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七是诏狱里一个不起眼的狱卒,他却是知道昨天晚上其实来的是两伙人,勒死黄鹤翔的是后头的那个,前头的那个似乎想告诉黄鹤翔什么,可他还没来及说,后头的那人就到了,前头那个人立刻急匆匆地离开了。
黄鹤翔被勒得直翻白眼的时候莫小七也看到了,他却依然面无表情靠在暗角里瞌睡,他知道只要他咳嗽一声就能救下黄鹤翔的命,可他却没那么做,他在诏狱里已经呆了十二年了,心肠早就磨硬了,他深切地明白能在这个时候进出诏狱的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他不过是个小小的狱卒,有一大家子老小要养,上头的贵人伸出根小指头就能把他碾死了。也正是因为他嘴紧不招事,所以和他同批进来的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
黄鹤翔一死,三皇子立刻就喊起冤来,他说他管的是刑部,又不是兵部和工部,怎么可能弄到兵器?他手下的势力也多方运筹寻找证据把他从这件事中摘出来。
两天后围在三皇子府外的禁军撤走了,但三皇子依旧没被允许出府。其实事情进展到这里大家心中都明白着呢,三皇子是否私藏兵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圣上心里对此事怎么看,他是否相信三皇子和此事无关?
可是昭明帝的态度却暧昧起来,不说定罪,也不说放人,好似忘记了三皇子这个儿子一般。朝臣也不敢多问,私藏兵器乃抄家灭族之罪,他们是嫌死得太慢了才上赶着到圣上跟前找不自在?
大皇子有心想问问吧,又怕他父皇说他不友爱兄弟没有包容之心。没看到太子逮着机会就帮老三求情吗?他这个当老大的也不能落后呀!可让他替老三求情他心里又不乐意。
还没等大皇子纠结完,东宫里就出了一件大事,太子妃晨起散步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小产了,是个男胎。太子妃一听立刻就晕死过去,太子殿下也红了眼睛,在向他父皇请罪的时候跪在地上失声痛哭,“父皇,儿臣的嫡长子没了,儿臣没用,儿臣没能护住您的皇长孙啊!父皇,儿臣心痛啊!”他双手捶胸,嚎啕大哭。
昭明帝更是痛心,这可是他的第一个孙辈,还是个小皇孙,皇长孙啊!就这么没了,明明都已经快六个月,再等上三个多月他就能抱上皇孙了,就这么没了,没了!
太子妃摔跤的地方被来来回回查了好几遍,然后发现太子妃最后站的地方有一小片干草,干草上湿湿的,还有些许未化完的冰屑,由此推断出干草上被人为的放置了一层薄冰。这便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算了。这般缜密的心思和对太子妃习惯的了解,让人细思恐极。
太子妃身边伺候的人全被关进了慎行司,严刑拷打,可是没有一人招认。太子殿下暴跳如雷,拎着鞭子亲自行刑,他双目赤红,脸色铁青,直把一个丫鬟生生抽断了气才罢休。那不仅是他的嫡长子,也是他的福星,就是因为太子妃怀了他,父皇才又给了他一次机会,他相信只要有这个嫡长子在,他的储君之位就会越来越稳固。现在他的福星却被奸人谋算夭折了,这让他如何能够不疯?
“这么多奴才伺候着都能让太子妃出事,要你们何用?不招是吧?那就狠狠的打,全都打死为皇长孙陪葬。”太子殿下眼底闪着嗜血的疯狂。
有人受不住刑,相互攀咬起来,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太子殿下亲自盯着抓人,最后东宫有一多半的奴才都被关进了慎行司。
谁都明白这些人中绝大部分是无辜的,可是太子殿下坚持,即便那薄冰不是她们所为,她们没有伺候好太子妃总是事实吧?太子妃摔倒的时候怎么就没个奴才接一下,垫一下的?这般没用没眼力劲,要她们何用?
其实太子心中何尝不明白他是在迁怒,可他一想到那个落掉的血淋淋的男胎,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昭明帝知道了太子的所为,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最终却是叹了一口气,念在他失了嫡长子伤心得方寸大乱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道了。
刑讯了两天两夜,终于找出了凶手,是太子妃身边一个二等丫鬟,此丫鬟人缘颇好,做得一手好绣活,自从太子妃有孕,她都已经替尚未出世的小皇孙做了七八套小衣裳了,布料柔软,一个线头都没有,太子妃还高兴地赏了她呢。
可谁能想到这样的一个丫鬟居然是别人安插进来的奸细?
太子逼问主使人是谁,她直接把自己的舌头咬了,太子气得一刀把她拦腰劈成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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