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倪乐卉鼻子一酸,刚刚还对她有敌意的许愿,许诺醒来,对她的态度瞬间转变了。
“放心。”倪乐卉吐出两个字,她懂许愿的意思,也知道许愿在害怕什么,许愿害怕许诺见到她后,心愿了了,了无牵挂的离开。
她保证不了什么,她却能保证,不会让自己成为许诺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许愿走出病房,病房外面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是温智帆,另一个是谁,她并不认识,却也没多问,与许诺无关的事情,她不会多问。
倪乐卉起身,来到病床边,看着多年不见的许诺,虽然清瘦,但肤色晶莹,眉目如画,那双狐狸眼依旧勾魂摄魄,倪乐卉可以感觉到许诺潜藏在血液深处的高傲,并没因她躺在病床上而减少半分。
许愿走后,病房里寂静无声,气氛有些微的尴尬,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觉让倪乐卉有些压抑,想要急于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沉默,可又苦于不知该说什么。
“许愿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许诺开口说道。
倪乐卉笑了笑,说道:“你们的姐妹情让人羡慕。”
“谢谢。”许诺也笑了笑,看着倪乐卉,以祈求的语气说道:“你能帮我把床摇高点吗?”
“可以。”倪乐卉帮她把床摇高,又在许诺背下小心翼翼的塞了个枕头。
“乐卉,谢谢你。”许诺又道谢。
“曾几何时,我们之间需要这么客气了。”倪乐卉讽刺的说道,以前,许诺对她都是发号施令,她为许诺做的任何事情,在许诺看来都是理所当然,从不曾心存感激过,哪怕是雷烊这件事,明明她才是那个受委屈的人,最后跟她决裂的却是许诺,为了男人,姐妹情反目,校园都传开了。
最后,许诺转学了,她还留在那所学校,现在想想,倪乐卉都佩服自己的勇气,她都成了学校的笑柄,还敢继续留在学校,直到严昌拓向她表白,她接受了,她跟严昌拓本来就算是青梅竹马,又是在那种情况下,她没理由拒绝。
“乐卉。”许诺因心中有愧,始终不敢正视倪乐卉。
“你和雷烊的事,许愿跟我说了些。”倪乐卉淡然的笑,像是心中毫无芥蒂,许诺都快要死了,还有什么心结是解不开的呢?
许诺心中难受,却不知该说什么,当年得知倪乐卉跟严昌拓离婚,因为严昌拓有外遇,他们结束了婚姻,对此,她还幸灾乐祸了一番,她跟雷烊结婚的时候,她还特意送了一份请贴给倪乐卉。
现在轮到她了,雷烊趁着她怀孕有了外遇,因为那个女人怀孕了,雷烊要跟她离婚,不顾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没倪乐卉这么洒脱,情况跟倪乐卉当时的情况又不同,所以,她拒绝离婚,无论雷烊说什么,给她开出多好的条件,她都不同意离婚。
守住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有多痛苦,她现在是体会到了。
那个女人,她见过,没有她漂亮,没有她优秀,没有她完美,样样不如她,她真的很不懂,雷烊为什么就爱上那个女人了?
“为什么不离婚?”倪乐卉问道。
听到离婚两个字,许诺已经不敏感了,听多了,自然就习惯了,苦涩一笑。“我爱他。”
“他不爱你了。”倪乐卉说道,虽然很残忍,可她还是要说,对女人来说,离婚并不可悲,可悲的是明知不爱了,却依旧自欺欺人。
“不对,我感觉得到,他爱我,他只是一时糊涂,一时被那个女人迷惑住了。”许诺说道,她的自控力很好,如果是换成其他女人,此刻已经激动不已了。
正是她的自控力好,没让自己歇斯底里的吼,她要维持自己的优雅,绝对不容许自己像波妇一样,即使在撞见雷烊跟别的女人在床上,抓奸在床,她都没歇斯底里吼,冷静得可怕。
“许诺,别自欺欺人了,真只是一时吗?你扪心自问,他真只是一时吗?”倪乐卉问道。
“不对,许愿说……”
“许愿只是不想伤害你。”倪乐卉打断许诺的话。
许诺要选择逃避,她就不容许许诺逃避,在许诺面前,许愿怕伤害许诺,所以有些话许愿不会对许诺说,因为太在乎,所以任许诺在自欺欺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太过纵容的保护,其实根本不是保护,而是加速她的衰竭。
如果在得知雷烊有外遇,许愿不是一味的安慰,而是说服许诺离婚,或许,今天这一幕也就不会发生,只有置之死地才有机会后生。
“我爱他,我怀了他的孩子,我离不开他。”淡语,许诺脸上有着超乎平常的平淡。
“许诺,没有谁离不开谁,只有放不放手,离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明知不爱了,却依旧坚持想要守住你们的婚姻,许诺,婚姻不是靠守护,而是需要双方经营,你明白吗?”倪乐卉说道。
许诺看着倪乐卉,几年不见,倪乐卉真的变了好多。
倪乐卉接着说道:“许诺,你看看我,严昌拓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爱情,背叛了我们的婚姻,为了那个女人,他向我提出离婚,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的丈夫有了外遇,心痛的同时也有失望,我并没死守着婚姻,没了爱,守着婚姻只会害人害己,我离婚,我净身出户,事实证明,离婚后,我只会越活越好,越活越精彩,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爱我。”
许诺摇头,说道:“我跟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老公外遇。”倪乐卉说道,遇到同样的问题,她选择放手,许诺选择死守,她的结果如何?许诺的结果又如何?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男人变了心,谁稀罕谁要,她不稀罕。
卑微与忍让,换不来老公的回心转意,换来的只是嫌弃与敌视。
“雷烊是在我怀孕期间出轨,我们有共同的孩子,如果我跟他离婚,我成了单亲妈妈,而我的孩子也会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生长。”许诺说道。
倪乐卉挑眉,冷笑一声,说道:“你这是在为自己找借口,单亲妈妈怎么了?单亲妈妈照样能培养出优秀的孩子。”
“乐卉,灰炭落到自己脚上才会感觉到烫。”许诺说道。
倪乐卉看着许诺,犹豫了一下,吸了口气,靠近许诺,低声说道:“我有一个女儿。”
许诺错愕地看着倪乐卉,素来冷静的她,听到这话,她也无法镇静自若。“乐卉,你……”
倪乐卉笑了笑,坐了下来,说道:“我也是单亲妈妈,我的女儿很优秀,并没因家庭不健全而留下阴暗。”
“你……是严昌拓的吗?”许诺问道,看着倪乐卉提起女儿时,那幸福又满意的笑,许诺很是羡慕。
倪乐卉淡淡地说道:“是的,那天我从医院回来,拿着检查报告,本来是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他却告诉了我一个坏消息,他有外遇了,那个女人怀孕了,所以向我提出离婚,我怀孕的事情,也没必要告诉他了,虽然内心里很意外,很震惊,我脸上的表情却很镇定,他都背叛我了,婚姻已经不完美了,也不值得我留恋,嫁进严家时,我没带什么东西,离开的时候,我也可以轻松。”
“你没告诉他,孩子的存在吗?”许诺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倪乐卉反问道,随即又说道:“离开他,并非是我的损失,而是他的损失,做丈夫不合格,还指望他做个合格的父亲吗?”
有些话落幕后是死寂般的寂静。
良久,许诺苦涩一笑,自叹不如的说道:“乐卉,我真的不如你。”
以前,许诺绝对不会承认,好强的她,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不会向任何一个人认输,可最终,她败得一败涂地。
“好了,不聊这些压抑的事情了,我现在过得很好,有个爱我的老公,一个听话的女儿,还有个几个月后就出生的宝宝。”倪乐卉说道,低眸看着平坦的肚子,脸上溢满着满满的幸福。
“你……”许诺惊讶极了,见倪乐卉脸上幸福的笑容,许诺没再多问了,问也白问,倪乐卉笑得这么甜蜜而幸福,对现在的生活一定很满意。“乐卉,我想静静。”
倪乐卉了然一笑,起身走出病房。
“你怎么在这儿?”关上病房的门,倪乐卉意外的看着颜尧舜,询问的目光又落到温智帆身上,温智帆耸耸肩。
“不是我把他叫来的。”温智帆说道。
“等一下。”倪乐卉见许愿要开门进去,叫住许愿。
“做什么?”许愿挑眉看着倪乐卉问道。
“让她一个人静静。”倪乐卉说道,许诺是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你对我姐说了什么?”许愿紧张的看着倪乐卉,她在外面,根本听不见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许愿很担心,许诺现在的情况,可不能出一点差池。
“说了我该说的。”倪乐卉说道,有些话许愿不会说,其他人说了,许诺未必会听。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许愿瞪着倪乐卉问道,什么叫说了她该说的?什么话是她该说的?
“乐卉,你确定不会出问题?”温智帆问道,他也担心,许诺现在的情况,万一乐卉说了什么打击了许诺,许诺承受不住去了,许愿会怨恨乐卉。
“表哥,你放心,我有分寸。”倪乐卉保证道。
“许愿,我相信乐卉。”温智帆对许愿说道。
“温大哥。”许愿挑眉,倪乐卉是温智帆的表妹,他相信她也正常。
“饿不饿?”颜尧舜无视他们,关心地看着倪乐卉。
许愿认真的打量着颜尧舜,挺拔的身姿,英俊的脸庞,眼睛深邃有神,隐着一股孤傲淡漠的神情,鼻梁高挺,嘴唇性感,犹如上帝手下巧夺天工的作品。
褪去名牌西服,一身松垮的休闲家居服,黑色领口t恤使他整个人看来不失成功人士的魄力,又有年轻男子的朝气。
“有点。”倪乐卉摸了摸肚子说道。
“我带你去吃东西。”颜尧舜揽过倪乐卉的腰,搂着她离开。
目送他们的身影,许愿好奇的问道:“温大哥,那个男人是谁?”
“乐卉现在的老公。”温智帆说道。
许愿很是震惊,倪乐卉真的没骗她,果然再婚了。
“他们幸福吗?”许愿又问道。
“幸福。”温智帆肯定的回答,颜尧舜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对乐卉又好,也视涵函如己出,温智帆很庆幸倪乐卉嫁给了颜尧舜。
“幸福。”许愿喃喃念着,她不甘心,倪乐卉离婚又再婚,却过得这么幸福,而姐呢?许愿狠狠的咬牙,为什么老天对倪乐卉这么好,对姐这么残忍。
“许愿,我先去忙了,听乐卉的话,让许诺静静,有什么事直接叫我。”温智帆叮嘱道。
许愿点头,他们都让她给姐一点时间,她真的占用了姐的时间吗?许愿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回想倪乐卉说的话,许愿将脸埋进膝盖上,她真的错了吗?可她这么做全是为了保护好姐,不想让姐伤得更重。
退一步海阔天空,可如果站在悬崖边,身后是悬崖峭壁,退一步就会掉进悬崖底,叫她怎么退?
拐角处,温智帆意外的看着颜尧舜跟倪乐卉,问道:“你们不是去吃东西了吗?”
“许诺的孩子呢?”倪乐卉直接问道。
“放在保温箱里。”温智帆回答道。
“废话。”倪乐卉瞪着温智帆,她看了许诺的病历,孩子是早产又是低重儿,自然要放在保温箱里。
“你去儿科问季主任。”温智帆说道,他只管妇产科,儿科的事可不归他管,她问他,算是问错人了。“乐卉,我很好奇,你到底跟许诺说了什么?”
“解开她的心结,然后让她走得安心。”倪乐卉回答道,温智帆一阵猛抽。
倪乐卉拉着颜尧舜朝电梯走去,她要去看看许诺的孩子,没准下次见许诺的时候,许诺问她孩子的情况,她还可以告诉许诺。
刚刚许诺没问她孩子怎么样了,不代表许诺不关心孩子,没有母亲不关心自己的孩子。
看完许诺的孩子,了解了一下情况,倪乐卉跟颜尧舜去吃饭,下午倪乐卉有台手术,吃了饭,倪乐卉帮温智帆打包了,回到医院,倪乐卉把饭盒给颜尧舜,让颜尧舜给温智帆,她去忙了。
颜尧舜提着饭盒,很想丢掉,如果丢掉了,倪乐卉会生气。
主任办公室,颜尧舜直接把饭盒放在温智帆面前,温智帆笑了笑,很不客气,打开饭盒吃了起来。
温智帆边吃边问道:“颜尧舜,你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颜尧舜反问道。
“许诺跟乐卉的关系。”温智帆说道。
“没兴趣。”颜尧舜说道,他若说有兴趣,温智帆不一定会告诉他,他说没兴趣,温智帆肯定会告诉他。
“许诺跟乐卉是好朋友,在初中的时候,因为一个男人,她们反目了,之后许诺就转学了,从那以后,她们就再也没见过面。”温智帆说道。
初中的时候,因为一个男人反目,颜尧舜挑眉,还真是早恋。“严昌拓?”
温智帆愣了一下,摇头说道:“不是。”
“不是?”颜尧舜挑眉,不是严昌拓,那是谁?除了严昌拓,还有别的男人吗?
“雷烊,乐卉的初恋,不对,应该说是暗恋。”温智帆说道,审视着颜尧舜脸上的表情变化,没看出异常的端倪,温智帆不死心,又说道:“雷烊是乐卉第一个喜欢的男人,如果当时她表白成功,雷烊也接受她的表白,她就不会爱上严昌拓,她跟严昌拓只是青梅竹马,像哥儿们一样。”
“初中时期,都是闹着玩的。”颜尧舜说道,温智帆默了,这理由真让人无语,温智帆当他是在自我安慰,颜尧舜又说道:“女生太过于主动,不会有男生喜欢。”
温智帆彻底默了,他想看看颜尧舜吃醋的样子,显然,他失败了。
温智帆接着吃饭,颜尧舜打开电脑,看似在认真工作,实则颜尧舜的思绪已经飞远了,温智帆的话,并非没起到效果。
临近下班,许诺都没找倪乐卉,到了下班时间,倪乐卉跟温智帆下班了,颜尧舜开车朝温家去。
到了温家,颜尧舜停好车,倪乐卉急切的打开门,飞奔而去,见状,颜尧舜跟温智帆都吓了一跳,颜尧舜叫倪乐卉小心点,当心脚下。
倪乐卉按门铃,颜丹彤来开门,左易梦跟刘婶在厨房忙碌,她们去旅游,走过很多地方,也学到了一些东西,尤其是做菜,两人都急不可待的想要展示一下。
“大姨,刘婶,我想你们了。”倪乐卉跑去厨房,分别给两人一个热情洋溢的拥抱,腻腻歪歪了一会儿,倪乐卉没见到涵函,问道:“涵函呢?”
“在房间里。”颜丹彤回答道。
“涵函怎么了?”倪乐卉急切而担忧的问道。
“大嫂,别担心,涵函没怎么样,估计是玩累了,睡着了。”颜丹彤解释道,从把她们从机场接回来,左易梦跟刘婶就在厨房忙碌,她陪着涵函玩耍,小家伙玩累了,刚刚睡着倪乐卉就回来了。
“我去看看她。”倪乐卉说道,女儿睡着了,她也想去看看,这么久没见到了,怪想小家伙的,颜尧舜跟在倪乐卉身后。
看着熟睡的涵函,倪乐卉跟颜尧舜都没吵醒她,轻脚轻手的关上门离开。
“大姨,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倪乐卉来到厨房,头靠在左易梦肩上。
“你孕吐不是很严重吗?别在厨房待着,去外面等着,做好了,你自然知道是什么了。”左易梦把倪乐卉往厨房外面推。
“大姨,我现在孕吐没那么严重了。”倪乐卉说道,左易梦还是把她推出厨房,弄得倪乐卉都怀疑,大姨是不是怕她偷学了去。
“晓晓是不是回来了?”左易梦问道。
“嗯,回来了。”倪乐卉点头说道。
“打电话,叫晓晓来吃饭。”左易梦说道。
“好。”倪乐卉点头同意,很是感动,大姨对晓晓真好,有好吃的都会想着晓晓。
温智帆跟颜尧舜在客厅里坐着,颜丹彤在厨房帮忙,大姨跟刘婶都没有拒绝,倪乐卉很是郁闷,同样是怀孕,颜丹彤还是三胞胎,却没有孕吐反应,如果她不说,很难发觉她怀孕了,家里有两个妇产科医生都没发现,更别指望大姨跟刘婶了,虽说她们是过来人,她们也不是神,更没有读心术。
“颜尧舜,大姨叫你给晓晓打电话,让晓晓过来吃饭。”倪乐卉来到颜尧舜面前坐下。
颜尧舜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拿出手机,给颜晓晓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颜晓晓压低声问道:“哥,有事吗?”
“你在哪儿?”颜尧舜问道。
“我在当卧底。”颜晓晓回答道。
“什么?”颜尧舜很是激动,颜晓晓说她在当卧底,颜尧舜反射性的想到了杜绝,转眼一想,杜绝受伤了,还在秘密治疗,不可能是杜绝找晓晓帮忙。
“哥,你别担心,有宋蝉姐在,我不会吃亏的,我这里说话不方便,先就这样了,等事成之后,我打电话给你。”颜晓晓话一落,直接挂了电话。
颜尧舜挑眉,目光阴沉。
“晓晓出什么事了?”倪乐卉紧张的问道。
颜尧舜愣了一下,挤出一抹安心的笑,将手机放在茶几上,说道:“没事。”
“颜尧舜,你脸上的表情告诉我,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倪乐卉说道,他想骗她,发生了什么事,他居然不打算告诉她。
颜尧舜想了想,说道:“宋蝉让晓晓帮忙,晓晓走不开,不过来吃饭了。”
“宋蝉让晓晓帮忙?”倪乐卉挑眉,这还叫没事,宋蝉是谁,她可是国际刑警高级督查,让晓晓帮忙,肯定是跟犯罪分子有关系,宋蝉让晓晓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颜尧舜真不担心吗?
“没事,晓晓有自保能力,况且,还有宋蝉在,她不会让晓晓受伤。”颜尧舜安抚道。
“颜尧舜,犯罪分子有多残忍,你会不知道吗?”倪乐卉问道,晓晓有自保能力,晓晓再厉害,也是个女人,还有宋蝉,她能分心照顾晓晓吗?
“乐卉,他都说不用担心了,你就听他的话,晓晓可是他的亲妹妹。”温智帆忍不住说道。
“闭嘴。”倪乐卉跟颜尧舜异口同声吼道。
温智帆嘴角抽了抽,果断的闭嘴了,他错了,他不该插嘴他们夫妻之间的话,简直是在自讨没趣,他们凶他就能泄愤吗?他们凶他颜晓晓就没危险吗?
夜深人静,今晚是圆月之夜,月光微微**书房内,孙煜坐在一张豪华庞大的大理石办公桌后面,正在一台超薄的笔记型电脑上飞快打字,十指灵活。
工作完成之后,孙煜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今天若不是毕雪及时把德文资料翻译出来,孙氏集团将会损失一笔大生意。
“总裁。”李海没敲门,直接推门而进。
“准备好了?”孙煜问道。
“好了。”李海回答道。
“好,辛苦了,我们走。”孙煜起身,李海立刻从衣架上取下西服外套交给孙煜。
“总裁,要派人去接总裁夫人吗?”李海问道。
孙煜接外套的手一僵,冷眼看着李海,反问道:“你觉得她适合参加吗?”
李海沉默,不知如何回答,适不适合不是他说了算,而是总裁说了算,总裁说总裁夫人适合,总裁夫人就适合,总裁说总裁夫人不适合,那总裁夫人就不适合,总裁夫人到底适不适合,他也不知道。
今晚,孙氏集团六十周年庆祝晚会,孙煜一袭名贵西服,刚和几个高级主管交谈完,那双深邃的黑眸轻而易举地锁住那抹让他意外的身影上。
从他走入会场开始就看到她了,他一直在暗中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不知是第几回赶走向她邀舞的男人了,要不是被几个高级主管拌住,他早走向她了。
孙煜很好奇,她是颜氏集团的小姐,颜尧舜同父同母的亲妹妹,被颜尧舜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妹妹,她是以什么身份来参加这次孙氏集团六十周年庆的晚会?
这次的晚会,他并没邀请颜家的人,就连颜子悠也没让她参加。
其实,如果能让颜晓晓爱上他,对他的帮助,远胜过颜子悠,毕竟,现在颜氏是颜尧舜掌舵。
“颜小姐,愿意跟我跳支舞吗?”孙煜来到颜晓晓面前,绅士的邀请。
一袭白色礼服,穿在她身上真是艳冠群芳,神秘优美衬托了她与生俱来的清灵妩媚,艳丽迷人,娇媚的神态令人倾倒。
颜晓晓愣了一下,抬头,霍地对上孙煜那双深邃如幽幽寒潭的黑眸,见是孙煜,颜晓晓嫌弃的挑了挑眉,想到宋蝉的话。
“当然,愿意。”颜晓晓压抑着嫌弃,笑着把手伸向他。
她今天会来参加这个晚会,是宋蝉叫她来卧底的,原本她以为会有多刺激,来了之后,她才发现真是太无聊了,比她以前参加的晚会还要无聊,面对那几个色眯眯的男人邀舞,她都忍不住想要出手揍人。
届时,好不容易维持的淑女形象就毁了,也会破坏宋蝉的计划。
能让宋蝉盯上的公司,肯定是有问题,颜晓晓很期待宋蝉能找出点什么不利于孙煜的证据,然后封杀孙氏,看齐宛海还能嚣张到几时。
这也是她义不容辞的同意宋蝉的原因,在她的帮助下,毁了孙氏,毁了孙煜,打击齐宛海跟颜子悠,上次在婚礼上,她并没成功,因为颜子悠根本不在乎身败名裂。
俩人来到舞池中央,孙煜拥着颜晓晓,轻缓的滑动脚步。
颜晓晓压抑着嫌恶之意,忍受着跟孙煜靠这么近,想到孙煜跟丹彤姐的事情,颜晓晓就想弄死这个男人,娶了颜子悠,就是她的姐夫了吗?
哼!她没有姐姐,何来的姐夫。
“颜小姐。”孙煜叫道,颜晓晓要装不认识他,他也不会拆穿她。
“孙总,有事吗?”颜晓晓眨了眨眼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很享受跟孙煜跳舞的样子,明明恶心的想吐,却还要装着享受的样子,颜晓晓都佩服自己这么能忍。
“你应该没近视吧?”孙煜紧皱着眉。
“啊!”孙煜突如其来的话让颜晓晓一愣,舞步踏错,左脚就那么刚好直接踩在旁边男士的脚上。“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怒目瞪着颜晓晓,大有一触即发之势,颜晓晓连忙挤出一抹抱歉的微笑,亡羊补牢,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这可不是她的错,是孙煜莫明其妙的问她,如果不是孙煜,她也不会分心,舞步也不会踏错,所以,罪魁祸首是孙煜。
“没关系,李经理不会介意的。”孙煜的声音并不高亢,却隐隐透着一股子威严,用眼神告诉李经理,吓得李经理这才注意到,总裁跟这个女人跳舞,他胆子是很大,可再大也不敢招惹总裁的女人。
“对对对,总裁所言极是,能被美女踩到脚,真是李某几世修来的福气,是我的福气,呵呵。”吃了哑巴亏的李经理随即陪笑着,自己的前途还在总裁手上,他可不敢得罪他们高高在上的总裁大人。
不由得向颜晓晓投来佩服的目光,她是怎么办到的?舞伴的脚不踩,偏偏踩在他脚上,这是舍近求远的意思吗?
“你和李经理有仇吗?”孙煜半开玩笑的问。
岂止跟李经理有仇,她跟孙煜更有仇。
“没有,这纯粹是意外。”颜晓晓否认道,抬头盯着孙煜,知道他是故意捉弄自己的。“抱歉,失陪……”
“这么动听的曲子,应该继续跳下去。”孙煜不顾礼仪,手一伸揽住她的腰枝,手臂稍加用力,就将颜晓晓搂抱在怀里,闭上眼睛,沉醉在她那淡淡的幽香中,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苦于没机会,这大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颜晓晓僵硬着身体,没料到孙煜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没了推开他,颜晓晓真佩服自己的定力,要是换作以前,这家伙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敢这样抱着她,暗自咬牙,她是来卧底的,她不能辜负宋蝉姐的信任,不能因她而破坏了宋蝉姐的计划。
她要忍忍忍,她现在是淑女,不能动粗,不能动粗,但是她可以拒绝。
“男女授受不亲,请孙总自重。”颜晓晓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转身离开舞池,潇洒自如,不带走一片云彩。
孙煜傻眼了,玩味地盯着颜晓晓的背影,对她,他更感兴趣了。
舞池中气氛瞬间变得僵硬又沉重,孙煜用目光扫扫周围,冷冷的表情,冷漠却骇然的气势当场吓得看戏的人赶紧低下头,多事之秋啊,他们总裁吃瘪,可不想被他炮轰。
“晓晓。”孙煜追了上去。
“请叫我颜小姐。”颜晓晓说道,听到孙煜叫她晓晓,她只觉得毛骨悚然,晓晓也是他叫的,他有资格叫她晓晓吗?
“叫颜小姐未免太见外了。”孙煜笑着说道。
“孙总,我跟你可不熟。”颜晓晓提醒道。
“晓晓,你可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姐夫。”孙煜也提醒道,她们姐妹虽然不和,但是,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这点谁也否认不了。
此刻,孙煜有些庆幸他娶了颜子悠,以姐夫的身份,可以理所当然的接近她。
“姐夫,哼!”颜晓晓冷哼一声,冷睨了一眼孙煜,讽刺道:“你刚刚的做法,完全不像是一个姐夫该做的事情。”
“晓晓,我知道你对子悠有敌意,但是,请你别把你对子悠的敌意转移到我身上。”孙煜说道,他刚刚是过分了,冲动之下做出来的事情,他也是想要试探她一下。
孙煜很自恋,他也不相信,颜晓晓会莫明其妙来参加孙氏的晚会,颜晓晓跟颜子悠关系很恶劣,颜晓晓在他们的婚礼上让颜子悠身败名裂,完全不像是一个身为一个妹妹该对姐姐做的事情,孙煜怀疑,颜晓晓来这里的目的,为了对付颜子悠,可以不择手段,哪怕是勾引他。
先引起他对她的兴趣,然后再欲擒故纵,这样的女人,他见多了。
那些女人,他只会不屑,如果是颜晓晓,他原谅配合她,是真对他有意思,还是想要利用他报复颜子悠跟齐宛海,颜晓晓的目的,他根本不在乎,她利用他,他利用她,相互利用。
“我是对颜子悠有敌意,孙煜,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是故意接近你,想要借你打击颜子悠吧?”颜晓晓问道。
“难道不是吗?”孙煜反问道。
颜晓晓冷笑一声,说道:“你真是自恋的让人无语,可惜,你错了,我不会为了打击颜子悠而牺牲掉自己,你是丹彤姐的前任,你对丹彤姐做的这些事情,说真的,我很鄙视你,这么伤害一个爱你的女人。”
“在爱情面前,谁都会自私。”孙煜挑眉看着颜晓晓,他真的错了吗?她的目的真不是打击颜子悠吗?是想要帮丹彤报仇吗?孙煜有些为难了,他知道,颜尧舜跟颜晓晓在丹彤心目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他想要跟丹彤在一起,想要跟丹彤走到最后,他就不能伤害丹彤在乎的人,现在的丹彤已经不是以前的丹彤了。
以前的丹彤,以他为中心,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丹彤都会满足,无论他想伤害谁,丹彤都会支持,现在的丹彤,已经不再以他为中心了,丹彤也不会为了他做任何事情了。
“你不是自私,你是无耻。”颜晓晓鄙夷地看着孙煜,不能揍他,骂骂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吧?这个无耻的男人,简直就是人渣,她早就想痛痛快快的骂了。
什么样的男人,配什么样的女人,孙煜跟颜子悠,简直是天生绝配。
颜晓晓很高兴,丹彤姐最终悬崖勒马,否则,丹彤姐的遭遇只会更惨。
孙煜这样的男人,真不值得女人托付终身,谁要是嫁给孙煜,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还好最后嫁给孙煜的人是颜子悠。
“晓晓,你并不了解我,等你了解我,你就知道我的好了。”孙煜说道,丹彤爱他爱得死心塌地,不是没有原因,丹彤不是笨蛋,如果不值得她去爱,会爱得义无反顾吗?
“等我了解你,我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颜晓晓冷哼一声,了解他,她才没兴趣。
“晓晓……”
颜晓晓的手机响了,打断了孙煜的话,颜晓晓挑了挑眉,以为是颜尧舜给她打来的,孙煜缠着她,如果她接电话,哥肯定会听到孙煜的声音,她又得解释了。
“怎么不接电话?”孙煜见她不接,好奇的问道。
“我接不接电话,你管得着吗?”颜晓晓瞪了孙煜一眼。
孙煜默了,直到第二次响起,颜晓晓咬了咬牙,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宋蝉,颜晓晓目光闪了闪,睨了孙煜一眼,考虑着要不要接,这已经是第二次打来了。
如果她再不接,宋蝉姐一定以为她出事了。
颜晓晓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背对着孙煜。
“晓晓,抽身。”宋蝉说道。
颜晓晓拧眉,问道:“现在吗?”
“对,现在。”宋蝉说道。
“可是……”颜晓晓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我没见你们有行动。”
“错了。”宋蝉说道,并没太多解释。
“什么?”颜晓晓激动了,追问道:“怎么会错了呢?”
“我们的探子死了,他们是故意转移我们的视线,故意误导我们,好了,不跟你解释了,你抽身就对了。”宋蝉说道。
“不对,喂喂喂,宋蝉姐。”任颜晓晓如何抗议,宋蝉已经挂了电话。
颜晓晓错愕的盯着自己的手机,这是什么情况?宋蝉姐的意思是,她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吗?
孙煜来到颜晓晓面前,关心的问道:“晓晓,发生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