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蓝锦神色有些恍惚,苏闰问:“是定督打回来的电话吗?小家伙说了什么?”
定督去法国看服装秀,他知道,机票都是他买的嘛,要不是总裁在颜氏,他必须坐镇公司,就是他陪定督去法国玩,哪里轮的到不解风情的赵叔去。乐文
巴黎,世界闻名的浪漫之都,想到各国美女如云,苏闰就忍不住想叹一口气。
“他说,他找到妈咪了,叫我快去,不然妈咪就跟人跑了。”把定督在电话里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蓝锦并没当一回事,身体靠向椅背,抬手揉着眉心。
他儿子不是放羊的孩子,却做了和放羊的孩子一样的事情,定督两岁时跟他要妈咪,他告诉他,妈咪走丢了,三岁时问他,妈咪什么时候回来,他告诉他,等爹地找到妈咪后,妈咪就回来了,从此以后,小家伙爱上了出门,用他的话说是,等爹地找妈咪太慢了,他要自己出门去找,他只好由着他。
四年时间了,定督给他打了无数个这样的电话,都说他找到妈咪了,叫他快去,不然妈咪就跟人跑了,第一次,他信以为真,抱着希望匆匆赶去,结果却是失望未归。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四年来,无数次的失望,加上他真的很忙,不可能次次都满足儿子,赶去配合他,顺道接他回来。
“找到妈咪,那小子又开玩笑的吧,他又没见过他妈咪,怎么知道他妈咪的长相,该不会又和以往的每一次那样,随便抓一个女人,就说是妈咪,然后让你赶到他身边确认,顺道接他回来。”四年来的经验之谈,让苏闰觉得非常有这种可能。
有时候,苏闰都很佩服蓝锦的意志,杜语雪死了七年,他竟然还不肯接受事实,派人满世界的找她,蓝锦不止自己如此,连儿子定督也如此。
蓝氏父子,是他见过最像父子的父子。
“他见过。”低沉的声音有些飘忽。
“什么?”苏闰没有听清楚。
抬起头看着苏闰,蓝锦肯定的说:“他见过他妈咪的照片。”
“他见过,在哪儿?”苏闰瞪大眼睛,不能怪他讶异,因为杜语雪已死了整整七年,死前没有留下照片。“他出生后他杜语雪就死了,你说过,杜语雪没有给你留下照片,他什么时候见的杜语雪的照片?”
“我的结婚证上。”蓝锦回答,结婚证上的照片,是他拥有的唯一一张,语雪的照片,他把照片给定督看后,就撕下来放在自己钱包里。
他给定督看过结婚证上的照片,苏闰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难怪定督会一次又一次的打电话说他找到妈咪,他还奇怪,定督是从什么方面判定妈咪的长相,原来是看过结婚证上的照片,结婚证上的照片,没有一丝修饰,最真实的记录人的长相。
办公桌后面坐着的蓝锦,低垂着头似是陷入过去的回忆里,也没说话,办公室里的气氛变的有些压抑,有些沉重。
同一时间,法国巴黎某酒店,总统套房内。
“小少爷,服装秀已经结束了,我们最迟明天就回去,有必要换酒店住吗?”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的小厘,急忙咽下嘴里的水,惊讶的问坐在沙上的蓝定督。
她实在不能理解小孩的想法,尤其是她家这位小少爷,思想更是奇特的堪比外星人,莫名其妙从服装秀会场失踪,害的她和管家四处找人,去借监控录像看来,却被告知,服装会场的监控录像被上层的人先一步拿走了。
她向工作人员说明,她家小少爷走丢了,她和管家正在找,工作人员才好心的告诉她,他们是看到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小男孩,和一个女人出了会场,她吓的六神无主,一直哭,小少爷被人拐走了,情况非常严重。
管家问了工作人员一些细节,就叫她先回酒店等,防止小少爷自己回了酒店,他们还在外面瞎找。
事实证明,管家是对的,小少爷真的自己回了酒店,她问他去哪儿了,他不回答,只叫她快点回房间,他要打个电话,非常重要。
她也要给管家打电话,通知管家小少爷真的自己回酒店了,她给管家打了电话,然后坐在沙上喝水,想歇息一会儿。
没想到,小少爷回房间打了电话出来,又说要换酒店住,这酒店住的好好的,换酒店不是存心折腾吗?
更重要的是,他们明天就回国了。
“谁说明天就回去了?”蓝定督反问,他才找到妈咪,绝对不要明天回去,要回去也要把妈咪一起拐回去。
小厘被问住,噎噎的说:“我们是来看服装秀的,服装秀结束了,就该回去了啊!”
“前提是我没有找到妈咪,现在我找到妈咪了,绝对不要回去,而且,我刚刚已经打电话给爹地了,他很快就会来了。”蓝定督微笑。
小厘却撇了撇嘴,放下手里的杯子,认真地看着微笑的蓝定督。
“小少爷,我真的不想泼你冷水,真的不想。”小厘很用力的保证后,肯定的说:“少爷不会来的。”
“为什么?”蓝定督不解的问,他找到妈咪了吔,小阿姨为什么说爹地不会来,爹地为什么不会来?
“小少爷。”小厘挪了一下身体,一副准备和他详谈的样子。“你自己想想,从少爷给你看了少奶奶的照片后,这么多年,你给少爷打过多少次电话,说你找到少奶奶了,可是,等少爷一来看,根本不是少奶奶,你都没有看到少爷难过失望的表情,真叫人心疼。”
少爷对少奶奶的感情之深,让她这个旁边人看了都唏嘘不已。
“这次”顿了一下,蓝定督肯定的说:“真的是妈咪,我保证,她真的是妈咪。”
“你每次都这样保证。”小厘夸下脸,一双眼神儿直瞅着他。
“小阿姨,你的意思是说,我是放羊的孩子吗?”蓝定督可怜兮兮的问。
“不,你不是放羊的孩子。”小厘伸手揉了揉蓝定督柔顺的短,安慰他说:“放羊的孩子是说谎话骗村民,你没有说谎骗少爷,你只是认错了人而已。”
就是因为认错人,才叫人心疼,少奶奶已经死了七年,少爷不肯放弃找,小少爷也不放弃,看着这对父子,她只真的心疼。
少奶奶在天上,一定能看到的,肯定也会难过。
“真的吗?”乌溜溜的大眼望着小厘,蓝定督再次确认。“爹地真的不会觉得我是在说谎吗?”
爹地,管家爷爷,叔叔们,小阿姨,都很疼他,也都由着他的想法来,如果今天小阿姨不和他说,他还以为自己做的都是对的。
“不会。”小厘肯定的说:“少爷那么疼爱你,他当然也明白,你希望找到妈咪。”
“我也明白,爹地希望找到妈咪。”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蓝定督催促小厘。“小阿姨,你快点给管家爷爷打电话,叫他快点回来办退房手续,我们要搬到妈咪住的酒店去住。”
小厘望天,我的小少爷啊,我说了那么多,你都当耳旁风吹过就算了,一句也没听进去。
小厘不说话,蓝定督也不在意,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妥,等管家爷爷回来还需要时间,如果妈咪在这段时间走了,他就真变成放羊的孩子了,在爹地来之前他要守住妈咪。
想到就做,蓝定督交代小厘说:“小阿姨,你在酒店里等管家爷爷,我先去妈咪住的酒店守着妈咪,不能让妈咪在爹地来之前走掉。”
小厘更无语了,看着蓝定督的小身影走出房间,她赶忙跳起来追出去,可能是因为她太胖,动作慢了,赶到电梯口时,蓝定督已经坐着电梯下楼了。
正在小厘懊恼时,另一部电梯门开了,小厘冲过去,管家从里面走出来,和小厘正好撞上。
“小厘,你去哪儿?”管家蹙眉,这丫头,过来七年还是这么莽莽撞撞。
“小少爷,小少爷又走了。”小厘说着就要往电梯里冲,管家拉住她,说道:“你先跟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才刚赶回来,小少爷又走了,这都什么事?
另一间酒店的总统套房里。
“怎么了,午餐不合胃口吗?”温馨小餐厅里,唐俊杰温柔地看着对面坐着的秦柔雪,她手里拿着刀叉,盘子了的牛排却没有吃多少,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她的心事,他知道,从她睡醒起床,没有看到那个小男孩,问了他两次定督去哪儿了?
他有些嫉妒,她对那个刚认识的小男孩过多的关注。
“没有。”秦柔雪摇头,看着唐俊杰问:“俊杰哥哥,你真不知道定督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唐俊杰回答,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柔雪,你知道吗,从你睡醒起床,这是你第三次问我,他去哪儿了?”
是吗?自己已经问了三次了吗?秦柔雪讶异不已。
“你看你,又在想他了。”唐俊杰心中泛起苦涩,自己在她心中,还不如一个刚刚认识的小男孩重要,叫他情何以堪,凭着一股子不服输的意念,唐俊杰说道:“柔雪,我不禁要怀疑,那个刚刚认识的小男孩,对你真那么重要吗?比我还重要。”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秦柔雪摇头,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问了俊杰哥哥三次定督去哪儿了,要说她不在意定督,她自己都不信。
因为她真的很想知道,定督去哪儿了。
无关乎认识的时间长短,她对定督有种莫名的亲切,她想亲近他,想知道他的一切,更想宠溺他,尤其是在他叫自己妈咪的时候,她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只要他要,只要他喜欢,她就高兴。
俊杰哥哥问她,定督对她真那么重要吗?比他还重要,答案是肯定的,定督对她很重要,就好比是自己遗失的东西,失而复得的后,自然看的比较重。
定督很重要,俊杰哥哥也很重要,她无法做出比较。
“算了,是我自找苦吃。”不忍为难她,只好妥协,唐俊杰伸手握住秦柔雪的手。“食物不合胃口,我叫人换过,你想吃什么?”
“我”秦柔雪很愧疚,俊杰哥哥对她那么好,不忍心为难她,一次次妥协,她却一次次让他难过,真的很没良心。
她知道俊杰哥哥爱她,一如既往的爱她,她也想回应俊杰哥哥的爱,可是,感觉不一样了,她对他只有青梅竹马的情意,不再是男女之爱。
敲门声响起,餐桌边的两人同时一愣。
“我我去开门。”秦柔雪刚站起身,就被随后起身的唐俊杰阻止,他温柔的说:“你坐着,我去开门。”
“好。”柔顺的点点头,秦柔雪没有坚持,她早已习惯听从他的命令。
唐俊杰走向门口,才拉开门,他就楞住。
“叔叔好。”站在门口的小男孩有礼貌的打招呼,顺便奉送上大大的,无害的笑脸。
“你好。”唐俊杰回应,同时退开一步让小人儿进门,柔雪喜欢他,他虽然对他有戒备,却不能表现出来。
“谢谢叔叔。”礼貌道谢,蓝定督走进门,见秦柔雪站在餐桌边,撒丫子跑过去,冲入她怀中抱着她的腰。“妈咪,你醒了。”
“定督。”回抱着他,秦柔雪心中一片柔软。
小人儿的头在她怀里蹭了蹭,秦柔雪柔声问他:“你吃午饭了吗?”
“没有。”蓝定督在她怀里回答,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是妈咪的味道,小阿姨说他总是认错妈咪,他敢肯定,这次绝对没有认错。
她就是妈咪,是他的妈咪。
“我们正在吃午饭,你和我们一起吃好不好?”秦柔雪征求他的意见。
“好。”爽快的答应,蓝定督主动牵起秦柔雪的手,一起在餐桌边坐下。
唐俊杰心中非常不是滋味,小家伙一来就夺去了柔雪的注意力,明明小家伙才是闯入者,现在他却感觉,自己是多余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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