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来看不孕不育的。”倪乐卉抬手**着眉心,颜尧舜到底听到了多少,倪乐卉怀疑,他根本没听到,见他们向她下跪,她又准备去扶起他们,担心他们过分激动,伤害了她,颜尧舜才立刻阻止她。
估计颜尧舜跟她刚开始的想法一致,误以为他们是家属。
颜尧舜挑眉看着倪乐卉,倪乐卉也看着他,没好气的说道:“我也不是不孕不育的权威。”
生孩子会有人点名找她,看不孕不育,却没人找她,专业不对口。
“他们找你做什么?”颜尧舜问道,他们都是中年人,却激动的对倪乐卉下跪,颜尧舜不得不上心。
“宫外孕……”
“又是宫外孕?”颜尧舜打断倪乐卉的话,温智帆安排她主刀了一次宫外孕。
“我饿了,你去给我买点吃的。”倪乐卉说道,工作上的事情,她不想跟颜尧舜解释清楚,她有职业道德。
颜尧舜想说,他还没吃午饭,他来医院找她,是想带她去吃东西,即使她已经吃了,陪他少吃一点不会吃撑。
“十分钟后回来。”颜尧舜说道。
倪乐卉默了,如果换成她去买,绝对用不了五分钟就能把东西给他买回来。
“倪医生,你很幸福。”中年女人忍不住说道,随即又补充道:“你老公很爱你。”
“你先生也很爱你。”倪乐卉笑了笑说道,礼尚往来。
中年女人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公,把手放到中年男人手中,说道:“我们的情况不同。”
倪乐卉沉默,她不是感情的心灵鸡汤,他们的感情故事,她也不感兴趣。
“倪医生,你们有孩子吗?”中年女人问道。
倪乐卉愣了一下,说道:“有一个女儿,快六岁了。”
“一家三口,你们一定很幸福。”中年女人一脸羡慕的说道。
倪乐卉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是我跟我前夫的女儿。”
闻言,中年女人目露惊讶,打量着倪乐卉,问道:“倪医生,你离过婚?”
“是。”倪乐卉点头,遇到宫外孕,在他们看来,他们是不幸的,抱怨老天对他们不公平,她把自己离婚的不幸告诉中年女人,是想告诉她,没有过不去的坎。
并非遇到什么病人,倪乐卉都把自己的遭遇给人分享,这次是例外,也是第一次。
“为什么离婚?”中年女人问道。
“他婚内出轨。”倪乐卉说道。
“婚内出轨?”中年女人看了一眼中年男人,又看着倪乐卉,问道:“不能原谅吗?”
“为什么要原谅?”倪乐卉反问道。
“你们有孩子。”中年女人说道,随即又说道:“离婚会给孩子造成影响。”
“守着一段变质了的婚姻,对孩子就没影响吗?丈夫背叛,妻子以孩子为由,坚持不肯离婚,委曲求全真能换来自己想要的吗?不爱了,离婚是最好的选择。”倪乐卉说道。
“可是……”中年女人犹豫了一下,问道:“背叛了婚姻的男人,真不能原谅吗?”
“不能。”倪乐卉坚定的说道,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中年男人,又说道:“背叛也有区分,有些是心背叛,有些是身体背叛,心背叛了,不能原谅,身体背叛了,如果有苦衷,可以考虑原谅。”
“倪医生,我真佩服你。”中年女人说道,丈夫背叛了,离婚也离得潇洒果断。
“我现在的丈夫对我很好,对我的女儿也很好,我现在很幸福,事实证明,离婚是对的,况且,我现在怀孕了。”倪乐卉说道,低眸,看着自己平坦的腹部,母爱在心里泛滥,脸上的笑更是光彩夺目。
“查检了吗?”中年女人急切的问道,没给倪乐卉点头的时间,又说道:“老爷应该不会对你这么残忍,倪医生,你还年轻,即使是宫外孕,被迫放弃这个孩子,你们也会有机会再有孩子。”
倪乐卉默了,真是无语到了极点,她的宝宝没有迷路。
“三个月了,我的宝宝很聪明,没有走错路。”倪乐卉欣慰的说道。
中年女人的脸色瞬间黯淡无光,倪乐卉的宝宝很聪明没有走错路,她的宝宝很笨吗?的确很笨,笨的连路都找不到。
“倪医生,第一次遇到宫外孕,第二次遇到宫外孕的几率高不高?”中年女人问道,她都不敢查检了,害怕结果是她承受不了的。
“第一次遇到宫外孕,第二次又遇到宫外孕,这样的悲剧不是没有,但是,你们也别灰心丧气,要往好的方面想。”倪乐卉安慰道。
“倪医生,宫外孕是什么导致的?”中年男人问道。
“宫外孕的发生主要考虑,是由于慢性输卵管炎症导致的,为了避免再次宫外孕的发生,医生会建议患者,在怀孕前到医院通过造影检查明确输卵管的情况,再医生的指导下怀孕。”倪乐卉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由于个体情况不同,病因不同,会建议患者到正规、专业、技术含量较高的科技型不孕不育专科医院的对症治疗,主要还是结合个人的实际情况来做个针对性的检查,在医生指导下对症治疗。”
中年男人跟中年女人一脸懊丧,倪乐卉又问道:“怀孕之前,你们有查检吗?”
“没有。”中年男人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看着倪乐卉说道:“我们也没想到这么快又怀上了。”
“这种情况,我们医生也头痛,如果计划怀孕的话,在孕前三到六个月做好各项孕前健康检查,排查是否有不利于怀孕的因素后,在医生的指导下科学受孕,可在月经来潮的第10天到正规专业的不孕不育专科医院做b超监测排卵,从而指导受孕,而你们却是意外怀孕。”倪乐卉说道。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们?”中年女人哭泣着,她没做什么坏事,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惩罚她,她的身体遭罪是小事,她心疼她可怜的孩子。
“现在女性发生宫外孕的情况已经十分普遍,人们对于宫外孕的了解也比较多了,但是,对于女性还不是十分的明白,通常情况下,宫外孕,也有人称为是异位妊娠,指的是受精卵不在子宫内进行着床,而是在宫外的其他地方进行着床发育,这种情况对于女性来说是十分危险的,不但孕囊不能正常的发育,而且还会造成患者的大出血,甚至会危及患者的生命。”倪乐卉说道。
接着又说道:“有很多女性由于宫外孕失去了一次做妈妈的机会,这使多的女性对于怀孕十分的急切,大家都知道女性在针对这个问题,专家提出,女性在宫外孕手术后千万不要立即就想要孩子,这是因为女性在宫外孕手术后的身体和子宫还没有恢复,急于要孩子的话只会对女性的伤害更大,专家建议女性,在宫外孕手术最后一年后再要孩子,这样才能让患者的身体和子宫充分的恢复,为孩子的到来做最充分的准备。”
倪乐卉见他们沉默不语,问道:“你们能听懂吗?”
“倪医生,你说的我们都懂,眼下我们怎么办?”中年男人问道。
“先确认是否真怀孕。”倪乐卉说道,他们都没查检,只是用验孕棒测试了,是不是真怀孕,还要近一步查检,有时候验孕棒也会骗人。
“倪医生,我有强烈的感觉,真的又怀上了。”中年女人说道。
“还是要查检。”倪乐卉说道。
“可是我害怕。”中年女人说道。
“害怕也要进行相关的检查,排除宫外孕的可能性,宫外孕早期发现的话保守治疗对身体的伤害是比较小的。”倪乐卉说道。
“倪医生,我们听你的,我们查检。”中年男人说道。
“老公。”中年女人还在犹豫。
“老婆,别怕,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反正都是一刀。”中年男人安慰着自己的妻子。
“我给你们安排查检。”倪乐卉说道,随即问道:“卡给我?”
“我们没有卡。”中年男人说道,他们只是来咨询的,不是来查检的。
“你们没有这家医院的就诊卡吗?”倪乐卉问道,他们直接找上她,她还以为他们什么都准备好了的。
“我们是四川人。”中年男人说道。
“你们……”
“我们是冲着你的名气而来。”中年女人说道。
倪乐卉无奈的笑了,说道:“门诊一楼可以办卡,你们先去办张卡,然后直接来找我。”
“不用挂你的号吗?”中年男人问道。
“不用。”倪乐卉摇头。
“谢谢你,倪医生。”俩夫妻道谢。
“别客气,快去办卡,我在这里等你们。”倪乐卉说道,她本来可以让他们去找门诊医生,他们大老远来找她,若是让他们去找门诊医生,也太不厚道了。
慕名而来的人不少,看着这对中年夫妻,倪乐卉有些动容。
“如果查检出来又是宫外孕,你怎么跟他们说?”温智帆走了进来问道。
“实话实说。”倪乐卉回答道,这种事情是她想隐瞒就能隐瞒得了吗?
“你不觉得这对他们来说太过残忍吗?”温智帆问道,到了中年,还没有孩子,如果他们有孩子,不会这么急切的想要孩子,老天不待见他们,是在惩罚他们年轻时候不要孩子,到了中年想要孩子,却是宫外孕,再次怀孕,上次的经历让他们害怕了。
“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倪乐卉说道,两次遇到宫外孕,又到了中年,这样折腾还让不让人生孩子?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温智帆说道,他也希望这次他们能得到老天的眷顾,这种事情并不是他希望就能避免。
“所以,你该去寺庙感谢一下神灵。”倪乐卉建议道,丹彤怀上三胞胎,孩子们都没迷路,老天这是多眷顾他啊!
“这是我的能力,跟神灵没什么关系。”温智帆得意洋洋的说道,他跟颜丹彤只有一夜,别说三胞胎,连怀孕的事情他都没想过。
那一夜,颜丹彤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喝多了酒,热情的他毫无支架力,连避孕的事情都抛之脑后了。
“嘚瑟。”倪乐卉鄙视温智帆,不过,温智帆有嘚瑟权力,谁叫丹彤这么给力呢!怀了三胞胎,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她就只怀了一个。
“所以说,人与人的能力,不比还真不知道。”温智帆意在言外的说道,他能让丹彤怀上三胞胎,颜尧舜只让乐卉怀了一个,谁的能力强,从她们肚子中的数量可以证明。
“这话要是被颜尧舜听到,表哥,你一定会后悔。”倪乐卉笃定道,颜尧舜会把表哥拉出去,然后用拳头告诉表哥谁更强。
“对了,颜尧舜呢?”温智帆问道,颜尧舜直接来主任办公室,他让颜尧舜去病房找乐卉,不会还在找吧?
“我让他去买东西了。”倪乐卉回答道。
“什么东西?”温智帆好奇的问道。
“吃的。”倪乐卉回答道。
“你又饿了?”温智帆挑眉,她才吃了饭,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又饿了?她才怀孕三个月多几天,至于饿得这么快吗?
“没饿,他在碍事。”倪乐卉摇头,抬手将垂下来的一缕发丝掠到耳后,不知道颜尧舜知道她是故意支开他,会不会生她的气。
应该不会,把东西买回来,她不吃,孕妇就是想一出是一出,这很正常。
“我要告诉颜尧舜,你嫌弃他。”温智帆了然一笑,他可以想象颜尧舜在场的画面,一定很不和谐,怪不得乐卉要把他支开。
“表哥,你别逼我。”倪乐卉微眯起眼睛看着温智帆,问道:“表哥,你觉得你的话在颜尧舜面前有说服力,还是我的话在颜尧舜面前更有说服力?”
温智帆嗅到了危险,立刻求饶道:“乐卉,我错了。”
开玩笑,乐卉的话在颜尧舜面前就是圣旨,乐卉让颜尧舜去跳楼,他相信颜尧舜一定不会迟疑,会毫无顾虑的跳下去。
“哼!”倪乐卉冷哼一声,承认错误的态度再端正,也要看她原不原谅。
“乐卉,我忘了,我马上有手术,我先去准备了。”温智帆话音未落,脚底板抹油溜之大吉。
看着落荒而逃的温智帆,倪乐卉无奈的摇头,颜尧舜有这么可怕吗?表哥都快成惊弓之鸟了,看来颜尧舜给表哥留下的阴影不浅。
“颜尧舜,你的时间观念太强悍了。”倪乐卉忍不住朝颜尧舜竖起大拇指,说十分钟,还真是十分钟,分秒不差。
“必须的。”颜尧舜将东西放在桌上,打开袋子。“你最喜欢吃的蛋糕。”
“吉姆爸爸的蛋糕。”倪乐卉很是惊讶,她记得医院附近没有吉姆爸爸的蛋糕店,离这里最近的也在市中区跟东兴区,颜尧舜的车速再快,一个单边也要十分钟,更别说是来回,颜尧舜是去哪儿买的?
“你最喜欢吃这家店的蛋糕,草莓味的,幸不幸福?”只要她开心,颜尧舜就满足,别说一个蛋糕,就是要他的命,他也会毫不迟疑的给她,不,他不会把自己的命给她,他若是没命了,谁来照顾她,谁来照顾涵函。
他照顾她习惯了,若是换其他人,他会不放心,也不甘心,他的女人,必须由他来照顾,谁都不能代劳。
“幸福。”倪乐卉猛点头,吃蛋糕的时候,她觉得幸福,看着为她买蛋糕的人,她更是幸福,倪乐卉站起身,抱着颜尧舜的脖子,在颜尧舜的脸膛上亲了一下。
颜尧舜一愣,在倪乐卉抽身之际,迅速搂抱着倪乐卉的腰,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吻上她的红唇,不像倪乐卉刚刚柔情似水般的蜻蜓点水,颜尧舜狂野而渴望地吻着她。
颜尧舜急促而粗重的**声在倪乐卉耳畔响起,颜尧舜的吻太狂野,空气稀薄,倪乐卉有些呼吸困难,却没推开他,也没的拒绝他的吻,笨拙地任他引诱自己,脑海里一片空白,这样窒息般的吻已经上演,只是这次不同,让她想要跟着他沉沦,不去管后果,只想纵容自己,在倪乐卉以为自己会窒息而亡时,颜尧舜却突然离开她的唇瓣。
颜尧舜将她圈入怀中,锢着她纤腰,倪乐卉靠在他胸膛上,让狂跳的心脏慢慢地平息下来,清晰的感受到颜尧舜起浮的胸膛,倪乐卉抬起头,美眸望着同样呼吸急促的颜尧舜。
“这是医院。”倪乐卉提醒道。
颜尧舜白了倪乐卉一眼,他还没失去理智,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用她刻意提醒他,如果这不是医院,他不会轻易放开她。
如果昨晚她拒绝了他,或许他不会这么冲动,得不到,更想要,得到了,更更想要了。
“克制下自己。”倪乐卉又忍不住说道,颜尧舜眼睛满是没褪去的*,毫无掩饰,还好刚刚没人进来,如果被同事或是其他人看到了,她会找个洞钻进去。
闻言,颜尧舜倏地扬起唇角,优雅而从容,无辜的说道:“我已经很克制了。”
如果不是他自控力强,他会逼着自己放开她吗?倪乐卉是第一个让他失控的女人,以前的他,并不贪恋美色,女人对他来说可有可无,遇到了倪乐卉,在倪乐卉面前,他觉得自己溃不成军。
在倪乐卉羞恼的目光下,颜尧舜探身,吻住她白洁的额头。
“收敛,收敛。”倪乐卉拍打着颜尧舜的手臂,这可是公共场所,随时都有人会进来。
“情不自禁。”颜尧舜无辜的说道,不是他自控力不好,而是她太过于诱惑了,尤其是她用这种目光望着他,对他来说简直是致命般的诱惑。
“颜尧舜。”倪乐卉咬牙切齿,连名带姓的叫着颜尧舜的三个字。
“乐卉,你就不能为我失控一次吗?”颜尧舜不情愿的放开她,看来他刚刚的吻还不够,她还有理智阻止他。
倪乐卉白了他一眼,昨晚她就为他失控了。
倪乐卉拉了拉他的手臂,颜尧舜眼前一亮,极度配合地微微俯身,倪乐卉在他那棱角分明的薄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颜尧舜很不满足,挑了挑眉,问道:“就这样?”
“不满足吗?”倪乐卉问道,这是医院,不是家里。
“说实话,一点都不满足。”颜尧舜回答道。
倪乐卉白了他一眼,手指戳了戳颜尧舜的胸膛,说道:“别得寸进尺,你去表哥办公室。”
“你呢?”颜尧舜问道。
“我在工作。”倪乐卉回答道,见颜尧舜挑眉,倪乐卉又说道:“我在等人。”
“刚才那对中年夫妻?”颜尧舜问道。
“对。”倪乐卉点头,把颜尧舜往外推。
颜尧舜抱怨道:“乐卉,我真不懂,你是妇产科的权威,又不是不孕不育的专家,他们找你做什么?”
“唉!”倪乐卉叹口气,说道:“跟你说了,他们不是来看不孕不育的,半年前,他们做了宫外孕手术,现在又怀孕了,不是计划怀孕,是意外怀孕,害怕又是宫外孕,他们大老远跑来专程找我,我是产科医生,总不能不帮他们。”
“你能矫正宫外孕?”颜尧舜好奇的问道。
“不能。”倪乐卉白了颜尧舜一眼,矫正宫外孕,亏他想得出来,她是人,不是神。
“那不就结了,反正结果都一样。”颜尧舜说道。
“结果是一样,但是,过程不一样,我可以想办法将对母体的伤害降到最低。”倪乐卉说道,见颜尧舜还想说什么,倪乐卉抢先一步。“你去表哥办公室等我,我一会儿来找你。”
颜尧舜三步一回头,倪乐卉只是淡淡一笑。
毕亦遥被齐宛海跟颜英邦留在了颜家,颜子翌跟颜晓晓离开了颜家,坐在颜子翌的车上,颜晓晓有些害怕,并不是怕颜子翌,而是颜子翌的车速太快了,这是飙车的节奏。
颜子翌不让颜晓晓跟着,颜晓晓担心他出什么事,硬要跟着他。
红色的兰博基尼在车群中穿梭,直到驶入高速公路,颜晓晓才松了口气。
下了高速公路,不知又开了多久,跑车戛然而止,颜晓晓还没反应过来,从上颜子翌的车,她就有一种舍命陪君子的觉悟。
“二哥。”颜晓晓叫道,只见颜子翌下车,颜晓晓跟着打开车门下车。
颜晓晓望着眼前的松柏,这是公墓,她熟悉的公墓,本来就沉重的心情,来到这公墓,颜晓晓的心情更是低沉了。
颜子翌锁好车,牵着颜晓晓往上山的台阶跨去。
两人来到山顶上的墓碑前停下,颜子翌放开颜尧舜,独自蹲下身,在颜晓晓惊讶的目光下,颜子翌拔着墓碑附近的杂草。
“二哥。”颜晓晓看着颜子翌原本白皙的手指上沾染着泥土的污垢,愣愣地看着他把墓碑旁边多余的杂草拔除,颜晓晓的心情又变得复杂了,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颜晓晓很清楚,颜子翌有洁癖,此刻,却甘愿放下姿,不嫌弃脏拔着这些杂草。
“二哥,这是我妈。”颜晓晓提醒道。
“我知道。”颜子翌开口了,从颜家出来,颜子翌就一直沉默,现在终于开口了。
“二哥,你不该来这里。”颜晓晓说道,目光从颜子翌身上移开,移到墓碑上的照片上,照片上的女人很美,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更美,这个女人是她的母亲,死的时候,她只有几岁,如果不是照片提醒着她,几乎忘了这个女人的长相了。
颜晓晓是幸运的,爸妈婚恋,妈带着她跟哥净身出户,她还是襁褓中的婴儿,什么记忆都没有,甚至是妈死的时候,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知道,从今往后,她没有妈妈了,她的妈妈丢下她跟哥去别的世界了。
妈死的时候,她甚至没哭一声,因为那个时候,她根本不知道死的意思,还真傻乎乎的以为,妈只是去别的世界了。
死,代表着永远的离去。
颜晓晓鼻子有些酸痛,这个女人,没嫁人之前,她是公主,嫁人之后,她却不是皇后,她的人生可悲吗?颜晓晓不知道,她当了二十多年的公主,只当了几年的平民,与其说平民,不如说是乞丐。
才几年,她就倒下了,坚持不下去了,丢下她跟哥离开了。
颜晓晓很少来看她,对她,颜晓晓没有什么记忆,伤心的时候,颜晓晓会想起她,却不会来找她,高兴的时候,颜晓晓不会想起她,更不会来找她,她对颜晓晓的意义,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这个女人的无能,造就了今天这样的她,今天这样的哥,颜氏是外公留给她的,她却没守护住,眼睁睁的看着被那个男人从她手中一点一点的抢走,如果当初,她没那么无能,会被鸠占鹊巢吗?
大哥不怨这个女人,但是,她怨这个女人,如果她没遇到那个渣男,没体会到被人伤得体无完肤的感觉,对这个女人,她还是满腔的怨怼,现在,她的心境不同了,不怨这个女人了,反之,她可怜这个女人,有一种同病相连的感觉。
其实,她比这个女人幸运多了,她有一个疼她爱她的哥,而这个女人什么也没有,这个女人留给了她一个哥,外公留给这个女人颜氏,而这个女人却没守护住,如果当初,外公给她留下的也是一个哥,或许,今天的局面会有所改变。
闻言,颜子翌愣了一下,拿出纸巾擦干净手。“我是她情敌的儿子,她不想见到我,我也能理解。”
“二哥,你真不该来这里。”颜晓晓说道。
颜子翌抬眸,看着颜晓晓落寞地站在墓碑前,低垂着脑袋,让人怜惜。“晓晓,我并不是第一次来看她。”
颜晓晓抬眸,望着颜子翌,挑了挑眉,问道:“什么意思?”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来看她,不知为何,只要看到她,即使什么也不说,我的心情就会好起来。”颜子翌说道。
“二哥。”颜晓晓看着他,真不知该说什么。
“别有负罪感,你跟大哥都没将对我妈的恨牵怒在我身上,大妈这么善良,一定也不会牵怒于我。”颜子翌说道。
“二哥,这不一样。”颜晓晓说道,二哥对她很好,尤其是哥去美国后,二哥对她很照顾,哥不牵怒在二哥身上,是因为她。
“在我看来,是一样的。”颜子翌说道。
“二哥,你出现在我妈的墓碑前,提醒着我妈,她曾经的失败,你觉得她会高兴吗?”颜晓晓问道。
“别为我担心,见到我,她很高兴。”颜子翌说道。
“她跟你说的?”颜晓晓问道。
颜子翌摇头,苦涩一笑,说道:“我猜的。”
颜晓晓默了,沉默了一分钟,颜晓晓又问道:“你来看我妈,我哥知道吗?”
“不知道。”颜子翌摇头,随即又说道:“我并没告诉他,所以,晓晓,你要帮我保密,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即使是大哥,你也不能说。”
颜晓晓低头,有些为难的说道:“二哥,我不想骗我哥。”
“这不是骗。”颜子翌说道。
“瞒着他跟骗有什么区别?”颜晓晓问道。
“我们瞒着他的事情还少吗?”颜子翌反问道,他跟晓晓瞒了颜尧舜很多事情,晓晓对他无话不谈,什么秘密都会跟他说,有时候他都怀疑,他跟晓晓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正因如此,我才觉得对不起我哥。”颜晓晓耷拉着脑袋,她不想骗哥,可是,有些事情,她真的没办法跟哥说。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颜子翌揽过颜晓晓的肩,将她搂抱进怀中,不想让她有罪恶感。
颜晓晓点了点头,对墓碑上的照片说道:“妈,我跟二哥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大妈,我们走了,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晓晓。”颜子翌对照片上的人保证道。
“二哥,你刚刚叫我妈什么?”颜晓晓问道,二哥叫妈大妈,怎么听颜晓晓觉得别扭。
“大妈。”颜子翌说道,看着颜晓晓,问道:“我叫错了吗?”
颜晓晓摇头,人都死了,叫什么有区别吗?她又何必去较真。“没有,我们走吧。”
“路不好走,小心点脚下。”颜子翌提醒道。
“二哥,你不用担心我,我并不是温室里的花。”颜晓晓说道。
“我知道你不是温室里的花,你是一朵带刺的玫瑰。”颜子翌说道。
“玫瑰本来就带着刺。”颜晓晓白了颜子翌一眼,她还以为二哥会用傲然的梅花来形容她,没想到二哥会用玫瑰来形容她,其实,用玫瑰来形容她一点也不合适,玫瑰形容颜子悠这样的女人才合适。
颜子翌默了,两人来到车上,颜子翌并没发动车。
“二哥,怎么了?”颜晓晓问道。
“晓晓,我们去哪儿?”颜子翌问道,突然之间,他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颜晓晓愣了一下,随即愧疚的问道:“二哥,我是不是帮倒忙了?”
“晓晓,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这件事情与你无关。”颜子翌安抚道。
“二哥,你就别安慰我了,如果我把毕亦瑶带到车上去,就不会被你妈抓住,没被你妈抓住,也就不会惊动你爸,他们也不会逼婚了。”颜晓晓说道。
“晓晓。”颜子翌伸手握住颜晓晓的手,听到颜晓晓说你爸,颜子翌心里很难受,说道:“他也是你爸。”
“他不是我爸。”颜晓晓摇头,情绪有些激动,利用她对付哥,他不配当父亲。
“晓晓,他老了,他也意识到自己犯的错了,大哥不能原谅他,我能理解,毕竟当年……”颜子翌说不下去了,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对爸跟妈当年的所作所为,他也很不赞同,简直是丧尽天良。
“二哥,别说了。”颜晓晓说道,她不想听。
“晓晓……”
“二哥,你会娶毕亦瑶吗?”颜晓晓打断颜子翌的话,把话题从她身上转移到颜子翌身上。
“不会。”颜子翌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放开颜晓晓的手,娶毕亦瑶,他从来没想过。
“二哥,在他们的威逼下,你觉得你能坚持多久?”颜晓晓问道,他们的手段有多厉害,二哥又不是不知道。
“不知道。”颜子翌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如果他跟毕亦瑶什么都没发生,他有理由拒绝,可是他们之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他现在都不敢面对毕亦瑶了。
“二哥,你把毕亦瑶给睡了。”颜晓晓提醒道。
颜子翌睨了颜晓晓一眼,用得着她提醒他吗?“我不是自愿的,我是被逼无奈。”
被自己的妈下药,想想都觉得悲剧。
“二哥,我同情你。”颜晓晓拍了拍颜子翌的肩,又说道:“二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真的?”颜子翌眼前一亮,看着颜晓晓。
“真的。”颜晓晓坚定的点头。
“什么决定你都支持我?”颜子翌问道。
颜晓晓心咯了一下,有一种跳进陷阱的觉悟,随即摇头,二哥不会给她挖陷阱让她跳进去。
“二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决定?”颜晓晓小心翼翼的问道。
“晓晓,我追求乐卉,你也支持我吗?”颜子翌问道。
颜晓晓望天,果断的摇头,劝说道:“二哥,你可别做傻事。”
“我没做傻事,我也没糊涂,我现在很清醒。”颜子翌说道,他从来没此刻这般清醒过。
“二哥,你要是公然向哥下战书,你会死无葬身之地。”颜晓晓说道,她不是在吓唬颜子翌,哥这么爱嫂子,如果二哥敢公然向哥下战书,从哥手中抢走嫂子,哥肯定会杀了二哥。
“为爱而搏,我不怕。”颜子翌坚定的说道,一副将死生置之度外的样子。
“二哥,别这么义正词严,你最好三思而后行。”颜晓晓劝说道,哥跟二哥为了嫂子反目,这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晓晓,你不是说,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义无反顾的支持我吗?”颜子翌问道。
颜晓晓摇头,说道:“这件事情例外。”
“晓晓,在你心中,我重要,还是大哥重要?”颜子翌问道,以前,他从没这么逼问过晓晓,因为他心里清楚,晓晓对他虽然是无话不谈,感情不输给颜尧舜,可颜子翌心里清楚,他跟晓晓之间还是有隔阂,他是齐宛海的儿子,这点永远无法改变。
“哥。”颜晓晓回答道,如果真要在他们之间做出选择,颜晓晓还是会向着颜尧舜,除了她跟颜尧舜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之外,颜尧舜对她的付出,颜晓晓心里很清楚,当然,颜子翌也付出过,可这不一样。
“晓晓,你的回答虽然让我很失望,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的诚实。”颜子翌苦涩一笑。
“二哥,你没事吧?”颜晓晓小心翼翼的问道,她深知自己的回答伤害了二哥,明知会是这个结果,她也只能这么回答。
“没事。”颜子翌摇了摇头,来的时候车速很快,回去的时候车速更快。
他已经没有时间了,如果不速战速决,他就没机会了,今天爸妈决定了他的婚事,明天就会把婚期定下来,然后再约见长辈。
即便他坚决不同意,他们就是绑也经将他绑到婚礼现场。
到了市区,颜子翌让颜晓晓下车,颜晓晓不愿意,颜子翌将车留给颜晓晓,自己打车走了。
颜晓晓怕他做傻事,见他下车,立刻下车,只见他叫了辆出租车扬尘而去,她追上去却晚了。
颜晓晓第一反应,立刻跟上出租车,回到车上,才发现颜子翌没把车钥匙给她,颜晓晓恼怒之下拍打了下方向盘。
颜晓晓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拨打颜尧舜的手机,响了两声,颜尧舜就接了。
“哥,要出大事了,二哥去医院找嫂子了。”颜晓晓急切的说道。
他设计了丹彤跟温智帆的婚姻,现在论到他了,他的婚姻也不能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