,却是不争的事实。这点,你不否认吧?”
文竹突然沉默了。
许久之后,他才道“传言说,顾二小姐胆小懦弱,如今看来,却是传言误我。也罢,陆爷曾经对慕容公子说过,有事可找在下帮忙。若是他在,想必也不会让在下拒绝二小姐的要求的。顾二小姐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顾晏很满意他的上道,当即点点头,“文竹先生,你们坑了我,应该给点补偿吧?不如就请这里的百姓,去玉楼春吃一顿?”
文竹却了然于心,“顾二小姐应该不只是这个要求吧?”
“聪明!”顾晏笑道,“金满堂每年的利润,要分我三成。”
文竹“……”
见过趁火打劫的,但没见过这种顺着杆儿狠狠打劫的。
他想了想,为难道“顾二小姐,前一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你,就当记在我的账目上。但后一个要求……你也知道,我只是陆爷的手下,做不了这么大的主,还需要等陆爷回来,请示一下他……”
“可以。我等着就是。”顾晏瞥了眼文竹的神色,淡淡道,“烦请跟陆爷说一声,这几日,我表哥时不时就来找我。陆爷若是不答应,我倒是不介意让表哥天天去光顾他名下的赌坊。”
本以为逃过一劫的文竹“……”
果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主子,不是属下不帮你,而是这对表兄妹太难对付了!
文竹抹了一把辛酸泪,认命地自掏腰包请客。
在场的百姓听说这个消息,顿时欢呼雀跃起来,一个个都跑来跟顾晏千恩万谢。
要知道,玉楼春一顿饭的消费就抵得上他们好几年的家底,若不是顾晏拒绝了玉楼春的补偿反而是转送给他们,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这个机会。
一时间,顾晏的大名传遍整个金陵。
文竹心疼花出去的银子,看着顾晏就跟看吸血鬼一样——
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以此来成就她的美名。
这顾二小姐真是太狠了!
可偏偏他还没有任何办法,谁让人家有一个连陆爷都害怕的表哥呢!
顾晏看了他一眼,丝毫不担心陆长风会耍赖。
她相信,比起光顾赌场,可能陆长风更愿意拿出那三成的利润,来让她收手。
所以,该担心的人不是他,而是陆长风。
解决完这些事后,顾晏才带着半夏,回了二层的小隔间。
只是,刚进门,却发觉一室寂静,气氛诡异。
顾晏往里走了几步,林球球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围在她的脚边不停打转。
她弯腰把林球球抱在怀里,看到软榻上躺着的人时,撸毛的手一顿,忽然快步走过去,喜出望外道“江大人,你可终于醒了。”
当走近了些,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儿——
林逸清姿势僵硬地站在床前,冷着一张脸,这也就罢了;但为何江寒舟刚醒来,神色也是冰冷的?难不成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他?
可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江寒舟就看了林逸清一眼,刚才强劲的气势似乎收了回去,眉眼也似破冰变得柔和起来,淡淡问道“看你心情不错,有好事?”
“应该,也算吧?”
顾晏捋了捋林球球的毛,抿唇笑了笑,又道,“江大人的伤,可好些了?”
江寒舟淡淡地“嗯”了一声,神情里透着一股慵懒。
顾晏以为他受伤了,精神不好,也没去打扰他,微微福身,就去屏风后收拾包裹。
半夏鬼鬼祟祟地跟在她后面,咬起了耳朵,“小姐,您有没有觉得,江大人的态度有点不一样?”
顾晏放下林球球,头也不抬地问“有什么不一样的?”
“就是……就是变得冷淡了呀……您没看,刚才他见到您都不笑了吗?”半夏抓耳挠腮的,颇是不解,“难道说,他也听到了外面的传言?知道您差点出了事,心里不舒服了?可不应该啊,您都还好好的,有什么不舒服的?难道还怪您大庭广众之下不自重?”
顾晏手一顿,抱紧了那个偷回来的坛子,“这你就别管了。很快,咱们就离开这里,以后也不会跟他们有什么瓜葛。什么原因都不重要。”
她眉眼低垂着,声音低沉,整个人情绪就不高。
半夏还想说什么,但见她一副心静如水的模样,只好作罢。
顾晏很快就收拾好了包裹,跟江寒舟二人说了几句,就带着半夏离去。
林逸清傻傻地看着,好半晌才道“我说,你也不挽留挽留人家?”
“与其挽留,不如做点实在的事,”江寒舟瞥了他一眼,捏着林球球的狗脖子仔细打量,头也不抬地吩咐,“你去找江平侯,就说本官要去他府上做做客。”
林逸清“……”
骚,还是你江大爷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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